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沈律絕的電話時,左輝正在安撫情緒極度不穩的陸瑤,他以為沈律絕封鎖消息,是為了保護陸瑤,但他馬上听到沈律絕說,「我不想听見任何人提起陸瑤曾經被綁架,尤其不能讓沈太太知道,听到了嗎?」
听到這里,左輝心里滑過一絲疑惑,封鎖消息,到底是為了陸瑤,還是為了顧雲汐?
「沈總,你放心,警察那邊我會盡快打點好,只是,那些有份參與綁架的人該如何處理?」
沈律絕沉默半響,語氣森冷地道,「花點錢讓他們自己窩里斗,到時候收拾剩下的人就好。舒 」想了想他又說,「對了,順便調查一下余杰曾經和哪些人接觸過,我懷疑他被解雇,被抹黑,以及找不到工作,都是被人存心陷害的,在余杰被人滅口之前,要盡快查出站在背後策劃這件事的人是誰。」
安排好左輝該做的事情後,他馬上撥了另外一個電話,「瑋然,是我,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是誰救了我老婆。遴」
想起顧雲汐,他覺得不放心,接著打給護工,護工說她沒到處亂跑,只是抱著一束花在發呆。
一束花?
他呼吸一窒,重撥剛才的電話,冷聲對那端的人說,「等她睡著了,你馬上把束花丟掉。才」
下達完一系列的指示後,沈律絕坐在車子里,車窗全部密閉起來,讓人有種窒悶的感覺。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雨,打在車窗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他看著漸漸有些模糊的玻璃窗,不覺恍惚出神。
他發現,她這次被綁架後,對他的態度和以前明顯有些不同,以前她望著他的目光里仿佛滲滿毒,每次和她對視他都會戲謔的想,自己什麼時候會被她的目光毒死?現在她望著他的目光里少了恨意,冷漠和疏離依舊,不過,她願意心平氣和的听他說話,也願意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已經是個好的開始。
漸漸的,他發現她對他的態度好了一些,是因為她誤以為他救了她一命。
有幾次他想澄清,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換成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看到有男人給她送花,他的憤怒在心頭蔓延開來,但他努力克制住沒有對她發火,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地佔有她,他很清楚再用這種方法來證明她屬于他,只會讓她更加厭惡他憎恨他。
最後他決定孤注一擲,她既然誤以為是他救她,那就讓她誤會得更徹底!
在她面前解開衣服之前,他有過短暫的猶豫,但是看到她極其不屑的目光,他不再猶豫,將身上的所有傷口展露在她眼前。
看著她哭得渾身發抖的樣子,他並不覺得開心,只是謊言一旦開了頭,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他不能回頭。
就在沈律絕的車子離開沒多久,另外一輛車子慢慢駛入醫院停車場,男人推開車門,頎長的背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孤獨寂寞。
醫院的長廊上,于仲文震驚地看著護士從顧雲汐房間里拿出來的床單,感覺腦袋快要爆炸,「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護士想了想,回答他,「大概是他們倆make/love時動作太激烈,沈總的傷口裂開了。」
于仲文面色一沉,「你確定他們倆真的做了?」
護士漲紅著小臉分析道,「我不確定啊,不過,我親眼看到他們在接吻,而且吻了很長時間,他們不可能只接吻啥都不做啊,要是啥都沒做,怎麼整出這麼多血?」
于仲文一臉厭惡地將手里那塊沾了血的床單丟到垃圾車上,抬手捏了捏隱隱發疼的眉心,沉聲交代,「今晚發生的事不要跟其他人提起,有人問起你,你就說不知道。」
他正苦惱著要怎麼跟靖東交代今晚的事情,要是把實情告訴他,那不是等于往靖東心口捅刀子嗎?
靖東為了找到顧雲汐,整整48小時沒睡覺,幾乎把整個n市翻了過來。
要不是靖東派人翻查她家附近的所有監控攝像,逐步排查分析每輛車子最後去的地方,然後一個一個地方的找,顧雲汐能在48小時後獲救?
把她救回來後,她發高燒的時候,是靖東在旁邊伺候她,沒想到這女人醒來後,竟然在醫院里跟沈律絕上/床,任誰看到床單後都能猜到那兩個人昨晚過得多high多激情。
越想越為靖東覺得不值。
他正忿忿不平著,忽然听見有人在旁邊叫他,「于醫生!于醫生!」
他凌厲的眼神往那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發現是負責照看顧雲汐的護士,不耐煩地問,「又怎麼了?」
千萬別告訴他,顧雲汐的孩子保不住啊,出血什麼的,他只會送她兩個字,活該。
「我看見你的朋友來了,听見我們說話後又走了。」
「什麼朋友?」于仲文很多朋友都會突然來醫院,他一時間模不清是哪個朋友。
「就是那個長得又帥又酷,不怎麼搭理人的帥哥啦,他好像是叫蕭什麼……」
她的話沒說完,于仲文已經拔腿往電梯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在電梯前終于找到了蕭靖東,那個男人此時面色寡淡的站在電梯前,側臉輪廓隱沒在黑暗中,讓人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他輕咳了聲,艱澀地開口,「靖東,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樣。」
蕭靖東轉眸過來目光狠戾地看他一眼,「我當然知道事情不是我听到的那樣,那個該死的沈律絕,竟然在她身體這麼虛弱的情況下強迫她,我現在就去揍死那個禽獸。」
于仲文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按照顧雲汐的脾氣,她要是不願意,肯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再說了,她床頭有醫院的緊急呼叫鈴,她要是有心要阻止沈律絕的侵犯,完全可以按鈴,所以,她和沈律絕要是真的做了,那絕對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
瞥見蕭靖東的目光一瞬間凝住,他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電梯旁邊的垃圾桶上,擺著一束被人隨手扔掉的花束,這花沒什麼特別呀,靖東的神色怎麼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
蕭靖東微抿的薄唇最後形成一道冷酷的弧線,于仲文心里一悚,連忙開口勸住好友,「東哥你冷靜一點,你還沒問過顧雲汐,怎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或許……或許她是自願的,沈律絕畢竟是她的丈夫。」
自願?听到這個詞蕭靖東下意識輕嗤,然而腦海里卻慢慢浮現出她和沈律絕吻在一起的場景,胸口沒來由的一陣沉悶。
「東哥……」于仲文看著他忽明忽暗的眸光,看不透他在想什麼,所以不知該說什麼。
「我沒事。」蕭靖東苦澀地開口,閉上了眼楮,重新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冷寂。
醫院某個房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自門外透進一絲淺淺的白光,安靜得讓人無法察覺。
顧雲汐睡得很安穩,沒發現門外投射進來的光線,輕輕翻了個身,恬靜的睡臉貼在潔白的枕上輕輕摩挲。
蕭靖東站在床邊,好幾次伸出手,卻又縮了回去。
靜默了許久,低沉得幾乎听不清的男人聲音在房內輕輕響起。
「為什麼醒來後,你一直不打電話給我?」
「為什麼和沈律絕吻在一起?」
……
她呼吸清淺均勻,顯然睡得正香。
他隨手拿起她放在床邊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過,屏幕里顯出她和沈律絕頭挨著頭擠在一起的圖片,從背景圖可以看得出是在醫院里拍的。
她的通訊錄里存的電話號碼不同,在一堆名字中,他沒看到自己的,倒是看到了老公這個名字,點開來看,那串數字他以前無意中在她手機里看到過,是沈律絕的號碼。
這意味著什麼?
他轉眸望向病床上睡顏沉靜的女人,他做了這麼多,只是讓她看清楚另外一個男人有多重要?
所以她和那個男人吻得忘情。
所以她刪掉了他的電話。
所以她把他送的花扔了。
他無聲的笑了下,放下她的手機,一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
n市連續幾日都是陰雨連綿的天氣,陰霾的天空,一如某些人的心情。
雲汐在第n次嘆息後,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手頭的工作上,但是思緒總是不自覺的飄遠,她住院期間,從沒踫見過蕭靖東,現在她出院了,蕭靖東依然沒出現。
她去軍區找過他,去他家找過他,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她都去過,每次不是撲個空,就是很不巧的和他錯身而過,總之沒機會踫上面,而她打電話給他,他的手機一直關機。
這有點不正常。
他不是答應過她,會想辦法幫她離婚嗎,他是被什麼事絆住了,還是臨時改變主意?
心在等待中漸漸慌了,亂了。
花了一個下午時間終于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她拉開抽屜,里面有一份剛打好的辭職信,她看了一眼,將辭職信拿起來。
五分鐘後,廣告公司的經理看到她遞來的辭職信,眉眼不著痕跡地皺了下,抬眼看向對面神色清冷的年輕女人,笑著問,「小顧,為什麼突然想辭職,在公司做得不開心嗎?」
「我想換個環境。」
經理卻是將她的辭職信推到她面前,淡聲說道,「你這個理由我無法接受,把辭職信拿回去,想好更合適的理由再來找我。」
「可是……」
經理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打電話,她抓著辭職信站了一會兒,找不到說話的機會,只好怏怏不樂地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剛坐下,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上寫著老公這兩個字。
***
下午還有一更,感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