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我也勸你死了這條心,我既然答應了女兒不跟你離婚,就絕對不會離婚!你最好給我安份點!」
蔣美勤被他這麼沒來由地噎了一句,淡漠的臉色登時就有些繃不住了︰他知道?!他知道什麼?他若是真的知道她的心事,就不會這樣毫不留情地,生生地往她心口上捅上一刀!
那種不見血、卻可以讓你痛得五髒六腑都絞碎的傷口,可不是他這一句「不會跟你離婚」,就可以輕易抹平的!
趙振國怔了一下,一向敬重蔣美勤為親生母親的宇晟,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跟美勤說話!也不該這樣不客氣地質問美勤!
總司令地這端忿忿不平地想,點了一根煙,大口大口地抽著,騰雲駕霧之中,忽見一個熟悉的英挺身影沉沉步來,他挪開指間的香煙,就見到是昨晚沒有聯系上的趙宇晟,蹙了一記眉頭,問道,「你怎麼來了?忙了一整晚,怎麼不留在駐地好好休息?」
「啪!」冼宏毅剛走進病房,欲查看蔣美勤的輸液情況,卻愕然驚見,趙振國揚起一手,就用力地打在了蔣美勤白如牆面的臉頰上,一下子就在上面留下了五道鮮紅的指印!
這種認知,莫名地令他不悅,不管她是因為何霜,還是為了那個討人厭的冼宏毅,他都決不允許,她如此肆意地抹掉他的存在!
他冷冷地凝視著她,「不可能。我不會批準的。你越級上報,彭老也不會受理的。」
蔣美勤漠然地將臉扭向了另一旁,不再看這個男人,也不想再想起,他曾經帶給她的愛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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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下一個用力,已經擰開病房的門,「宇晟,道歉!」
只是,沒想到,趙宇晟卻蹙著眉頭,神情猶豫地對他提出了請求,「爸,可以請您回避一下嗎?」
趙宇晟這時已經從林立的嘴里得知,趙總司令昨晚曾經打過電話到部隊的事,對于他的誤解,卻也並不挑穿,星眉皓齒間,一如平常的沉穩,「我不累。」
一口悶氣差點憋得她血色全失,她一手撫在自己的胸口,一邊竭力地裝作若無其事,「振國,我想離婚。」
不管美勤如何待他,只要她一天是他老婆,他冼宏毅就甭想染指!一點點也休想!想了也白想!
他一邊怒聲斥道,一邊揚起一手,握成拳狀,作狀又要揮下去,一道虛弱的身影撲了過來——
這個事實,趙宇晟也知道,可是,那份DNA確系是在SY軍區醫院做的檢驗,如果沒有醫院的人做了手腳,怎麼可能給出一份勿需有的檢驗.證明書呢?
「姓趙的,你他媽-的,當著我的面敢對誰動手了?你竟敢將我的警告當成耳邊風,我今天不把你好好教訓一頓,出不了我憋了這麼多年的惡氣!」
明明是與平常的口吻無異,他卻深深地感覺出一種刻骨的冷漠︰她在全力地武裝自己,她在刻意地將他驅離出她的心!
想到那一張幾乎與自己的初戀情人一模一樣的臉孔,趙振國幾經猶豫之後,還是決定要插-入兩人的談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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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SY軍區都是他趙振國說了算,包括她這家附屬的軍區醫院,全都在他的職權範圍以內,他說不批準,就是沒得商量。何況,即使告到中央軍委那里,彭老也是力求主張他們夫妻和好的,斷斷不可能允了這樁離婚申請。
一片沉默之中,蔣美勤抬起一張蒼白又諷刺的面容,「宇晟,你的意思是,是我故意指使下屬,給你出示了一份錯誤的親子鑒定書,故意營造成你和老趙的父子關系,好折散你和盈盈?」
約模過了十分鐘左右,本來答應了要「回避」的趙振國,又從走廊的盡頭,一臉深思地折回病房︰
她急于護著冼宏毅,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插著輸液的針孔,扯倒了掛輸液瓶的鐵托架,一下子咂到了趙振國身上,咂得他登時氣血逆流,「老子偏要打!要離婚也得先等我打完再說!」
不再見,不再想,歲月會撫平所有的創傷,總有一天,她會忘了所有的昨日種種,愛也好,恨也好,不過是過眼雲煙。他有他驚艷時光的生命至愛,她也有她珍重守護的寶貝女兒。只要有盈盈在,她仍然是幸福的……
蔣美勤也听出了他赤果果地威-脅,蒼白的面容上不由染上一層怒意,
不過,趙振國到底是在部隊風里雨里地歷練多年,拳腳工夫半點也不見虛弱,饒是冼宏毅平素保有健身的習慣,也遠遠不是他對手。
趙宇晟叫了一聲,「爸,你等會兒再進來。」
趙宇晟想要訓斥子女的聲音嘎然而止,他本來以為是宇晟對長輩無禮了,卻原來是長輩失德在先!他幽深的瞳孔中有著懷疑,卻也有著更明顯的失望,「你真的做了這樣的事?」
趙振國怔了一下,自從爆出宇晟是他的私生子緋聞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平靜地叫他「振國」。
趙宇晟挺身去攔阻,可兩人卻總能甩開他,又抱作一團地廝殺……
可是,沒想到,他剛走到病房門口,手才握上門把要開門,卻听見里面傳來趙宇晟略顯嚴肅的質問,「好,我不叫你‘媽’。可是,蔣院長,我可以私底下問你一句,故意出示一份錯誤的DNA結果,是你的意思嗎?」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便被趙振國摁倒在床架的尾部,震得那穩固的鐵架床 當作響,「你小子!再出口不馴,老子叫你爬都爬不起來!」
趙振國見她因為一番動氣的話而異致胸口劇烈地喘息,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抱她,被她一手揮開了。美住若他。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
于是,溫文儒雅的冼副院長立即紅了眼,伸手,一把就捋起了他雪白的醫生長袍,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就勾起拳頭,重重地咂向了趙振國,
「趙振國,你既然心里有別的女人,我成全你,還不行嗎?我什麼也不要,家里面的所有東西,全都歸你!盈盈也已經長大了,她會理解我的決定的,你不必再因為孩子的問題而作出犧牲。你也不用可憐我,你有你的心中至愛,我也有我的自尊底線,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撕破臉地大吵大鬧,也不會惡毒地去毀了你愛的人!」zVXC。
趙振國便不說話了。他們雖不是親生父子,可這二十年來的朝夕相處,卻讓他們更勝似父子。趙宇晟一舉一動之外的含義,他一眼便知曉。于是,便伸手,往病房的門上敲了敲,「美勤,宇晟來看你了——」
「對!是我做的!你不是不肯離婚嗎?我還可以做得更絕更狠,我不單只不願意把我的女兒嫁到那個女人的家庭,說不定還會找人去加害那個女人——」
趙振國在最初的驚愕之下吃了虧,挨了冼宏毅的一拳之後,渾身的氣血都涌上來了,他將自己對蔣美勤的怨氣,以及對冼宏毅多年來覬覦他老婆的不滿,通通地發-泄在冼宏毅的身上,一時之間,竟是拳頭飛濺,不管蔣美勤怎麼阻止,都沒有勸住兩人。
趙振國看見她一臉冰霜的抗拒,也覺得索然無趣,在病房里停留了片刻,便神情不悅地走了出去,卻並不走遠,只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就是專門防著冼宏毅的。
趙振國哪里肯听他的?再怎麼樣,他也是養了他20年的老子,哪有任兒子差遣的道理?
蔣美勤擋在他堅硬的拳頭前,「不要打他!」
他灼槊的目光筆直又犀利地射.了過來,打在蔣美勤臉上火辣辣的,她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就冷笑出聲,
他濃眉倒立,一付不容質疑的大家長威嚴,「不要廢話,馬上道歉!我不管你什麼D不DNA的,總之,你不能這樣跟你媽講話!美勤比你的親媽對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剛才,他一直在想,宇晟到底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跟美勤私下里談,而且,不能讓自己知道的?會不會又是談葉微瀾的事?
好一個郎情妾意,無恥苟且!說什麼離婚是為了成全他,分明是在怨他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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