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著干淨精致.只是.和衣服完全不襯的.是她像靈魂出竅一般的木然的臉.
「小可.小可」江岩緊張地再度叫了她幾聲.
安小可這才從發懵中醒悟過來.看著眼前從天而降的江岩.有種不真實感.問.「你是.江岩師兄嗎.」
「是我.小可.」江岩疑惑地看著安小可.她不只是腳傷了.好像還受了什麼重重的打擊一般.「你怎麼了.」
「我.沒事.」安小可忙不迭地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努力地站起來.但整張臉都是僵硬的.
他忽然出現.她是該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思路一直卡在剛才司徒哲耀為江語翹的糾結中.似乎怎麼也掙月兌不出來.
「腳傷是怎麼弄的.」江岩並沒有看出來她的失神.依舊凝神在她的腳上.
「.哦.沒什麼.」安小可輕描淡寫.「不小心扎傷了.啊.」原本強撐著想要走.但無奈腳剛一觸踫地面.立即有種鑽心的疼.
剛才太過逞強了.現在放松下來.才覺得疼得鑽心.
傷口不用問了.一定是再度開裂了.發著燙.火燒火燎的折磨人.
「不用堅持了.再去看看醫生.」江岩的語氣不容質疑.
「我真的沒事.」安小可努力解釋著.但已經被江岩橫抱起來.往急診室走去.
急診室的藥水味道更大一些.刺得鼻尖很不舒服.
安小可看著紗布一層層地被解開.抬頭問江岩.「師兄.你怎麼在這.」
「我.我開車帶語翹的媽媽過來看她.」江岩提起這個原因.依舊帶著不悅.他向來是不願意理會這對母女的.然而.自從江語翹住院.他除了上次還沒見到她就離開了之外.還沒有正式看過她一眼.
這次來了.卻直接被安小可阻擋了.
「.哦.」又想到了劉春柔的臉.安小可低聲呢喃一句.
傷口一陣疼.她又倒吸一口氣.
眼看著紗布被完全解開了.她都有些不忍直視.
醫生有些嚴肅.抬眼看了看江岩.似乎是有點責怪的味道.「怎麼這麼不注意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就不應該讓患者隨便活動.傷口這樣反復開裂.包扎著還好.但是現在已經發炎了.再次感染的話.吃苦的是患者.「
江岩倒一點都沒有在意被錯怪.相反認真地傾听起來.「那現在麻煩醫生了.下次一定注意.」
看他的態度很謙和.醫生的回應逐漸地軟了下來.
安小可怔怔地看著眼前兩個人的交談.感覺一切都像一場夢一般不真實.剛才的場景.和現在的場景相互交錯.穿插之中.她似乎還在為那個冷沉卓爾的司徒哲耀而心痛.
「量一溫.」醫生伸手提起電子體溫計.
隨著「滴」的一聲.他的眉頭皺起來.責怪的對象變成了安小可.「不舒服的話.為什麼不早說.」
安小可依舊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在意醫生的話.直到江岩小心的提醒.才恍然.「什麼.」
「你的體溫.已經到了38°5.發燒了自己都不知道.」醫生顯然對這樣的患者和「家屬」都不滿.
江岩又是一愣.「小可.你.發燒了.」
她發燒了.可是她卻像是什麼都不在意一樣.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創痛.弄得有些神魂不守.
「.發燒了.」安小可皺著眉頭.重復著他的話.「我還真的沒有感覺到.抱歉.」
「抱歉.該對你自己抱歉才是.」江岩對這樣的她沒了辦法.輕嘆一口氣.「醫生.麻煩您.該怎麼治療我們一定配合.」
又一陣忙碌.
看著護士嫻熟地把針頭扎入自己的手背.安小可凝神不動.
她也受傷了.可是.司徒哲耀.卻由著江語翹的表白.守在她那里.自己的傷是怎麼弄的呢.發燒呢.恐怕.就是一早上到後來都一直穿著一個襯衫亂晃的緣故吧.
低垂下眼眸.看著身上他給的米黃色小短裙.心里一陣莫名的抽痛.
為什麼呢.為什麼听到她的表白.會那麼疼.似乎像凌遲一樣.
明明.自己喜歡的.應該是江岩才對啊.
安小可感覺腦袋發懵.不知道是由于藥性還是實在太困倦了.不經意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圍好像變得很安靜.
可是.安靜之中.迷蒙中.像夢又像現實一樣司徒哲耀的聲音響起來.
她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很害怕.如果是夢.就不要醒了吧.如果是現實.又該怎麼面對呢.
「睡了多久.」冷沉的聲音.她不由心頭一緊.
「一個小時.」江岩的應聲.也很低的樣子.
接下來.是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她心里感覺不安.緊接著.一只大手撫上了額頭.
安小可倏然睜開眼楮.迫不及待地去看.然而.眼底掠過一絲落寞不是他.是江岩.
「謝謝你.師兄.」不論如何.禮貌的回復還是該有的.苦撐著失望.她淡淡地笑了笑.歪了歪頭.想躲閃開這只手.卻在一側頭的瞬間.看到那張無可挑剔的精致臉龐正定定地看著自己.
司徒.哲耀.
安小可暗暗地在心里低喚了一聲.
「醒了.」他開始說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關心.
她心頭又涌起來苦楚與疼痛.只听到自己冷冷地回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司徒哲耀听著這句話.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一些.
她醒來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沒有想到.
從劉春柔接到江岩的電話之時起.他苦口婆心地費力讓自己從江語翹的身邊抽出片刻的時間.立即趕到病房看她.然而.映入眼簾的是她在夢中緊緊地抓著江岩的手.一翻身松開了他的.他的手卻親密地撫模上她的額頭.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一對熟悉的情侶.而他.才是那個多余的人.
終于.她醒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嘲笑他的「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