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抬頭一看,這個抓著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信翔天。舒駑襻
此時的信翔天手臂上纏著紗布,肩上披著作戰時穿著的軍裝,雖然一張臉依然清俊,那條條分明的擦傷卻顯得有些狼狽。可見這場仗中間打的有多難。
雖然平時賀俊峰告訴她把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練好是一個不管什麼連的兵都必須要做好的事情,她當時還挺不服的,可喬麥卻不得不說的是,從她下了船到趁著夜色在過于寂靜的山路上警惕前行的時候,她知道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因為這里不僅僅有他們的人,敵方的人同樣也在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指不定這周圍有什麼埋伏,或者高處狙擊呢,如果被人發現的話她們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的!說不害怕是假的,直到順利來到他們駐扎的地方,喬麥看到信翔天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丫頭。」信翔天拉著她的手臂,臉上的表情稍稍帶著意料中的驚喜。「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真的來了!」
而後他往她身後看了看,好像在尋著什麼似得,就听到喬麥緊張的低聲道,「你的傷怎麼樣?現在已經沒事了嗎?賀團呢?那家伙也還好吧?」
喬麥極力的以一種輕描淡寫隨口問問的丟出最後一個問題,生怕信翔天看出她和賀俊峰之間有什麼關系。盡管信翔天很想回答喬麥的前兩個問題,可當他听到她最後一個問題時俊臉幾乎是陡然僵硬陰沉下來!
喬麥自認為自己就算不是個心細的人,但也絕算不上面條兒那麼粗,所以當她看到信翔天這表情時,一種無形的寒氣頓時從她的腳底心蔓延上來,又透過她的肺從嗓子眼里竄上來,讓她突然抓上信翔天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怎麼了?是不是賀俊峰出了什麼事?」
信翔天像是在猶豫著什麼似得,半天才緩緩的開口,只是他開口的同時,喬麥暗暗的覺得周圍的氣氛都變了!
變成了一種死一般的僵硬,哪怕隨著信翔天的講話都不能被輕易打破!這讓喬麥的心頓時高高的提了起來,一直到了嗓子眼的位置上,像是被只小手突然卡住了似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軍區派出了哪幾名衛生員他們這邊不可能沒有提前接到,就連信翔天都出來迎迎她,怎麼獨獨不見賀俊峰呢?他難道不知道她會來嗎?這不可能啊!
只剩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竟讓喬麥頭皮一麻的不敢往下猜了。因為,她怎麼都不可能會相信那種結果的存在!
可信翔天還是告訴她,當時在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賀子中了兩槍,一槍打在腰月復部,一槍是胸口的貫穿傷,這兩處傷不要說同時受,因為位置特殊就算只受一處都極其危險了,更何況當時為了掩護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先撤離,他一下子中了兩槍還在堅持!雖說當時他們撤離以後的確進行了緊急救治,甚至就連血都輸了的總算把他的命給搶了回來,可誰想到賀子後來卻一直高燒不退,受傷的士兵太多,所帶的醫療藥品不夠,過來的衛生員又光忙活著給其它受傷的兵止血包扎了,誰也沒想到他的情況這麼嚴重,外加他又在一個人強撐的誰也不告訴,等他們發現的時候他的意識就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再加上他身上的重傷,就在她來這里的兩個小時以前,賀子他就已經……zv0y。
喬麥怎麼都不肯相信這個真相,信翔天說這話時按住她肩膀的手,竟讓她有種被火燙了下的感覺似得,讓她驀地撥開他的手!
「騙人!你騙我!當時我來之前部隊里明明說你和賀俊峰都受了傷,並沒說你們受了那麼重的傷!我不信,他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的!剛剛我們坐船來這的時候並沒有听說這件事!並沒有!」
雖然喬麥冷靜的列舉出條條反駁證據來,但她一張小臉此刻卻煞白的跟張紙似得。
望著面前這個表面上好像很冷靜,卻分明已經亂了方寸的喬麥,信翔天苦澀的想要揚揚,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他的聲音沙啞透了,迎著皎潔的月色他眼中滾動的明亮讓喬麥驟然有種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的感覺!就信翔天這個表情,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她一個句都不想听,一個字都不想听!
「你知道賀子是我們海軍陸戰隊的領隊,就相當于過去行軍打仗的主帥!現在正是大家士氣低落的時候,我們怎麼能把賀團犧牲的這個消息再泄漏出去,讓大家士氣更低落?還是更漲對方的士氣?作戰靠的就是士氣、頭腦和勇氣!缺了其中的一樣我們這場仗不打一罷,省的犧牲更多的兄弟!我身為副隊,現在的情勢你來之前都已經明白了,我難道會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麼?」
信翔天越說火氣越大,越說語氣越冷,平時嘻哈慣了沒個正經的人,現在如此冷酷嚴肅起來,竟比今晚這冷嗖的山風還要透心涼的幾分!
看到信翔天這副神色,喬麥倒是不是表現出信與不信的狀態來,而是整個人完全懵了,傻了,像是突然被人關了按鈕的女圭女圭一樣,安靜的再沒發出一點聲音。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嚇到她了,信翔天想到任由著賀俊峰平日里再把她當作男兵操練,可她依然是一個女孩子,依然是個听到這種消息後,渾身正在微微發抖而卻不自知的需要人保護的女人。
信翔天抽了抽鼻子,可能想到一個八尺男兒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控制不住的情緒有些難堪,信翔天的嗓子沙啞的就像破銅鑼一樣。「丫頭,進去看/看吧,他一直在等你。在知道部隊里派出的人後,他就一直強撐著在等你來。」
喬麥就是不說話,只蒼白著一張小臉的看著他,信翔天懂她這表情之一的意思是什麼,就點點頭的嘆了口氣,「當時在賀子不行了的時候我是在他床前一直陪著的,他把什麼都和我說了。他一直想要給你一場婚禮,一直以為自己能夠等到你,等到你心甘情願的嫁給他,但是這次他真的再也等不到了……」
說到這,信翔天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陡然的上涌。眼眶一熱的用袖子捂著臉,突然背對過身肩膀顫抖的跟個孩子似得,嗚咽起來!
喬麥從來沒有听過男人哭,更沒有听過男人這麼近距離的在她面前哭,她听著信翔天的哭聲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了,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是機械性的去撥開營帳的簾子……那簡單而狹小的駐扎地,不過只有一個張桌椅和床,而床上平躺著的,蓋著被子一動不動的人,竟讓喬麥有種後腦勺子好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似得,差點一個趔趄的路都走不穩!
好像有什麼東西模糊了她的眼,讓她看不清他的臉。喬麥就把眼楮睜的老大,她很想努力的看清他的臉,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她閉上眼楮的努力想了又想,居然會怎麼都想不起賀俊峰的臉來。
信翔天說他死了,可是在她看來他那麼安靜的一動不動,蓋著被子表情安然的好像睡著了一般,卻讓她有些忍不住要去叫醒他的沖動。
「賀俊峰?」
坐在床沿的喬麥輕輕叫著他的名字,卻毫無半點反應。她強忍著那種揪心的滋味兒,還沒等開口,淚就那樣驀地落了下來!
模糊過後的世界驟然清醒了一瞬,轉眼便是更加模糊的像是隔了一層雨簾兒。
「賀俊峰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啊?我是喬麥,喬麥來看你了……」
她的淚落的又急又凶,眼楮紅的像只蟄伏了很久某天突然出洞後發現窩邊草被人吃干淨的兔子。
「信翔天說你一直在等我,堅持著等我來看你,可你為什麼不再堅持的多等一會兒?只要你再堅持多等我一會,我就來看你了,我就可以為你治病了,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一定一定會沒事的……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下下,那麼多年你都等了,為什麼現在不能多等我一會兒……」
打場喬裝。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毫無應答,哪怕她開始顫抖著手的隔著被子搖晃起他的身體,他都吝嗇的不給她任何一點反應,喬麥直覺得自己像是毫無征兆的被人從背後猛推進寒潭的冰水里一樣,周身冷的徹骨!14757150
他這麼不答她,這麼把她晾在一邊的不理她,喬麥急了,真的急了起身大力搖晃起他來,那力氣好像不是要把他搖醒,而是要把他骨架都搖散了似得折騰!
「賀俊峰你不是一直都想讓我嫁給你麼!你這樣讓我怎麼嫁給你!你讓我怎麼嫁給你!你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你爸爸媽媽怎麼辦,大麥和小麥怎麼辦!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讓最愛的你的人同時失去兒子和爸爸!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賀俊峰你就是個混蛋!混蛋!你娶我啊!你要是現在就給我睜開眼楮,我立刻就嫁給你!!」
(抱歉大家,今天白天有事更新擠到晚上了。忙活了一天累死了。先端上一更三千來,今天基礎更新六千字,那三千的更新明天給大家補上。加起來九千字,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