林梓涵感覺全身被冰水澆過一般,冷冽刺骨。舒駑襻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全然不顧肩上的碧兒已經滑落到了地上,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那句話像魔咒一樣深深的在腦子里盤旋。
「這靈魂原本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靈魂原本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靈魂原本是什麼樣子的呢?」
……
林梓涵捂住頭,想要將那一句話從腦子中剔除,她感到一種生生的無力感和獨單,如果他們知道她只是異世的一縷孤魂,那麼他們還會這樣對待她麼?
獨孤墨還會待她如珍寶般?
姚子謙還會當她是當初那個小妹妹?
祖母恐怕恨不得殺了這個佔了自己孫女身體的女子吧。
湯圓呢?也不會再認自己這個徒弟了吧。
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當真相揭露時,她只有深深的無助。
當他們知道她不是林梓涵,而是林涵時,她該何去何從。
唯一能做的,只有讓他,閉嘴。
可是她這樣去詢問,會不會顯得自己欲蓋彌彰,如果他只是無心的呢?
林梓涵還在無盡苦惱的思索中,鼻尖聞到熟悉的檀香味,她知道他來了,她的眼淚那樣猝不及防的掉下來,狠狠的,狠狠的擁著他。
像是怕失去一般,那樣揉入骨髓的擁抱。
頭頂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女子心中的情緒波動,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拂過她的青絲,在背上緩緩的拍了幾下。
「別怕,我在。」
獨孤墨安慰好林梓涵,用非常不友好非常不憐香以及非常不惜玉的暴力手段敲醒了正躺尸的碧兒。
幾人的背影迅速融入冬末依舊有些衰敗的景色中,身後華堂寂寥,明火微光的朋來殿中,黑袍風流的男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林梓涵一路沉默的到了王府。
這一次,她沒有乖乖的跟碧兒回沁水閣,而是死拉硬拽的非要跟獨孤墨回房,弄得獨孤墨惶恐不安,碧兒直嘆,小姐,你膽兒可真大。
關了房門的林梓涵毫不猶疑的去扯某人的衣服,某人帶著淺笑,看著林梓涵同學獸性大發,心情真是倍兒爽。不過某王爺得矜持啊,于是某王爺退啊退,退到一個角落里,林梓涵步步緊逼。于是。某王爺伸手一拉,身子一轉,將林梓涵抵在牆角,笑米米的問道︰「涵兒,這是要干嘛?」
「月兌衣服。」命令,不容反抗。
某王爺無辜的開始解衣服。
一件落地。
林梓涵眸光一亮。
靠後,立定。
「立定是什麼。」獨孤小白兔乖乖的靠後。
「立定就是讓你站好。不許動。」
于是,某人站定。
「擄袖子。」
一秒,獨孤墨不動。
二秒,獨孤墨還是不動。
三秒,獨孤墨依舊不動。
林梓涵怒吼一聲︰「擄袖子。」
獨孤墨委屈的說︰「不是你讓本王立定嗎?本王只接受一個命令,執行一個命令,至于後面的命令當然自動忽略之。」
「好,很好,那你好好站好,不許動。」111bk。
某女抄起狼爪,暴躁的扯起袖子,在電光石火的那一瞬間,獨孤墨像是意識到什麼,將她緊緊的圈進了自己的懷抱中。
然而,即使他動作再快,也終究是遲了一步,她看到了,那分明的梅花傷痕,淡淡的,但是還是一眼讓她驚了心,一種詭異的想法在她腦子里面漸漸的清晰起來。
梓梓梓過那。她與林梓涵有些密不可分的關系。
那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
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獨孤墨緊緊的抱著她,體溫通過薄薄的中衣傳遞過來,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
「……」林梓涵想要開口說什麼,卻最終是咽在了肚子里面。
「涵兒。」獨孤墨似乎也意識到什麼,但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
「不管如何,我愛的是現在的你。」獨孤墨淡淡的聲音卻有股奇異的令人安定的力量。
「可是……」林梓涵淡淡心驚,她要如何開口。
「沒有可是……本王要的是你。」
獨孤墨如何能不知,從她出獄之後,她的一切都發生著變化,只是他一時還不能肯定,也不敢相信,這世間本就多奇異之事,只不過他還沒確定而已。
獨孤墨又哄了一些時,才將林梓涵送回了沁水閣,二人雖有親密接觸,但都恪守著最後的距離,獨孤墨希望能留給她最完整的最美好的,如果這些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他怕有一天他不在她身邊了,她也許能踫到視她若珍寶的人,那樣她才能擁有完完整整的一份心意。
暗沉的天空,一輪淺淡的月光。
薄薄的打在獨孤墨有些孤寂的背影上。
「出來。」獨孤墨的聲音涼涼的,像晚秋草尖泛起的一層冷霜。
牆角出現一抹月白色裙裾,女子甜美的聲音響起︰「墨哥哥。」
獨孤墨的身子微微不經意的移了移。
「建寧姑娘,半夜出現在王府,所為何事?」
「墨哥哥,這院里的合歡樹還在麼。只不過可惜這個季節見不到花。」女子的聲音有些淡淡的遺憾和向往。
「本王的園子沒有合歡花,姑娘怕是走錯了。」獨孤墨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緒,他眸光掃過女子的面容,那一雙眼楮如星光般璀璨,但因為他這一句話而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你當真看不出你身邊的是不是當初的涵兒麼?」女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恨意。她被自己心愛的墨哥哥親手送入牢房,心灰意冷之下撞牆自盡,卻不想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她靈魂飄蕩在無盡的黑暗中,直到有一天,一個禿頭道士將她靈魂收到一個葫蘆中,將她強行灌入這具尸體中,道士道法高強,她想要逃,卻一次次的被抓回,還好,道士雖然脾氣怪異,性格暴躁,卻也還算個好人,只是太孤單,想要將她一輩子囚禁在身邊而已,直到她偶然救了夜凌天一命,才被道士放了。
她記得走的那天,老道士望著天,悠悠的嘆道︰去該去的,回該回的。
所以,她回來了,如果「她」只是死了,或許她會好過一些,卻沒有想到有人李代桃僵,墨哥哥居然對她如此無微不至。本來對他是有些怨艾的,但是如今見到他對林梓涵這樣,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喜該憂了。
「本王听不懂姑娘在說什麼。」獨孤墨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淡淡疏離的笑意。
「听不懂麼?你是不是愛上她了呢?你愛的究竟是哪個她呢?墨哥哥,你自己清楚嗎?」建寧的笑容有些苦澀。
男子眼中幽光一閃,並不作答。
「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了嗎?那麼讓一切都回歸吧。」建寧笑的有些殘酷,她何錯之有?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和痛苦,最後的成果卻是讓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奪去,她何其甘心,她的身體,她的身份,她的子謙哥哥,她的墨哥哥,她的一切的一切。
她都要討回來。
「本王很清楚,愛的是現在的她,至于姑娘,事情已成定局,何不開始新的生活。」
「新生活?哈哈,新生活。你明明心里明白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墨哥哥,我才是林梓涵,我才是啊。」建寧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前,她並沒有注意地下突起的石塊,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撞到旁邊的假山上。
獨孤墨身子一輕,將她一扶。15019236
「總是這樣冒失。」像很多年前一樣,對著那個矮他一個頭的女孩帶著責備和無奈的語氣。
「墨哥哥……」女子的聲音軟下來,眼波含著一抹春水。
獨孤墨神思一轉,腦海里浮現起那個飛揚女孩的臉,一樣的臉龐,卻不一樣的神色,她那般自信從容,大聲叫著他︰「獨孤墨。」
從來不是墨哥哥。
他其實早就該明白,只是不願意相信,若是有一天她不見了,怎麼辦?
「姑娘自重。」
「好啊,呵呵,她就算用了那樣一副皮囊,也成不了真正的林梓涵。墨哥哥,我會讓你後悔的,如果我要不回,我也不許她擁有,我寧願毀了她。」
「建寧,你。」
「我如何,我一向都是如此,墨哥哥,難道你還不了解嗎?」
「別為難她。」
「你這麼護著她?我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建寧,本王求你……」獨孤墨口氣里有些無奈,這是他的小堂妹,她只是愛他,卻被丟掉了性命,佔據了身體,她現在這般,又經受過多少磨難?她那臉上的刀疤,疼麼?她曾經最愛美的,因為一條毛毛蟲游過的痕跡,也會哭上好久的,如今這樣,是經過了滄海桑田的劇變吧。
可是,他的心,漸漸的偏了,即使他從來就有一些懷疑,那個女子不像林梓涵,不像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她靈動,她不拘一格,她灑月兌,她不做作,她不嬌貴,她自己說自己是一個真漢子。
那麼與眾不同,他早就該明白她不屬于這個世界。
可是他不敢去想,不敢去問。
如今,這樣一個殘忍的事實擺在了她的面前,她是不是比自己還要掙扎,她那麼善良,是不是會有愧疚,她會不會想要把身體還給她?
「求我?呵呵,你可從沒有求過我。」
建寧冷冷一笑,身形詭異的消失在了獨孤墨的面前,留下一道衣袂帶起的清風。
獨孤墨目光一寒,絕天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