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對她點了點頭,瞥了徐長青一眼︰「那他們不要?我可听說過什麼見者有份的,應該分成九份吧?那可是,那可是——」慕雨沒把「太少了」說出來,但是徐長青怎能听不到?
徐長青嘿嘿道︰「是見者有份,但是如果他們見不到了,就不用分了。舒駑襻」
慕雨「不明所以」地問︰「他們明明在這里,怎麼會見不到呢?」
徐長青心道︰「原來你真只是十幾歲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嘿嘿,可惜了一身修為。」嘴上卻誨不知倦的道︰「只要把他們,」說著左手往脖子上一抹,示意殺人滅口,「人少了,也就不用分成九份了。」
映處憐雖知道這少年只是裝瘋賣傻,但是徐長青的建議不得不說很有說服力,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蕭青木小千等人也大為擔心。
慕雨嘴邊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意,也不表態,繼續問道︰「那影王傳承怎麼分?」
徐長青以為他意動,道︰「前人傳承,有緣者得之,但是不論你我哥倆誰得到了傳承,都分另一人一杯羹,如何?」
慕雨伸起大拇指道︰「好,真是高明。」徐長青听了此話,心下暗想你還不入吾彀中。慕雨又道︰「我還有一個想法。」
徐長青道︰「小兄弟請說。」
慕雨道︰「那個烏——」他強忍著才沒把「龜」字說出來,「既然什麼都一分為二,那麼我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分分?你看,我可一件衣服也沒有,就穿著獸皮,又粗又硬,磕著自己多不好受。我看你身上的烏龜殼不錯,不如給我如何?」
徐長青听他矢口不渝地稱自家玄龜內甲為烏龜殼,又獅子大開口,心中有氣,強忍著不發作,道︰「小兄弟有所不知,這玄龜內甲雖既不好穿,也不好看,但是家母所送,做哥哥的不敢有失,所以還請小兄弟見諒。小兄弟找衣服穿,那還不簡單?我看這幾個的身材和小兄弟差不多,」說著指向小千等人,「我哥倆今日相見,做哥哥的也沒見面禮,兄弟如果不介意,哥哥親自動手給你扒下來交給你如何?」
徐長青為了說服他,故作熱情,一口一個叫起了「兄弟」,把自己稱作了「哥哥」。
慕雨只是搖頭。
徐長青知他真動了自己玄龜內甲的心思,殺心頓起。玄龜內甲乃是他最大的保命手段,豈容他人染指?但是為了影王傳承,徐長青壓下怒火︰「小兄弟覺得還有什麼不妥?」
慕雨道︰「我和你的烏龜殼是綠豆對王八,對上眼了,你呀還是給我吧,不是有句話叫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嗎?何必為了一件烏龜殼,得罪我這個兄弟呢?」慕雨听一口一個兄弟叫得親熱,所以打蛇隨棍上,把「兄弟」兩字念得特別響亮。慕雨說得好笑,惹得蕭如雪又是一陣嬌笑。
徐長青陰著一張臉,道︰「原來,你是消遣我來著?!」
慕雨道︰「也不能這麼說,我這人有個毛病,看上的東西如果得不到,心里就不舒服;而且我還很記仇,剛才你打了我那麼多掌,我不打回來,那可不成。」說完不再和他羅嗦,用「銳金掌」直接招呼。
說了那麼多還得打,徐長青一臉憋屈︰「那我就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你看過了之後,可是會後悔的。」
「是嗎?」徐長青當然不信,蕭青木幾十年的功力,還不是在自己手里栽一個大跟頭,此人小小年紀,又有多大能耐?
「是的。」慕雨道,「這招叫滿地找牙。」慕雨說完,大掌已經轟在徐長青胸口上,神力一吐,徐長青就像只斷線的風箏,拋向高空,又摔落在地。
徐長青竟沒有任何防御能力?
蕭如雪張著俏嘴,一臉不可思議。
蕭青木等人也是滿臉震驚。「怪物!」
徐長青落地時,臉朝下,著著實實的與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幾顆門牙「咯咯」聲響,擅離職守,他真如慕雨所說,「滿地找牙」!「不可能!」徐長青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蕭青木也是金土雙修,眼前少年所用的武技也不過黃品高階而已,不可能相差那麼大。
慕雨搖頭嘆道︰「實力太弱,速度太慢,不堪一擊。」
慕雨的話簡直就是一種侮辱,論實力,徐長青才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啟智三階;而速度,徐長青習過輕身武技,自認同階之內,速度無雙。這兩項都是徐長青能在郊北鎮縱橫的所在,卻被慕雨批得一無是處。「小子,找死。」「滅魂焰火」熊熊燃起,勢要將慕雨燒成灰燼。
慕雨理都不理,又一記「碎金掌」,道︰「擊狗擊臀,叫夠吃屎。」慕雨明明在徐長青面前,然話才說完,也不知慕雨如何做到,真真切切一掌打在徐長青之上,徐長青又「如言而行」,來了個「狗吃屎」,趴在三丈遠處。
「不可能!」眾人又是滿臉不可思議。
映處憐道︰「團長,看沒看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蕭青木無奈搖頭︰「看不出來,金系武技以剛毅為主,他卻化剛為柔,此子奇才。」
映處憐道︰「我倒看出一點眉目。」
「哦?」見到如此良才,蕭青木也想知道映處憐看出了什麼。
映處憐道︰「他雖使著金系功法,但卻並沒有真正使用金系武技,而只是使個樣子,打徐長青那一掌卻像軟體動物的打法,手臂柔弱無骨自由彎曲,似前實後,著人出其不意。」
蕭青木道︰「有點道理,但他如何做到的?」
映處憐道︰「你看他一身衣服,說是衣服,不如說是獸皮。如果我沒猜錯,他肯定一直在大森林里修行,接觸的異獸多了,自己學得。」
蕭青木一臉難以置信︰「一直在大森林里修行?」大森林里異獸眾多,即便啟智高階,甚至月兌凡境高手在里面,也難以呆上一天半天,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竟能在大森林里存活?或許他身後有一位大能的老師吧,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年紀就能練就這般身手。
映處憐螓首輕點︰「嗯,而且就他一個。」
「就他一個?」這蕭青木就不能相信了,「不可能!」
映處憐道︰「你看他的獸服,也只有他這樣一個小孩,才把衣服做成這樣。如果有個人帶著,即便再不濟,也不可能把「衣服」弄成這般模樣。這哪是衣服,簡直就是一個圓筒嗎。」慕雨的「衣服」本是從白熊身上截下一大塊長方形獸皮,用藤條對邊穿過形成一個圓筒,在「肩膀」處打開兩個洞口,再于領口處用藤條束成一個小口,就變成了衣服。簡便,實用,耐磨,再不怕穿破後沒衣服可穿,還亮出兩條健壯的膀子,涼爽。除了美觀上有所欠缺,正是居家旅行的好「衣物」。
蕭青木不願相信,但听了映處憐的話,又看了慕雨的模樣,實不能不信。「真難想象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映處憐意味深長的道︰「團長,他是一個散修。」
「那又有什麼關系?」
「也就是說,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蕭青木愣了半會兒,終于明白映處憐所指,「你是說我們可以請他到青木佣兵團?可能嗎?」像眼前的少年人,只要別隕落,前途難以估量,要他棲身郊北鎮這個小地方,有點不大現實。
映處憐道︰「我也知道很難,但是從表現來看,他對我們倒一直懷著善意。雖然不明白到底為何,但畢竟不是壞事。」假如映處憐清楚慕雨只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相貌,驚為天人,不忍心她為人所害,才出的手的那「小」心思,不知她還會不會這麼說。
「不錯,可以試試。」蕭青木道,如果能請到如此人物,青木佣兵團在郊北鎮就不用再擔心被別人給吞並了。而且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到時即便把團長之位讓給他,也心甘情願。
「我們再看看,這個少年給人的意外實在太多了。」映處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