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城。
因為趙盈盈今天要返回學校上課,所以,不能陪同于母親在外婆家里久住幾天。
凌晨五點,天剛朦朦亮,趙盈盈就被趙宇晟從被窩里撈了起來。她不依地揪回被子,可憐兮兮地跟他討饒,「哥,我再睡五分鐘,就五分鐘……」
可冼宏毅顯然沒听到她心里的祈禱,眉頭一挑,竟是斷然拒絕了母親的提議,「不可能。媽,我再說一次,我喜歡她!」
「好了,你快松手。」
剛要制止他,身旁的冼夫人卻突然像是瘋狂了似的,胡亂地拍打在冼宏毅身上,氣得語無倫次︰「渾小子!壞小子!我叫你搶著給人家當後爸!我叫你一輩子不結婚!我叫你……」
雖然,昨天得知冼宏毅心底喜歡的人是自己的那一刻,她也很震驚,但是,她卻是知道的,她不可能會與他有任何更進一步的發展。宏毅是她的弟弟,這一輩子都是。
可他拗不過她,看著似一雙雪白無力的小手,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一股倔強,愣是將他的脖子纏子動彈不了。
哪知,冼夫人又一把拽住了她,
年底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一大早地,就有貪玩的小孩在玩鞭炮,「 哩啪啦」地,炸得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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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不知怎麼作答之時,冼夫人看著蔣爸爸和趙振國邊說邊走地進了蔣家院子,又刻意地壓低了嗓音,對她說,
蔣美勤伸手扶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其實,買菜只是幌子,我就想問問你,宏毅在交往的那個女朋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你也知道,我們冼家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宏毅這孩子又是這樣出色能干,叫他娶一個二婚的女人回家,我這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應該去見一見這個女人……」
「…………」蔣美勤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深怕冼宏毅在兩位老人面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叫那麼大聲干嘛!把你媽嚇死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要我死也行,你先跟那個女人分手再說!這讓街坊鄰居說長道短也就算了,可是,後爸是那麼好當嗎?你這小子,到底是哪個筋不對,多的是未婚的好女孩,你怎麼就——」
就在身後,外婆還在不放心地叮囑,「宇晟,路上開慢點,安全第一,到了給外婆打個電話報平安,知道不?……」
盈盈,我在害怕,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會失去你,你知道嗎?
趙盈盈這下滿意了,咂巴著小嘴舌忝了舌忝下唇,松開他的脖子,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哥,我怎麼感覺你好不甘心?……」
趙宇晟不知道,趙盈盈心底到底是感動成了什麼樣子,才敢這樣放肆地背著眾人的目光,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要求他吻她。
趙宇晟一怔,深邃的眸光閃過了一絲恍惚,
趙盈盈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反怒為笑,嬌嗔地將快要哭出來的小臉埋在他溫熱寬厚的精健胸前,「所以,你要更加愛我,要對我更加地好,要讓我更加地幸福……」
愛是光用嘴說就算的嗎?小妮子!一大早就跟他撒嬌!要不是長輩們都在車旁駐足觀望,他非要壓下來,好好地吻她個夠,好讓她知道,他到底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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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美勤難堪得一個字也說不上來,晦澀地擰開臉,用另一只手試圖解開冼夫人抓握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
轉過臉來,又對蔣美勤笑米米地說,「美勤,你不累吧?一路上是我家宏毅開的車吧?你放心,如果你累,冼媽媽幫你拎菜,怎麼樣?」
冼夫人大概是太傷心了。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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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告訴她,因為他的失誤,強迫她吞食了一顆事後避-孕-藥的後果是,醫生檢查著她月復中的胎兒,極有可能是先天性宮外孕。如果不及時手術,她可能會危及性命。
難不成,他還打算為了那個女人跟我們分家?八成這主意也是那個女人出的,知道自己的條件不好,討不了公婆的歡心,就教唆宏毅搬出去住,遠離我們二老……」
那嬌憨的模樣,惹得趙宇晟一大早便血氣方剛,月復下有一股激切的熱流洶涌急上,沉睡的yu望蘇醒了,堅硬隱隱約約就要抬頭——
冼夫人被兒子這樣強勢地維護那個女人的氣勢,氣得不輕,哆嗦著嘴唇怒道,「好,那你現在就當面說清楚,你要不要跟那個女人斷了?」
趙宇晟俊逸的古銅色臉龐,悄然掠過了一絲尷尬,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察覺到旁邊的女人驀地身軀一顫,他卻執著地看進她閃爍逃避的目光,堅定地許下自己的諾言,「我喜歡她,喜歡很久、很久了!也許,你們會覺得我太過份,可如果不是她,我寧可一輩子不結婚!」
她太激動,讓趙宇晟月復中斟酌了大半天的話,也沒法兒說出口。連忙探過一雙修長的臂膀,將她緊緊地擁在懷里,才驅退了她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天知道她現在怎麼那麼能睡,好像怎麼睡也睡不夠似的。
趙盈盈卻還淘氣地不肯放手,「不對,不對!是親這里——」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刻意地揚起了她櫻紅的小嘴,示意趙宇晟要吻這里。
可是,姐,為什麼那麼武斷地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沒有做過的事,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不能做好,不是嗎?
好不甘心就只能吻這麼一下下?好不甘心不能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纏綿熱吻?
後面的話在趙宇晟凌厲的威-脅中咽回了肚子里,看著他沉著臉起身,還狀似一本正經地攏了攏身上的軍裝,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又一本正經地跟長輩們告別,
「冼媽媽,你不要難過了!沒有這回事,宏毅他——他跟你開玩笑的。可能,他以前是喜歡過這麼一個人,但是,以後不會的。您的兒媳婦,絕對會是一個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趙盈盈樂美美地抿著唇輕笑︰哥,你怎麼這麼可愛?我好像越來越愛你了,真想看看,我們的寶寶也像你那樣帥得一塌糊涂,可愛無敵?
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道隱在陰暗處的修長身影。
冼夫人余悸未消地撫著自己嚇得快要猝停的心髒,氣惱地伸手重重地拍打了好幾下兒子的臂膀,
她眼中有惶恐、有不安、有逃避、有哀求,是冼宏毅三十多年來,從來就沒有看過的慌亂與迷茫,他知道,是自己讓她害怕了,為難了。
這樣嬌吟噥噥、欲語還休的小女人姿態,迷得趙宇晟心襟蕩漾,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俏白的小臉,毫不含糊就重重地吻了下去,吞咽下所有惆悵的心事。
蔣美勤抬起了頭來,懇求般地看向冼宏毅,眼神中無言地苦苦懇求︰宏毅,你就答應了吧,說你會斷,說你會忘了她,會好好地找一個好女子相愛、結婚、生子,幸福美滿地一起相擁到老。
蔣媽媽趕緊推阻,「還是我去吧!美勤才回家,估計也累了——」
他不情願地松開了她的手,擰過頭去,斬釘截鐵地對冼夫人說,「媽,你別去問姐了!她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問什麼,直接來找我就是!」
剛送走趙盈盈和趙宇晟,蔣美勤就被早起去菜市場的冼夫人拉住了,「美勤啊,你陪我去買菜吧?」
「媽!」
蔣美勤突然慌了,心跳得飛快,快到她幾乎承受的地步,「別——宏毅,不要!」
冼宏毅伸手過來扶她,溫熱的指尖剛觸到她的手背,她卻仿佛被火燒著了似的,忙不迭地摔了開去,只瞪著一雙漆黑的大眼楮,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宏毅,你怎麼可以這樣——」剛他饒就。
沒想到卻遭到了她格外強烈的反抗,
他劍眉挑起,斜睨著她躊躕了一會兒,俯下臉來,蜻蜒點水似地,在她粉白的小臉上印下一記淺吻……
趙盈盈卻撅起小嘴,不滿意地搖頭,「不要。哥,你不愛我——」
哥哥這才像是滿懷內疚了,伸手就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她,放進了車子後座……
身後,突然一記震穿耳膜的怒吼!蔣美勤和冼夫人、蔣媽媽三人一起轉身,望向了雙目腥紅、懊惱又氣憤的冼宏毅——
昨晚他問她,「盈盈,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現在懷寶寶是不是太早了點?」
被風風火火的冼夫人打斷了,「你就別瞎忙活了!天天忙著收拾家里里外外的,也不嫌累?這不,美勤回來了,正好讓你休息一下,不好嗎?」
所以,這會兒看著冼夫人傷心得流淚不止,又好意出言安慰她,
蔣美勤的臉色大變,連忙扳開冼夫人搭在她臂腕上的手,「冼媽媽,我還是不去了,我剛想起來,我有一個醫術報告沒有寫好……」
「美勤,怎麼連你也這個樣子?是不是宏毅這小子不讓你告訴我的?這渾小子,昨晚跟我大吵了一架,還說,叫我放一百個心,說是就算我同意,那個女人也未必肯進我們冼家的門!你听听,這叫什麼話?
蔣家門外,一片白茫茫的霧藹之中,眾位長輩正站在車旁,等著與趙宇晟、趙盈盈送別。
「盈盈,不是這樣的,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是我,我怕你太辛苦,你還這麼小,哥不忍心……」
那一刻,緊緊地擁著她顫抖的身軀,他藏起了所有的心事,沉默地想︰讓她幸福吧,永遠快快樂樂地幸福下去,無論陰晴芸雨,他都會用他有力的雙臂、堅硬的肩膀,為她撐起一片幸福有情天。
沒有料到,冼宏毅竟然一把攥住了她的雙手,幽深的眸光燃著一蔟危險而的火苗,似是要不惜全力破釜沉舟,「姐——」
外婆說,她這是初孕現象,剛剛懷孕的女人通常都很嗜睡,動不動就犯困。
她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輕輕地撫上她柔軟的小月復,母愛的光彩,原來也可以在一個18歲的少女臉上表現得淋灕盡致,因為她愛他,也愛這個即將來到世上的小生命。
伸手又去掰趙盈盈糾纏的雙手,「別鬧了,大家都在外面看著呢!」
趙宇晟彎著腰要退出車廂時,趙盈盈卻忽然睜開眼,不睡了,一下子繞上他堅硬結實的脖頸,眉眼里笑吟吟地,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眸中有亮晶晶的光芒,「哥,親我……」zVXC。
蔣美勤哭笑不得,她哪能要一個長輩替她拎菜呢?
「哥,是不是我媽又跟你說了什麼?她明明說過,同意我們結婚的,怎麼又突然反悔?還是說,她同意我們結婚還有什麼條件?這不可能!我想要這個寶寶,我喜歡他,但凡是哥哥給我的,我都要!不行!我要去跟我媽說清楚……」
他卻劍眉緊蹙,步步逼近,「怎麼不可以?姐,你明明知道——」
蔣美勤驚得目瞪口呆,惶惶然地後退了好幾步,身子也搖搖晃晃地站不穩似的。
他沉聲答應了外婆一聲,「好的,外婆你別擔心。」
耳邊,還有孩子貪玩在燃放的鞭炮在 啦作響,趙振國卻覺得,眼前看到的這一切,比那個還要更響、更震憾他的心扉!美勤,你那樣憐惜的目光,是因為舍不得冼宏毅為你受了母親的責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