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牛哼道︰「樹王這些手段可不見得困得住我,它重生雖快,但重生不需要能量的嗎?我總有耗死它的一天。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慕雨道︰「看這樹王至少活了數十萬年,甚至上百萬年,聚集了白萬年的能量不知有多少,不知是你先消耗殆盡,還是它最先支撐不起?」慕雨問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說。話到這里已經足夠,莽牛不想死,它就自己考慮後果。
莽牛沉吟片刻,在這片刻里,樹王又收縮了不少面積,「藤條」越來越密集,想要破解更難了。莽牛不再固執,道︰「好,我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殺了你身邊那女的,她身上有我兒子的味道,我不想再看到她。」
「呵呵。」慕雨笑了,說道︰「莽牛兄,你兒子是我殺的,你兒子的晶核是我取出來的,你兒子的晶核是被我煉化送給她的,要報仇找我才是啊。怎麼?難道莽牛兄出去之後沒自信傷得了我,所以隨便找個人出氣?」
「你!」莽牛大怒,這輩子還沒被人如此欺負,大搖大擺在它面前大談殺它兒子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它也知道,沒有人幫助,憑它一個很難離開這里,到時變成樹王「肚皮」底下一堆血肉,它可不想。眼前這人實力不怎麼樣,但手段非同尋常,與他對決,讓它隱隱有種危險的感覺,與它合作,說不定真能出去。但殺子之恨一時難消,不殺個人,叫它忍不下這口氣。
莽牛道︰「我不管是誰殺了我兒子,我只知道她身上有我兒子的氣息,你不殺她我們的合作就作罷。」慕雨殺了它兒子,它就要他殺了他自己的朋友,也算是把仇報了一半了。
一人一獸對話的這片刻,樹王又收縮了不少,他們只得不斷後退。
慕雨豈不知莽牛的想法,但要他殺映處憐那是萬萬不可能,見它不可理喻,挽著映處憐的手,轉身就去,道︰「那也罷,一會兒樹王殺了我們,也算替你報仇了。它為你殺了我們,也為我們殺了你,這仇恨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處憐,我們走,要死也找個好地方。」
映處憐見樹王越收越快,十里地不片刻就收了近一半,她知道慕雨在以退為進,實是為逼迫莽牛,但是莽牛心里之恨一時難消,要它轉過彎來,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那時說不定已經沒有了出去的可能。她可以死,但是慕雨不行。想到這里,映處憐掙月兌慕雨的手,對莽牛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莽牛一愣,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半響才道︰「不錯!」
「好!」映處憐干脆利落的答應一聲,向前走了幾步,稍微遠離慕雨,以免他出手相救,反倒使他錯失了出去的機會。「我死了之後,你們的仇恨一筆勾銷,出去之後各走各的。」說著,映處憐取出慕雨送給她的靈器寶劍,往自己脖子上,心想自己死後能救慕雨一回也算值得了,再說能死在他身邊,又是用他送給自己的寶劍自刎而死,這死也是挺美的。
要說快,慕雨比映處憐快的豈止幾倍?映處憐的劍還沒到自己脖子,手已經被慕雨抓住。「處憐,你干什麼?」慕雨大喝道。
劍雖沒割到脖子,但心里也算是死了一回,重見到慕雨,見他消瘦的臉上那雙怒氣沖沖的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真是難以割舍,卻道︰「慕雨,我死了你就能出去。雖然你沒說,但我知道你的事還很多,你不能死在這里。只要沒了我這個累贅,你要出去很容易,你就別攔我了。」
「胡鬧!」慕雨大怒,一把將她的劍拿下,「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累贅,我不準你說死。再說就算被困在這里,我們也不見得就死。」
映處憐淒楚一笑︰「我本來是想死在你送給我的劍下的,可是你不願,我就不用了。我要死你攔不住的,慕雨,我希望你以後好好活著,活得越久越好。」修士要一心求死,完全可以自爆,這誰都攔不住,映處憐沒說大話。
慕雨心里一疼,你要死了,我還會活著嗎?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不由得黯然,淡淡而堅決的道︰「也好,你既然想死,那麼我們一起死吧,到地獄里再一起作伴,一起游蕩,也挺不錯。」
听了這話,映處憐一怔,問道︰「我值得嗎?」
慕雨也同樣高聲問︰「我值得嗎?」
兩人都不答,但兩人心里的那聲值得卻是誰都听得出來。
火影狸也來到映處憐身邊,傳音道︰「主人,我看你還是別求死求活了,你真死了這家伙非發瘋不可,剛才見你把劍往脖子上抹的時候,我感覺到,這家伙體溫一下子涼到谷底,一下子又高到山峰,他說的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兩人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對方,半響後,映處憐才點了點頭。火影狸松了一口氣,她這主人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是對它還是挺好的,它感覺在她懷里很舒服,不想她就這麼死去。
噬天鼠幽幽道︰「一個人想死的時候,另一個人攔著;兩個人都想死的時候,兩個人一同攔著,這場景怎麼這樣眼熟?我什麼時候見過?這世界不是轉來轉去又轉回原來的位置了吧?」
一場風波算是過去,兩人的心又近了一步,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會心一笑。慕雨轉身對莽牛道︰「大笨牛老兄,要不大家一起死,要不你現在就決定,不然可沒時間了。」
這兩人求死求活的大出大莽牛的意料,但見他倆這模樣,還真有種死了就是成全他們的感覺,他們死了沒關系,它可還不想死,于是道︰「好,怎麼合作?」
慕雨道︰「很簡單,一會兒我出刀,切斷你頭頂上的樹枝,你全力撞擊,定能出去。我們兩下聯合,肯定能開出個缺口。」
慕雨的刀莽牛見識過,鋒利異常,而且還有一股叫它心悸的煞氣,早上被他捅上一刀,那種煞氣差點要了它半條命,說不定真能成事。于是答應道︰「好!」
慕雨微微一笑,不再多說,元力運起,聚于手上的裂天刀上。映處憐正想看看他倆是怎樣合作,腦海里傳來慕雨的聲音︰「處憐,一會兒你和火影狸別動,等我們開了缺口,我帶你們出去。」
映處憐一愣,心領神會的看了慕雨一眼。
「掠影!」慕雨喝道,裂天刀全力發出,「啪」、「啪」聲響,莽牛頭頂上的幾十根幾人合抱的樹枝全都應聲而斷。
「撞!」慕雨再次高叫。「昂——」莽牛大叫一聲,一頭撞在藤網上,終于撞出一個門洞般大小的缺口。慕雨一把抱住映處憐,從缺口處躍了出去。
藤網雖然被撞開,但是藤條卻掉下來纏住莽牛,使它動彈不得,見慕雨躍了出去,知道被害,怒道︰「小子,你耍我?!」
慕雨抱著映處憐和火影狸躍出缺口,頭也不回的直往外跑,高聲回道︰「莽牛兄,你力氣大,慢慢再撞擊,肯定能撞出來,我們就不多陪了。」說話間,兩人一獸已經去了幾里地,眼看就要逃出樹王的覆蓋範圍,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兩人一獸正得意間天空又暗了下來,前面的無數大樹風起雲涌,全都低伏下來,枝條交織在一起,將前路全部阻斷。慕雨暗叫糟糕︰「原來這些樹都是一伙的,或許說它們都是樹王掉下的枝條重新長出來的。」不僅如此,背後原來困住他們的無數巨藤都倒卷回來,形成一個合圍,天空上還不斷飛甩出樹枝來纏住慕雨。樹王這一回的表現激烈非常,慕雨和映處憐一時來不及應對,火影狸更是嚇癱了。
原來慕雨的裂天刀上的煞氣一下隔斷樹王十幾根樹枝,將之全部侵蝕腐爛,重重傷了樹王的根本,幾十萬年來,這是它第一次受如此重的傷,怎能不怒?所以全力纏住慕雨,不使他逃了出去。
樹王這一動,卻放松了對莽牛的糾纏,莽牛用力一掙,破開樹枝的包圍,逃了出去,經過慕雨等人身邊時,不禁大樂道︰「小子,自作自受,報應來得爽快,不陪了。」頭也不回的離去。
慕映兩人一陣無語,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會成這個模樣。眼見合圍將成,而他們也被樹枝纏上,再也逃不出去,映處憐放開懷里的火影狸,對它道︰「你自己逃吧,別白白送死。」說著用力一甩,將火影狸摔向高空。映處憐抬頭最後看一眼高空,暗道︰「最後還是與他死在一起。」內心里竟不是如何慌張與悲恐。
她是想讓慕雨活下去,為了他能好好活著,她不惜舍棄自己,但是當結局已定,無力改變之時,她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反而為能與自己喜歡的人死在一起而感到欣慰。
火影狸本來善于速度,而且到了四階,能御空而行,借映處憐之力,堪堪躲過樹枝的圍困,避到一旁,見映處憐兩人就要被圍死,心一狠,又一頭撞了下來。「主人,要死大家一塊死。」再回到映處憐身邊。異獸孤傲,但一旦認主,卻無比忠誠,主人死了,它多半也不願獨活。
「何苦呢?」映處憐見火影狸這樣,也沒話可說,此刻他們想逃也已逃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