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大帝 落千塵

作者 ︰ 木易小草

慕雨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清秀的臉,眼楮比蕭如雪的稍小一點,但很明亮,其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舒歟珧

「大哥哥,你醒了?」小靈兒顯得十分高興。

「這是在哪兒?」慕雨頭還有點暈,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怎麼回事。大乘境的威壓真是可怕,那刀疤大漢根本就沒踫到自己,自己的神魂竟然被生生壓碎,若不是身體夠強,早成一推肉泥了。

「我們還在楓石城里。」

楓石城,應該是一家客棧吧嬪。

自己「影王傳人」的身份暴露,按影王的說法,以後找自己麻煩的人將源源不斷,那刀疤大漢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說不定還是最弱小的一個。

想到這里,慕雨一個激靈。

玩什麼呀這是嚨?

真把自己推到火炕里了。

「對了,我被打暈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到了這里?」後來肯定意外又起,不然自己早就掛掉了。

「你不知道?」小靈兒睜著大眼楮問,黑白分明眼珠子閃著晶晶光亮。

「不知道。」知道那還叫暈嗎?

「哦,也對,你早暈了。」小靈兒似乎才想起這位大哥哥早就雙眼一閉,撒手不管了。「後來那個殺神來到,卡恰恰一聲,把那些人全切成了兩半,太可怕了。」

夠沒頭沒腦的,這說的什麼呀?

「哪個殺神?」

「韓雪奇!」

「韓大哥?」慕雨一臉疑惑,韓雪奇不是在郊北鎮嗎?怎麼到這兒來了?不過那樣的強者要從郊北鎮到這里也不過是瞬間的事,小靈兒將他在楓石城的消息傳播出去,韓雪奇也收到,所以才趕來的吧。

「原來他真是你大哥啊,那人真狠!」小靈兒反復思量,也只有「真狠」兩個字可以用來形容那個韓雪奇。

「其實我和他也只見過一面。」

「那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幫你把那些人全殺光了?」

「全殺光?」

慕雨心里哆嗦一下,那密密麻麻一大片,至少有幾百修士,竟然被韓雪奇給殺光了?他為什麼那麼做?

「是啊,剛開始我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誰知道他真敢,先是一刀劈掉了幾百個人,最後再一刀把那兩個黑衣人,和其他十幾個人全殺了,其中還有六個大乘境呢。那些人對他好像毫無反手之力,奇了怪了。」

韓大哥!真夠狠的!

慕雨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那麼說所有見到我的人都死了。」

「可以這麼說。」

「什麼意思?」

「殷如是榮天落雁三英他沒殺,但是他們逃得比貓還快,肯定早出了千葉六國了,還有一人就是你說的那個曾瀚海,他也繞過不殺,有點奇怪。」

慕雨心下了然,殷如是等人幫過慕雨,所有韓雪奇繞他們一命,而曾瀚海成了滄浪的傀儡,韓雪奇留下他可能就是為了找到滄浪,將計就計,滅了那些到來的噬魂族。韓雪奇與噬魂族的仇恨,慕雨甚至能感覺出來。

「原來韓大哥殺那麼多人就是為了掩飾我的身份,他那一刀下去,知道我是影王傳人的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現在我又成了一個謎。韓大哥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們僅僅見過一面,從沒有任何交集。」

慕雨這個問題,落千塵也同樣疑惑,她最了解韓雪奇,在他的生命里,除了報仇就是修煉,修煉也是為了報仇。他生是為報仇而生,他活也是為報仇而活,心中除了仇恨還是仇恨。認識他這麼多年,她還沒見過他這麼關心一個人,甚至連她,他都很少在意過。

這是為什麼?

那個少年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不過,他開始懂得關心別人也是件好事,不是嗎?

落千塵推開木排的的門,就見到韓雪奇一身白衣立在風中。修真界里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很多,各有各的風格,但唯有他才牽動她的心,他深邃的眼楮就像吸盤一樣,吸引著她的心。

她很奇怪,在他游歷天下的時候,不知有多少才俊對她一路追隨,可她一無所動,但見到他,她卻忍不住的追隨在他身邊,而他對她卻一無所動。

這是緣,或是孽?

她搖頭甩開這個念頭,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雖然他心中除了仇恨,什麼也裝不下。

「雪奇,吃點東西吧。」她將幾樣精致的菜放在石桌上,還有一壺好酒。不惜消耗仙樂聖訣,只為了為一個人煉一壺好酒,如果仙樂門中那些師妹們听到了,肯定會落一地眼珠子吧。

韓雪奇緩緩轉過身,深邃的眼楮里沒有一絲波動。

她習慣了無數青年才俊眼中的炙熱,現在也習慣了韓雪奇眼中的平淡,算是古井無波吧。

古井為什麼一定要有波呢,她知道他眼里有她,他的心中也有她,這就足夠了。

能陪在他身邊,當他因仇恨而磨累自己的心時,能夠為他溫一壺酒,其實這事很美。

這是韓雪奇最喜歡的一壺酒,雖然他從來沒說,但她知道,除了她溫的這一壺酒,他從來不喝酒。

韓雪奇走過來,坐在石桌旁,落千塵遞給他一雙筷子,他接下了。

「來,我陪你喝一杯。」落千塵給他倆都倒了杯酒。

韓雪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落千塵知道自己煉制自己溫的酒很溫潤,也很醇厚,酒下到咽喉,就像玉液潤滑一樣。見到他喉結跳動,她笑了。

她又給他倒一杯,見他又是一飲而盡,她眼中有點嗔怪,有這樣喝酒的嗎?但隨之又笑了,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怪他干嘛?

落千塵自己輕輕抿一口,放下酒杯,問道︰「酒怎麼樣?」

韓雪奇點點頭,這酒之醇,天下少有,當然無話可說。

落千塵笑得更歡了,又要給韓雪奇倒一杯。

韓雪奇攔住她,輕聲道︰「千塵,我不會慢慢品。」

落千塵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卻不在意道︰「喝酒都一樣,怎麼樣喝都行。」

「其實我根本就不懂酒。」

落千塵眼中有點濕潤,強忍住不讓淚溢出來,「慢慢的就懂了。」

韓雪奇久久的盯著她,深如大海的眼里有一絲別人難以察覺的漣漪,「嗨!」他嘆了口氣,說這樣的話,他都覺得過分。這一聲輕嘆,落在落千塵耳中卻如動天驚雷,她什麼也不說,收拾碗筷,就想轉身回去。

韓雪奇抓住了她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抓她的手。這支手比玉還潔白,比白雲還輕柔。

她全身震顫,心跳到嗓子眼。

「你知道,你這樣除了害了你自己之外,根本就幫不到我,何必呢?」這句話,韓雪奇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來,他寧願別人刺他一劍,也不願意對她說這句話。

「注定的。」

注定的?

「注定的」比「我願意」還要深刻,「我願意」或許只是一時任性,但「注定的」卻是永遠的不離不棄。

注定的,韓雪奇注定要報仇,因為仇恨已經刻進他的心里,抹不掉,也忘不了;注定的,他走進了落千塵的心里,就永遠淡不去。

韓雪奇閉上雙眼,眼淚流了出來,自從親人都死後,他的心變得很堅硬也很冰冷,他以為自己再不會有眼淚。

「謝謝!」

落千塵全身僵硬,她從來不乞求這兩個字,但這兩字代表了很多。

從不會說這兩個字的韓雪奇說了這兩個字,他也許真的變了。

真是那個少年讓他變成這樣的嗎?

落千塵不知道韓雪奇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她所熟悉的韓雪奇不是這樣的,她當然希望他懂她,也表達出來,但她更不希望他變化,變了,還是他嗎?

「跟我說說那個少年吧。」

韓雪奇點點頭,緩緩道︰「他很像我弟弟,我以前也有個弟弟,他和他一樣倔強,見到他,就像見到我弟弟。你猜的不錯,我真的變了。見到他,我就變了。」變了,以前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的韓雪奇心中有了一絲關懷。

「變了也好,你懂得關心他,至少,你也懂得更在意我。」落千塵說完,走了進去。

韓雪奇身體也是一僵,緩緩轉過身,面向徐徐吹來的微風。

他不是不懂得在意,只是他表達不出來,他甚至不敢!

仇恨像一座大山,噬魂族也像一座大山,他推不倒。

推不倒的結局只有一種,那就是他會被大山壓垮。

他不想落千塵也倒在他身邊。

落千塵,第一眼見到也烙進他心里,幾十年的生死相隨,更是刻骨銘心。但越是在意,越不敢表達。

他並不像別人看到的那樣堅強!

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脆弱!

韓雪奇那一刀改變了很多事,慕雨的身份又成了一個秘密,見到他的人都死了,活著的都不會說出去,小靈兒不會,殷如是等人不敢,而曾瀚海只是滄浪的一個傀儡,他回去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將假的肖成天的消息放出來,而一旦他放出那個消息,噬魂族將面對永無休止的麻煩。情況不會如澹台清風預料的那樣,也不會如滄浪設計的那般,因為其中有一個慕雨,他這個修真界中眾人眼中的小螞蟻將會改變一切。

他很自信,因為他給韓雪奇那段影像會給很多人帶來意想不到的結局。

韓雪奇那一刀也在不久的將來改變了千葉六國的整個格局,那掉落在地的幾百修士,每一個人身上所攜帶的資源都遠比整個千葉門還豐富。那些資源被一些眼光獨到的人搜刮過去,幾十年後千葉六國修真門派林立,自成一方豪雄。

這是後話。

客棧房間的們被推開,在楓石城外見到的那個老者緩步走了進來。

「小靈兒又胡鬧了吧?」老者笑吟吟的道。

小靈兒撅撅嘴,氣呼呼的不理他。

這個死爺爺,故意不出手,眼看著大哥哥受傷。

「老前輩!」慕雨連忙起身,從小靈兒的闡述中,他得知,這個看似簡單的老者,實力之強,已經站到這個大陸的最頂端,這樣的人,他不敢不敬。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老者笑吟吟的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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