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貼在門上,默默地看著,就這樣一直看著,雖然什麼都看不到。舒
歐力一把扯過我的胳膊,咬著牙,壓低聲音說︰「你再鬧啊,再離家出走啊,再恨的咬牙切齒啊,你非要弄成這樣才開心嗎?好了,現在你開心吧。」不顧他眼里的熊熊怒火,我依然撲到門上去,然後拼命拍打著手術室的門︰爸爸,求求你,不要有事求你快出來好不好,我求你……這一刻我的淚水絕提,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為了他痛苦成現在的樣子。
歐力再次扯過我的胳膊,我不敢看他,「這里是醫院,拜托你控制點自己,早干嘛去了,如果你能早點冷靜下來的話,今天的事就絕不會發生。」我的胳膊被他抓的很疼,而我卻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心里早已痛的如同刀刻般,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安琪推開歐力,抽泣著說︰「你們安靜點好嗎?他現在還在里面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我的怒火徹底被點燃,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咆哮起來︰「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因為你這個紅顏禍水,因為你愛慕虛榮,你不就是看上了我們家的錢,因為變態,你什麼不好找偏要找父子倆,因為你不要臉,你連比你大二十幾歲的人也會嫁。因為你喪心病狂,為了你他的兒子女兒都恨他。」歐力捂住我的嘴,說︰「求你不要再發瘋了好不好,你爸爸還在里面。」
我安靜了下來,無力地攤在地上,然後又挪到門口,哀求到︰「爸爸,求求你出來好不好……」
***
病房里,我守在爸爸的身邊,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近距離認真看著他,突然發現兩鬢的白發,原來他真的老了,想到這里又是鼻子一酸。
「你爸爸其實一直都很愛你們,用生命在保護著你們,從來就沒變過。」安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
只瞅了一眼,我立刻厭惡地別過頭去,冷冷地說︰「當然,因為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我們打斷骨頭連著筋,血永遠濃于水,不過你這個沒生過的女人自然不會懂。如果要不是你,我們家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也許我爸爸真的看上了你,但是你永遠要記住在他心里的分量,你不如我,過個幾年你人老珠黃了你就懂了,說不定不用過幾年你就被掃地出門,到時候你就哭吧……」
「你怎麼樣說我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們一家能和好。」真虛偽的嘴臉。
「會的,我們一家會和好,你淨身出戶也指日可待,你的得意到此為止,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吧。」
安琪沒理我,用棉簽沾了純淨水潤了潤爸爸的嘴唇,我冷笑了一聲,說︰「你不要勞神演戲了,我是不會看的,我爸爸也看不到,演技再好也只是白費心思。」
我在醫院守了一天一夜,才被歐力勸著回家睡覺,臨睡前我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還一直囑咐歐力,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歐力嘆了口氣,一副拿沒我沒辦法的樣子,告訴我一定會沒事的,安頓我睡下才走。
我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狀態下接到安琪的電話,她告訴我爸爸醒了,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听上去異常興奮,沒空跟她羅嗦,我直接掛了電話,匆匆換好衣服出門。
剛開門就看到正好到來的歐力,我急忙喊道︰「歐力,快,快送我去醫院,我爸爸醒了,快點。」
歐力上下掃視了我一眼,驚訝地說︰「你確定你就要這樣出門?」
我被鏡子里的那個自己雷到了,村姑的發型,粉色的上衣居然配了條綠色的裙子,整個人像朵花一樣,我這才想起自己接了電話後隨手拿了最外面的兩件,根本就沒有多想也壓根沒想起照鏡子。
他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推到沙發邊上,按下著我坐下,蹲/子,對著我說︰「我呢不帶一朵花出門,還是個快蔫了的花,你也不想你爸爸看到一個造型另類的女兒吧,我還真怕你到時候那些護士不讓你進門。听我說現在先把我帶來的清粥小菜吃了,然後去洗個澡,換了你這套大紅大綠的衣服,我再帶你去,好不好。」
我使勁點頭,然後又說︰「謝謝你。」真的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一次次陪在我的身邊。
他立刻笑著說︰「跟我還說什麼謝謝,只要你開心,我怎麼都會高興。」
一時間我感動的無語,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
一路上我不停地催促歐力快點開,他總是不緊不慢地搬出條條款款,我小聲地嘟嘟囔囔︰「難怪別人都說法律男死板,看來真是一點沒錯。」
病房的門沒關,安琪微笑著喂爸爸吃東西,一副賢惠溫柔的樣子,我看到心里就不痛快,又在裝,虛偽的女人,我就不相信她會真心愛上一個跟自己爸爸差不大的人。
我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剛準備進去,安琪突然放下碗,捂著嘴,干嘔起來,爸爸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然後去了衛生間。
我的心猛地一沉,難道她這是妊娠反應?我記得當初他們剛結婚那會,安琪也總是這樣的反應,往事如電影重演般閃過我的腦海里。如果安琪有了孩子,我跟哥哥不再是爸爸唯一的兒子女兒,他會瓜分我們的愛風給那個孩子,到時候我們也就沒那麼重要,到時候我們就真成了外人,是的,肯定會這樣。絕望替代了先前的擔憂,甚至所有的感情……
見我遲遲站在門口不動,歐力推了我一下,正巧安琪從里面的衛生間出來,看到了我們,微笑著說︰「你們來了,快進來,你爸爸他……」說到這里她立刻停了下來,因為此時看到我一張冰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