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細針直接刺破空間而來,在空中留下一道可怕的漩渦,勢不可擋。舒駑襻細針來得太快,劉管事想躲也來不及,知道不可小覷,大口一吸,拼全力一拳打出,那拳頭之處形成一個腦袋大的金色光罩。那細針和光罩剎那間在空中相遇,「嗤」一聲,空間一陣動蕩,細針沒入光罩里,瞬間又出來,速度不變,只是暗淡了許多,光罩卻隨之破滅。
「好可怕的細針,這小子怎麼弄出來的?」劉管事心中只有這麼一個疑問。這時想變招已然沒有時間,細針瞬間鑽進他的拳頭里。一陣鑽心之痛傳來,強如劉管事也忍不住一聲「啊」地叫出來。
「轟!」
那劉管事的那一只手臂像節日里點燃的煙花炮竹一般,激烈的爆裂開來,在空中灑了一陣肉血之雨。那陣雨落盡之後,顯露出劉管事那猙獰的面孔,他的恨直通雲霄。
見到劉管事如此模樣,澹台清源一陣後怕,如果那一針不是向著劉管事,而是向著她,那結果會怎樣?她不敢想象,忽然覺得他們這一群人惹上他,實在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這是一種危機感,在同齡中,第一次有人能帶給她這種危機感,而且是如此的強烈,她終于相信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從一個大家族里走出來,她是眾人眼中的大小姐,更是無數人眼中的金枝玉葉,頤指氣使,目中無人慣了,以為自己什麼時候都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她忽然有所意識,意識到似乎自己錯了,別人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不是自己真的很行,而是別人怕了她背後的那個家族,一旦有人根本就沒把澹台家族放在眼里的時候,她澹台清源也是可能被人隨手一刀殺掉的。
明白了這個道理,澹台清源心里很不好受,她不想承認年輕一代中有人比她還優秀,但她不得不承認,所以她更想殺了這個人。然而她卻沒有沖動,死亡的危機比什麼都可怕,她還沒忘他給她帶來了什麼。她的眼楮滿是怨恨之色,咬緊了牙,這個人,她一定要他死。
慕雨暗嘆一聲,別人的元力就是不能隨心所欲,不然這劉管事早就沒命了。原來他在從後面抱住古垣的那一刻,就想要噬天鼠將沈琨一身修為全部吸走,然後通過五行圖傳給自己,然後由自己來控制那元力,看能不能收縮成束,使出他最強一招「真金探穴」。劉管事太強,只有那一招才能對他有所傷害。沒想到他真的成功。
沈琨感到體內元力在飛快流失,大驚之下用力將兩人摔下大坑里。噬天鼠吞噬之能何等的強,沈琨不緊守丹田,還敢出力,這一下噬天鼠吞得更快,兩人到了大坑之下,沈琨的元力已經被吞得干干淨淨,成了廢人一個,慕雨元力激出,轟向沈琨,將沈琨整個人震成齏粉,連一根骨頭都沒剩下,這時劉管事和澹台清源才趕來。
慕雨將噬天鼠吞來的本是沈琨的元力收縮成束,最後細如金針,一甩手擊向劉管事,廢了劉管事一條胳膊。沈琨的元力雖強,畢竟不是自己的,在收縮中又消散了很多,且不夠精純,威力大大不足,所以沒能要了劉管事的命。如果是自己的元力收成的「金針」,那劉管事多半沒命了。
但他的元力怎麼能動?收縮成束之後一甩出去,自己也成了空殼子,那時想動一下手指頭都難,澹台清源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再動手自己的命可就沒了。即便把澹台清源也殺了,這里是大森林,異獸眾多,隨便一只異獸出現,自己的命多半也保不住。所以不到最後關頭,自己的元力絕對不能動。這也是他在與古犀莽牛對決的時候,為什麼不用「金針探穴」這一招的原因。
慕雨一見「金針探穴」沒能要了劉管事的命,就知道大事不妙,不敢多留,使開笑雲間就要逃命。
「小子,還想走?」劉管事怒不可逾,大掌劈向慕雨。「留下命來!」
度劫境強者的一掌豈可小視?慕雨身體雖強,但也不敢硬接,只得盡量走遠,少受一點力道。
「轟!」
百米之外,慕雨避無可避,著著實實挨上了劉管事這一掌,在地上打了無數個滾,每一下著地,都使大地一片震顫,草木紛飛,一路塵煙。劉管事和澹台清源兩人如風跟來,來到慕雨落地處卻不見了慕雨的蹤影。
「難道這都不死?」
兩人不敢相信,這身體防御能力也太強了點。
確實,慕雨最擅長的,一是速度,二就是身體防御,宗器級別的身體,就是在度劫境強者面前,老老實實挨他一掌,慕雨也僅是重傷,而不致死,何況已經遠離了百米。度劫境用力雖然足夠凝聚,但百米外,那掌力輻射出去的畢竟不少,慕雨中的結實,也只是裂了十幾處皮肉,斷了幾根骨頭,對他來說,完全是小傷,在他強大的生機之下,沒幾下功夫,就完好如初。
也不知道滾了多少個回合,慕雨站起來拔腿就跑,劉管事和澹台清源來到之時,他已經跑了老遠,只給他們留下一路草木搖曳。
「跑了?」劉管事滿臉不可思議,他自己最清楚他的掌力有多重,別說一個月兌凡境小修士,就是小乘境巔峰的強者,受他一掌也是有死無生。
「追不追?」澹台清源也遲疑了,她雖然很想殺了慕雨,但見到弄出如此場面他還不死,而且跑得更快,她的腿不自主的往後縮了一下。
「追,不殺他,我誓不為人!」劉管事咬牙切齒的道,一個螻蟻般的小修士竟然廢了他一只胳膊,是可忍孰不可忍?但他也知道,憑那人的速度,既然已經跑在前頭,想追到他那是絕無可能,只希望他派出去的袁天山能逮著那個女的和那只會變身的火影狸,他們再以此要挾,到時不怕他不乖乖受命。「小姐你傳信問問袁天山怎麼回事,怎麼半天了連一個小姑娘都抓不住?」
澹台清源取出傳信玉簡,用意念輸入自己想要說的話,再用意念發送過去,不一會兒玉簡亮了一下,澹台清源心意一動,已經接收到了回信,隨即說道︰「他說那只火影狸太狡猾,帶著他在大森林里到處亂跑,不知惹惱了多少大森林里強橫的異獸,他好不容易才將他們攔下,現在正逼著他們往我們這個方向趕來,不過十幾里地。」
劉管事听了大喜,說道︰「叫他小心,那小子也往那方向趕過去了。」
澹台清源道︰「我已經說了,他自己清楚。」
「好!我們走!」
兩人飛奔而去。
在劉管事和澹台清源之前,慕雨不斷的大森林里穿行著,快如閃電,只留下一道道殘影,人過後,風才來,草木招搖。奔行中的慕雨給噬天鼠傳音道︰「小天,感覺一下處憐她在哪里。」映處憐身上的玄龜內甲是噬天鼠煉制成宗器的,她沒有足夠的時間煉化,所以在其之上還有一道噬天鼠留下的氣息,它可以憑此判斷出映處憐在什麼地方。
噬天鼠道︰「十幾里外,她剛才中了一掌,好像受了點傷。」
慕雨急了,他知道映處憐和火影狸多半是逃不過袁天山的追擊,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但她身上有一件防御宗器,應該不會出事才對。「嚴重嗎?」
噬天鼠明白慕雨的心情,要說這個世界他最關心誰,可能就是那位小姑娘了,所有關于她的事,對他都是大事,如果听到一句她出事了,他非自亂陣腳不可,所以非常正經的道︰「宗器級別的防御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她只是被制住了,一時半刻沒有生命危險。」
「還好,不然我非把姓袁的祖宗十八代的墳都給掘了不可。」听到映處憐暫時沒事,慕雨安了不少的心,腳下不停,直奔映處憐那個方向而去。
十幾里地對慕雨來說,不過是說到就到的事,那袁天山才收到澹台清源的回信,就見到慕雨出現在視線之內。他知道那小子太快,而且手段詭異,袁天山不敢大意,一掌抵住映處憐後腰,大聲道︰「小子,你再往前一步,我殺了她。」慕雨卻不管他,幾個閃身,已到了袁天山百米之外。袁天山見他不顧自己的威脅,心一狠,正要下手,忽然間就失去了慕雨的身影。慕雨就那樣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好像水一樣蒸發了。
一個人怎麼能憑空的,說沒了就沒了呢?
袁天山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只見有兩個身影又在遠方出現,正是劉管事和澹台清源趕到。他們一來,自己就不是**無援了。袁天山心想,還來不及高興,只听到劉管事大聲提醒道︰「小心,在你背後。」
「啊?什麼在我背後?」袁天山一時回不過神來,只感到脖子一陣冰涼,那是風吹的感覺,又涼了一下,那是利刃割進肉里的感覺。
「啊!」袁天山才領會到劉管事那句「在你背後」是什麼意思,原來那小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
但他反應實在太慢了,裂天刀何等的鋒利,慕雨的動作何等的快捷,袁天山只感到脖子一涼,腦袋就和身子分成兩段,那一聲「啊」猶在半空傳來,成了他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