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中文網「就剛剛離開.一個中年婦女.就往那邊走了.」護士面無表情地回答.把紅包和營養品口袋塞在安小可手里.
「謝謝.」安小可答著.慌忙往護士手指的方向奔去.
中年婦女.
她頭腦閃過一個念頭.卻轉瞬即逝.朝著那個方向緊緊地往外跑著.不顧腳上的高跟鞋磨得腳生疼.她只想確認一個事實.
跑出醫院的大門口.入夜之後仍有些許的人在行來行往.忽然.眼眸掃視到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往前走著.
她猛地追逐過去.
「站住.等一下.」還有幾步之遙就要追上了.她忙不迭開口示意.前面的人走得太快.再不叫的話.恐怕就要離開了.
然而.適得其反的.听到她的聲音.對方卻加快了步伐.甚至也要小跑起來.
「喂.」安小可吼了一聲.步伐更快了一些.
視線觸及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夜色里隱沒.前面的人正朝著轎車過去.
頓時.她明白了幾分.
「劉女士.請你站住.」她跑著.猝然喊出了口.
听到她的這個稱呼.對方的腳步的確是停頓了一刻.卻緊接著又繼續下去.安小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干脆把手里的東西向地上一拋.徑直往前跑去.跑到前面人影的前面.攔了下來.
氣喘吁吁之余.她冷淡地扯住面前的人.「既然來了.為什麼都不敢進去.」話語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犀利和尖銳.
劉春柔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不想直視安小可的眼楮.
「是害怕見到小磊嗎.」安小可清淡地發問.「既然見我都不怕.為什麼害怕見到他其實沒關系.他很快就要手術了.」
「我知道了.」劉春柔終于從緊緊咬著牙關里面擠出幾個.
安小可漸漸地松開了手.看著母親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平靜地聊聊.可以嗎.」
這是她第一次有些尊重地對她說話.或許是江語翹的講述.她不再像之前帶著那麼大的仇恨.
看著劉春柔已經不像多年前離開的時候那麼年輕的臉.似乎這些年.歲月也沒有忽略掉給她的一些痕跡.看著.安小可的心頭有種淡淡的酸澀感.
「你不是恨我嗎.你大可以繼續恨下去.」劉春柔語氣不佳.仍然固執地不看她的眼楮.
「我是恨你.恨你那麼無情地拋棄我和小磊.恨你.因為對爸爸的恨而拋棄我們.這些.原本是與我們無關的.如果是這樣的.當初.或許你都不該讓我們出生到這個世界上.」她說著.眼眶微微地濕潤起來.
劉春柔的臉上泛起很明顯的疑惑和不解.她不可置信地將實現挪到安小可臉上.呢喃.「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沒有知道什麼.我更想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她凝視著那雙看著自己的眼楮.
母女對視.很久了.她都沒有這麼誠懇地去看她一眼.
劉春柔猶豫了片刻.嘴唇一動.打算說點什麼.但挎包里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立即接了起來.低語幾句掛斷.又對安小可說.「改天聊.我還有事.要回去.」
沒等安小可再說.她已經疾步繞過她.迅速地走到十幾米之遙的黑色轎車上.立即.絕馳而去.
安小可站在原地.看著轎車的車尾紅燈漸漸消失在夜色里.發了很久的愣.
******
翌日.
半陰沉的天壓的有些低沉.空氣里也有著不小的壓迫感.
一夜未眠的安小可從床上坐起來.眼楮有些發紅.看了看已經關了靜音的手機上很多未接來電的提示.卻直接忽略掉了.
她起身.給連柏簡單發了一個請假的短信.走到衣櫃前.取出一身黑色的衣服套上.簡單的梳洗完畢之後.面色清冷地捧著一束花.坐上了長途公共汽車.
車漸行漸遠.駛向郊區的山麓.
終于.到站了.
她的心口緊了起來.這個地方很熟悉.每每過來的時候.卻還都是讓她覺得胸悶不已.或許.這種感覺.是永遠都無法釋懷的.
伸出手.拔掉墓碑周圍的幾棵參差不齊的草.她把手里的鮮花輕緩地放在了前面.
「爸爸.我又來看你了.」她輕聲地說著.臉上平波無痕.「這次.還是我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忽然變得復雜起來.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和你說.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你.雖然.你不能回答我了.」
「爸爸.我覺得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可能最初我是討厭他的.但是.後來毫無原因的.我看到他的時候.感覺視線會無法離開.有時候.心髒會很強烈的跳動.這個.是不是就是喜歡他.」
「爸爸.我又見到媽媽了.我感覺她過的很好.她對我也很好.對小磊也很好.昨晚.她還去看小磊了.你知道嗎.我看到她的時候.很想抱抱她.想哭.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倔強吧.我就是不想給她好臉色看.是她先對不起我們的.對不對.」
「爸爸.我想見你.我想問問你.當初媽媽真的.是被你傷害了嗎.你告訴我.這些是假的.是假的.我有個姐姐.那個事實.你從來沒有說過.可是.我當她助理的時候看過她的簡歷.血型和媽媽一樣.是a型的.她真的.是我同母異父的姐姐.」
一遍遍對著眼前的墓碑說著.安小可已經逐漸地嗓子發哽.硬忍著眼眶里的眼淚.她仔細想看清楚墓碑上的照片.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不知什麼時候.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安小可恍然睜開眼楮.感覺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忽然意識到.自己哭著哭著居然睡著了.
有些口干.打開包取出水.灌了一口.卻忽然一陣反胃.帶著額頭的汗.胃口直接發出一陣抽搐.她不由自主地.欠身干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