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似乎明白了幾許.無力地靠坐在床上.不住地搖頭.
眼神空洞無神.四肢也覺得累贅感.
「你告訴我.我懷孕了.是麼.」
「小可.你.先喝湯.」劉春柔佯裝鎮定地舉起了勺子.
「我不喝.」安小可的嗓音突然地高了幾度.「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懷孕了我是不是」心緒.忽然亂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失控.然而.此情此景.她忽然覺得好可笑.
她懷孕了嗎.有了.他的孩子嗎.
然後.又沒了.就連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眉頭又皺了一些.她緊緊地抓著劉春柔的小臂.死死地抓著.「你告訴我.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是.是.小可.你清醒一點.這沒有什麼.只要你把身體養好.」劉春柔看著她煞白如紙的臉色.心頭絞痛地繼續說著.「以後會還有孩子的.一定要把身體養好」
「不用了.我不用.」安小可含著眼淚冷笑起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往頭部沖過去.她猛地起身.一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掀開被角翻身下床.往門口走.
眼淚簌簌地往下流著.腦海一片空白.
「小可.小可.」沒來得及放下湯碗.劉春柔便已經追了上來.剛剛要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卻被她手一揚.「嘩啦」一聲.碗掉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然而.這個插曲並沒有引起安小可的任何停留的想法.
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
離開.離開所有關于他的一切.
既然.所有的一切還沒有開始.便等于已經結束了.那麼.她不想再停留在這個充滿著不安與痛苦的地方.
空留她一個人.覺得.好孤單.好絕望.
忽然.往前沖著的步伐停下了.
眼楮由于眼淚的洗刷.視線有些模糊.但一眼.她便看到.正無比靜默地佇立在走廊一邊的高大身型.猶如一株挺立的青松一般.渾身帶著凝重嚴肅的氣息.
听到她的動靜.他的目光投注過來.無比靜謐地看著她.
「安小可.」听著他的聲音.看著他已經朝自己走過來.全身僵直地戳在原地.緊咬著嘴唇.直到他幾乎要走到她跟前.安小可才覺得渾身有些顫抖.
奮力地支撐著身體.暗暗地提醒自己.絕對不要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差池.
然而.事情仿佛永遠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冷汗幾乎在這個時候浸透了病號服.她只覺得腿一軟.眼前發黑.瞬間.完全失去了意識.
「安小可.安小可.」司徒哲耀緊蹙著眉頭.箭步沖上前.將向前跌倒的她一把抱在懷里.
她比原來更輕盈了一些.即使是這樣毫無意識地墜下去.也根本費不了他的多少力氣.便可以抱在懷里.
小心翼翼卻急促地.他將她橫抱起來.沖向病房.
*******
周圍仍然是很安靜的感覺.不再有藥水的味道.還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安小可感覺周圍很暖和.有陣陣的春風縈繞在身旁.
「爸爸.」她驚喜地看著不遠處對自己笑的人.想抬步.他卻對她擺了擺手.
沒有再堅持.她似乎什麼都沒有想.淺淺地也對著他擺了擺手.站在原地.傻傻地對著他笑.
周圍.映入眼簾的是清新的花.下一秒.父親居然就站在跟前.給了她一個暖暖的擁抱.
「爸爸.我看到媽媽了.她照顧我.還帶來一個姐姐.小磊的病馬上就要治好了.你開心嗎.」安小可在這個瞬間.忘卻所有了不愉快.身體也完好.整個人都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對勁.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到底是真的還是夢境.只顧著自己一個人對著一直對自己淺笑的父親絮絮叨叨.
她每說一句.他就對她笑.不一會兒.還用手親昵地撫模著她的額頭.
「小可.喝點湯吧.媽媽喂你.」身後.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媽媽
她赫然驚呆.有些措手不及.轉過身去.身邊的父親卻立即走開了.
「別走.爸爸別走.」立即.眼淚盈濕了眼眶.她拼命地想要跑.腿卻怎麼也動不了.身體也不听使喚.只能留在原地看著他哭.
而轉回眼前.媽媽的臉龐模糊不清.剛才的話.又好像不是她說的.
******
「醫生.她到底怎麼樣」司徒哲耀不忍地松開懷里的安小可.將她輕緩地靠在枕邊.手掌撫過她流著汗發燙的額頭.
「點滴里已經打了消炎藥.安小姐因為體質有些弱.加上貧血的癥狀所以產生了虛月兌.」主刀的趙醫生被責令立即趕到了病房.全面地進行著解釋與後續治療工作.「無論如何.應該勸病人吃一點東西.」
他的話說得懇切.于任何角度都沒有任何引人質疑的地方.
司徒哲耀怔怔地看著他愣了一刻.倏然又再度扭頭.當著他的面.絲毫不顧及地再次回到了病床前.掀開被角.他側躺了過去.恢復了將她牢固地圈在懷里的姿勢.
「安小可.你會沒事.你會沒事的.」他呢喃著.不住地.將她的頭往自己的胸膛送.
「別走.」夢境里的安小可皺著眉頭.滿頭流著汗.嘴里叮嚀著听不清楚的一些話語.
「不走.我不走.」司徒哲耀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用手指輕輕地撫去打濕了沾在她臉龐上的發絲.「我永遠都不走.」
屋外.江岩失神地看著里面的畫面.剛剛伸出去想要推門的手.漸漸地縮了回去.
劉春柔低垂下了眼眸.輕聲道.「我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真心的.岩.你.還是那麼憎恨我和翹兒麼.即使.翹兒也變得和小可一樣.你還是不願意去陪她一會兒.」
江岩的喉嚨動了動.清俊的臉上泛起一絲悲傷.咽了咽.他淡淡地開了口.「如果.只是如果.沒有當初你們的出現.我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遭遇著比小可現在更痛苦的過程.如果.你沒有帶著她出現.我的生活.會不會也是平靜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