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幾天班,雲汐漸漸適應了財務部的工作,她所在的資金結算中心管理著整個集團的流動資金,每一筆費用的審核和分配都極其重要,每份報表她都得核對好幾遍才敢送出去,工作量和壓力自然比以前繁重很多。舒駑襻
她的生活似乎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和沈律絕有關的過往開始從她的記憶里淡去。
這日午休剛結束,雲汐準備去工程部取文件,剛走出財務部就踫到迎面走來的張助理。
張助理把一個紙盒遞給她,壓低聲音對她說,「這是蕭總讓我送過來的點心,他今天來蕭氏辦公。」
雲汐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在蕭氏上班最大的福利,就是每天都能收到蕭靖東送的東西,他似乎很擔心她會餓肚子,每天都會讓張助理送東西過來,不是送午飯就是送點心,兩三天過後整個財務部的人都以為張助理是她的男朋友,任憑她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妾。
打開盒子一看,里面是個精致得讓人不舍得吃掉的覆盆莓蛋糕,很難想象那個男人竟然會選這麼可愛的蛋糕,雲汐不由得莞爾一笑,拎著蛋糕心情愉悅的走向工程部,一邊走一邊低頭給蕭靖東發短信,剛編好短信準備發出去,一把說不出是陌生還是熟悉的聲音飄進耳中,「這個項目新科可以承接過來,只是施工時間就得由我們這方來決定……」
「沈總,您的要求我們會向蕭總反映。」
雲汐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薌。
眼前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面龐清雋雅致得如同一幀秀美畫卷的男人,確實是沈律絕……
被突然出現的沈律絕嚇了一跳,她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蛋糕也跟著滾到地上。
她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蛋糕,無比心疼,繼而抬眼狠狠瞪住沈律絕,為什麼在蕭氏里也會遇到這個瘟神!
沈律絕已經站在雲汐面前,天生優越的身高讓他每次都能以倨傲的姿態睥睨她,目光淡淡落在她胸前的工作證上,他語氣嘲弄的開口說道,「你還真的跑來這里上班了,當真是不知死活。」
雲汐此時沒心情去理會這個混蛋,彎去整理地上的蛋糕,眼前的光線陡然被什麼東西遮擋住,她疑惑的抬頭,目光直看進沈律絕深邃得望不見底的眼里。
只見他高大的身軀也跟著蹲下來,不是要幫她收拾地上的盒子,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雲汐大吃一驚,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是將沈律絕推得遠遠的,無奈力氣比不上他,更何況沈律絕有心抓緊,她沒有把沈律絕推開,反而讓自己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好在這個時候是上班時間,在工程部的樓層里走到的人不多,只有幾個人見到這一幕,她壓低聲音對沈律絕咬牙切齒,「你干什麼,放手!」
不想讓其他人誤會她和沈律絕之間有什麼關系,她壓低聲音對他咬牙切齒,「你干什麼,放手!」
「你緊張什麼,我能對你做什麼,不過是幫你把手指擦干淨而已。」
沈律絕好笑的睨了她一眼,掏出手帕包裹住她的手指,在眾目睽睽下,神態親昵的幫她擦拭沾了果醬的手指……
「不用你管,放開我!」
因為他靠得很近,一呼一吸間無法避免的聞到了屬于他的氣息,雲汐渾身的神經都繃得很緊,沒被他抓住的另外一只手使勁推他。
沈律絕卻是眼楮也不抬,她推她的,他做他的,完全不受她的影響,依然慢條斯理的把玩著她的手指。
是的,把玩,雲汐覺得他不是在幫她擦手指,而是在佔她便宜!
他粗糲的手指滑過她的掌心,那動作頗有幾分煽情挑.逗的意味,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氣憤到極點。
「死變態,你玩夠了沒!」她忍無可忍,隨手抓起地上還沒清理干淨的果醬往他臉上抹過去。
沈律絕身形極快的閃過她迎面襲來的手,她的手沒踫到他的臉,果醬抹到了他的衣領上。
「你這女人……」沈律絕的面色沉了沉,眸光沉冷地望著她,剛才因為要避開她的手,他不得不松開禁錮她的手掌。
重獲自由的雲汐立刻站起來,飛快地沖進電梯里,她走得既狼狽又匆忙,沒注意到地上有份報表忘了帶走。
一路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剛剛平復下憤怒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檢查手里的文件是否齊全,就看到沈律絕那張惹人厭惡的面龐再次出現在眼前……
他在工程部經理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闖進了財務部的工作區,在無數雙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姿態悠然的走到雲汐面前。
再次看到這尊瘟神,雲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握成拳頭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努力克制住想揍人的沖動。
沈律絕一手搭在她的桌上,另外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高大的身軀有意朝她逼近,深邃的瞳眸玩味的看入她噙滿戒備和厭惡的眼里。
她已經沒力氣問他跑來這里做什麼,這幾天她把精力都花費在財務報表上,實在沒精力豎起渾身的刺去扎沈律絕。
「這是你剛才忘了撿起來的文件。」沈律絕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幽深的目光對上她剎那間神色驟變的俏臉,他勾了勾嘴唇,輕聲問她,「這麼重要的財務報表,被我這個外人看到似乎有些不妥吧?」
他的眼神,表情,動作,還有語氣,實在曖昧得讓人很難不去想入非非,雲汐已經不敢去看周圍的人臉上是什麼表情……
她憤怒地瞪著沈律絕,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整個資金結算中心的人知道她丟了文件,故意讓所有人看到他把報表送回來給她!
沈律絕沒在這里待很長時間,很快就在工程部經理的陪同下離開了。
雲汐抓起那份被沈律絕送回來的文件,那是蕭氏某個項目的資金預算報表,就如沈律絕所說,那是十分重要的文件……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事實證明,沈律絕的突然出現,的確在財務部里引起了軒然大波。兩個小時後,她接到了蕭振南的秘書打來的電話,楚秘書讓她立刻帶著那份被沈律絕「好心」送回來的文件到總裁辦公室,蕭總需要她親自解釋當時的情形……
她來到公司頂層,在秘書的指引下,一直走到總裁辦公室外的露台,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露台邊,光看背影,她就知道那個人不是蕭振南。
那人的側臉輪廓沉靜美好,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已經足以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听到腳步聲,蕭靖東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目光在雲汐局促不安的臉龐上定了幾秒,薄削的嘴唇勾起了淺淡的笑容,指著他身旁那張木質的戶外椅,輕聲說道,「過來坐下。」
她表情僵硬的走過去,坐了下來,打開文件遞到他面前,「對不起,剛才……」
「事情經過我已經大致听說了,你不用再對我解釋,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對我道歉。」蕭靖東抬起手止住她的話,深邃剔透的眸子毫無波瀾,看不到一絲怒意。
她看著他清澈的眼楮,被沈律絕攪得混亂不已的心緒,在他沉穩平和的目光注視下,奇跡般的平靜下來。
蕭靖東的手輕撫上她的額頭,指尖觸到了一片涼薄的濕意,他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將她從位置上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膝蓋上,額頭輕抵住她冒著冷汗的額頭,輕聲說,「傻丫頭,我把你叫上來只是做做樣子,不是真的要責怪你。」
雲汐抬頭看著蕭靖東,那張線條完美的俊臉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意,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得輕松起來,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下意識攥住他的手,忽然間明白了崔盈為什麼對他這樣執著,像他這樣的男人,誰抓住了都不想放開吧?
在頂樓待了大約二十分鐘,蕭靖東緩緩松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她站起來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抬手指著自己的臉問他,「我現在看起來,像不像被人訓了二十分鐘的樣子?」
蕭靖東被她難得一見的俏皮模樣逗得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嗯,看起來的確像是被振南罵了二十分鐘。」
沈律絕的攪局對她的工作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回到財務部後一切都很尋常,她不知道是不是上頭下了什麼指示,讓大家禁止談論之前發生的事,總之沒人提起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也沒人八卦她和沈律絕的關系,大家的反應好像沈律絕沒出現過一樣。
眨眼間就到了小宇做手術的日子。
她炖好了湯送到醫院,在病房里沒看到崔盈的身影,不知道是蕭靖東不準她來,還是別的原因,小家伙從手術室里出來後一直在昏睡,她帶來的炖湯全部進了蕭靖東的肚子里……
從小宇住院到現在,雲汐一次都沒見過蕭靖東的父母,不知道是蕭靖東有意讓她避開他們,還是他們從未來過這里,她好幾次想問蕭靖東,後來想他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于是將疑問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