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驚,韋氏當初是被陛下封為高陽郡主下嫁沈府的,算是皇室籠絡權臣的手段與交易,這樣的發妻,哪里能說休就休呢?
老夫人正在勉力強撐著,見他們夫妻兩人當著諸位嬌嬌小妾的面,就拉扯起來,本就看不下去了,如今听到沈光庭脾氣上來要休妻,捂著沉悶的胸口道,「庭兒,婚姻大事要思慮再三,她是可你的發妻啊,這些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之前你莫要沖動啊!」
這話里話外都在提醒著沈光庭,由于韋秀茹的身份背景,韋家出了太後娘娘又出了皇後娘娘,前朝又有韋宰相,如此炙手可熱的權勢,是他說休便能休的麼?
沈光庭自然也考慮到這里了,皺著眉頭恨恨地盯著哀嚎的韋氏,胸中的悶氣咽不下去,「又是韋家!母親,當初若不是您總拿這個借口壓著兒,兒又怎會娶了這個蛇蠍毒婦,兒這些年娶了幾房小妾,都沒能給您誕下孫兒您究竟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
老夫人被他一句搶白,胸中一口氣提不上來,當初,當初,悔不當初!這些年沈府斷了香火,她何嘗不著急啊!可是韋秀茹是梁王朝第一王朝的嫡女,他們沈府不過是沒落了之後百廢待興的家族,哪里能惹得起韋家啊!
可是自己一時的貪婪與軟弱,一時的搖擺不定,竟然錯害了沈光庭最心愛的女子,使自己的肚子自我放逐十五年,又害的沈家雞犬不寧,害的沈家斷了嫡脈的香火!而沈府中,大女兒被人劫了嫁妝,又被晉王殿下退婚,二女兒如今聲名狼藉,罵聲一片,三女兒竟然拿著兩封信。舒殢獍控訴自己的母親,如此大逆不道……思及此,怒火攻心,老夫人竟然半口氣吸不上來,暈厥了過去。
「母親!」沈光庭一腳踢開抱著自己大腿的韋秀茹朝著老夫人奔去,將將扶住老夫人,「快去請太醫,快去請林太醫來!」
沈雲初穩下心來,卻見韋氏要趁亂將那兩封信撿起來收到自己的袖中,她冷笑著走過去,踩住韋氏的手,韋氏吃痛松開,沈雲初伸手將那兩封信撿起來,韋氏見狀,對她怒目而視,撲過來要搶她手中的信,沈雲初眼中閃過一絲冷笑,頓時跳將起來,大驚道,「啊,母親,您這是要作甚?」
沈光庭听到沈雲初驚恐的聲音,趕緊回頭去看,但見韋氏半個身子壓在沈雲初之上,吐著丹蔻的指甲揮舞著抓著沈雲初的胳膊,那狠毒的表情,無比地猙獰扭曲,他頓時怒火交加,護犢子般地沖過來,伸腳踢向韋氏,「你這個賤婦,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要害我的女兒,我今日若是饒了你,便不要在朝堂上立足了!」
韋氏被他突如其來踢得滾在地上,沈雲初早就閃開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拉著父親的袖子求情道,「父親,此事作罷,祖母都被氣得暈厥過去了,母親大概也是一時糊涂,這才以為毀了這兩封信,祖母便可以醒過來呢。」
沈雲初一向最擅長「求情」,沈光庭聞言,眼中閃著失望絕望的神色,「罷了,只當我沈光庭上輩子欠你的,你這就收拾東西會韋家吧,我們沈府門戶太小不該娶韋家的嫡長女!」
沈光庭的聲音不再恨恨的,那是再也不抱希望之後的決定,若是方才他還對韋氏恨聲恨色,那是顧念著這些年他對韋秀茹的愧疚,如今算是被韋秀茹折騰得半滴不剩了!
韋氏自然明白沈光庭的變化是為了哪般,頹廢而灰心絕望地癱在地上,也顧不得嘴角的血痕,眼楮灰敗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夫君抱著自己真心孝敬了許多年的婆婆,他說,要她收拾東西回韋家!
呵呵!
韋秀茹禁不住悲聲大笑,「哈哈,沈光庭,我當初等了你五年,我從豆蔻年華等成個老姑娘,我無怨無悔的為了你撐著沈家,為你納妾,為你撫養你跟那些賤婦生的野種,我含辛茹苦,從來不對你抱怨半句,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哈哈,你可知,當初太後是要我嫁給陛下做皇後的啊!皇後之位啊,我不稀罕,我偏要嫁你,那時候你不過是個初來京城受盡白眼的武舉狀元,若是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了比武場上!你以為京中的世家郎君們會容得下庶族的舉人得狀元麼?是我從中周旋啊!沈光庭,你如今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可你五年前為何能後軍功累累,還不是因為我求了太後,要她給你最充沛的補給,給你最英勇的士兵,給你最得力的謀士,你才有如今的功成名就啊!沈光庭,你狼心狗肺啊!如今什麼都有了,便要將我一腳踹開了麼?」
誰敢听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眾人因為顧念著老夫人的病情,就算不顧念著,也要讓沈光庭以為自己是觀念著的,早就走的干干淨淨的,包括沈雲顏!
整個花廳之中只有瘋瘋癲癲的韋氏,還有駐足她身旁冷眼看她發瘋的沈雲初。
沈雲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听她發泄完了,忽然燦然一笑,「母親,今日女兒送母親的禮物,母親可還滿意呢?」
韋氏眼中驟然射出惡毒的光,「你這個賤婦,我就是要殺了你!我當年敢殺你,我今日就敢殺你的女兒!你永遠是個失敗者,哈哈,你活著無法與沈光庭長相廝守,死了連名字都上不了沈家的族譜,哈哈,賤婦,你活該!誰讓你不長眼跟我韋秀茹喜歡上一個男人!你這個下賤的小蹄子,我可是韋家的嫡長女,想要皇後之位也是唾手可得呢,你呢?卑賤如塵埃,憑什麼與我爭奪?哈哈,賤婦,你死了之後,我偏偏要毀了你女兒一生,要她被賤民凌辱,被夫君嫌棄!哈哈,你若是在天有靈,就從棺材里跳出來報復我啊!哈哈哈……」
「啪——」沈雲初揚手在她臉上甩了一耳光,挑著英氣的眉骨冷聲道,「口口聲聲的賤婦,我看你才是梁王朝最賤的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