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巍峨的青雲山脈已然清晰可見。舒駑襻
山下草廟村舊址上的小木屋里,張小凡安靜的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在小木屋里,周一仙一行人和曾也都坐在木凳上睡著。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窗戶照了進來,慢慢地在地上移動著。緩緩照在了一睡著的女子臉上,她雪白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紅潤,眉頭微微皺著,好似在擔心什麼。微閉著眼楮,高翹而修長的睫毛上有層仿似水霧般的東西,顯得她是那般迷人。她就是周一仙的孫女小環。
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和她一般的女子,肌膚雪白,看著很是妖艷,確有幾分透明般的美色。
一陣清脆的鈴聲驚醒了熟睡的人兒,他們右手擦拭著朦朧的眼楮,抬頭看了看高懸的烈日,竟是還有幾分倦意。
昨晚幫著曾把張小凡抬了回來,又听周一仙講述青雲門四大絕世陣法,搞得很晚才睡,眾人皆是張口打哈欠。
小環揉了揉朦朧的眼楮,緩緩移身到張小凡睡著的床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個男子,心里竟有幾分難過,右手指輕輕把蓋在他臉上的發絲撥到一邊。
站在角落的野狗臉色微微黯淡了下去,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溫和的陽光下,一條自青雲山頂流下的細小河流,閃閃發光,潺潺流下。
那些被太陽照射的積雪也一層層消逝,化成水,混合在那條細小的河流里,緩緩流淌。
「碧瑤」一聲驚呼,張小凡睜開了雙眼。
在他眼前,小環靜靜的坐著,不知何時,他的手握著小環的手,他看了看小環,連忙放開了那只柔軟的手掌。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張小凡問道。
「哼哼,老夫我浪跡江湖,途經此處,正好遇到你半死不活,這才抬你回來的,你不道謝也就罷了,一醒來就握著我孫女的手,想佔便宜啊?」周一仙喃喃的說道。
「爺爺?」小環怒道。
「怎麼啦!嫌我老漢多嘴啊?你呀!黃毛丫頭,不知道江湖險惡啊?」周一仙嘆息。
「前輩,我絕沒那個意思,我一直當小環是我妹妹的,怎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張小凡支支吾吾說著。
他未曾注意到小環臉色有些黯淡,隱隱透著些失望。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說任何話,痴痴地看著那從床上下來的身影,不知心里是何等滋味?
張小凡走出去,看到站在門口的野狗,野狗也正看向他,那兩雙眼楮匆匆互看了一眼,隨即又看向別處。
張小凡吸了口氣,轉身噬魂棒玄青色光芒從棒身上透了出來。他騰空御起那根木棒,轉眼消失在蒼茫天空之上,那幾雙眼楮一直看著他離開。
曾告別眾人,御劍往青雲山,通天峰飛去。小木屋前掛著的那串風鈴叮叮響著,周一仙看了看那被風吹動的金鈴,搖頭嘆息。
金瓶兒四下尋找,那些小金鈴完全一樣,唯獨少了中間的合歡鈴,她也看到了張小凡腰間掛著的那個金色鈴鐺。那便是她合歡派的至寶—合歡鈴了。
也許,她不會在意了吧!他在幾年前就已看破了江湖紛爭,殺戮嗜血。這些年,跟著周一仙雲游四海,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空桑山,那個無名山洞門口
一灰衣少年,靜靜矗立,看著那空洞的甬道,猶豫了半晌,最後邁開腳步,緩緩踏了進去。
山洞甬道,竟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他想到自己今生走過的山洞無數,死靈淵下,南疆鎮魔古洞。每次進去,都會發生一些遠遠想不到的事情,或好或壞。
第一次掉進死靈淵下,和碧瑤共度生死。
在南疆鎮魔古洞里,離死亡那麼近,卻又那麼的欣慰。那雙溫暖的手掌,給了自己多少希望與幫助。
看著這長長的甬道山洞,他現在有些膽怯了。可是,自己必須丟掉自己,非進去不可,哪怕是生死離別,也要進去。
那一步步他走得那樣堅決,絲毫未曾回過頭,向著那未知的謎底走去,空氣里,仿佛有人在嘆息。
他的身影最終停下那盆燃燒的火光之下,看著那升起的火焰。想到了那個年輕的身影,俊朗的面孔,十萬大山的神話,妖魔獸神。他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輕輕點頭。在死亡面前,那樣坦然的恐怕沒有幾個吧!他正這樣想著,石室石壁之上,一道石門緩緩開啟,從里面飄出一陣寒氣,石室內的溫度瞬間沉了下去,那熊熊火焰好似被壓下了數尺。
那個紅衣女子輕步走出,看著那燃燒的火焰,沉默了好久。石室里一時竟是靜的出奇,良久的沉默之後終于有個聲音輕輕飄出︰「你是她什麼人?」
張小凡轉身看著那個女子啞聲說道︰「她是我的妻子」。話音一處,他自己也吃了一驚,無意間竟然說是自己的妻子。或許,在心底早就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妻子了吧!
「哦?你就那麼確認里面的那個人就是你要找的嗎?」紅衣女子問道。
「是!」一個字說的那樣斬釘截鐵。
「好,只要你進得去,那她就是你的了」紅衣女子輕蔑的說道。
石室的那團火焰,猛地升高,就似注入它新的柴火一般。石室內的熱氣也急劇上升,肅殺之意滲透到了空氣之中。
一聲低沉的怒嚎,一只赤焰猛虎騰空撲了下來,全身火焰籠罩,火熱的氣息一絲絲逼近身體。
張小凡祭出噬魂棒,那根不起眼的棒子在旋轉之際,在他身前迅速幻化成一面屏障,阻擋住了那滾燙的火焰。
紅衣女子輕輕彈奏手里的七弦絕琴,那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在空氣里急速放大,撞在了擋在張小凡身前的那道屏障上,「轟」一聲驚天的響動,整個石室開始晃動,那原本完整的一面屏障,碎裂成一片片細小的冰塊,掉落在地上,化為無形。
張小凡的右手上金色的光環緩緩亮起,空氣里也開始有佛家梵唱,喃喃入耳,金色的光環一寸寸放大,罩住了他的身子,那金黃色的光環之上,一個個閃亮的金色大字急速旋轉。
佛家梵唱也越來越響,讓人不覺身心舒爽。心里的殺伐之意也漸漸的淡化,紅衣女子臉色微微變化,她大口吸氣,好像在和自己的內心做著斗爭,一陣掙扎過後,他的瞳孔瞬間放大,手里的動作快了起來。
原來優美的曲子,變的亢奮強勁,一股股巨大的力道從四面八方齊聚而來,張小凡的身影被包圍在那金色的光環之間,慢慢地在里面開始轉動。
忽的,石洞之內,劇烈的顫抖,碎石紛紛落下,里面塵土飛揚,掉落的的碎石隨意的滾動著,張小凡的身子在那金色光環里轉的越來越快,忽大忽小。
「砰」,金色光環朝著四面八方散開,那無形的力道被反彈回去,撞擊在石壁上,整個山洞再一次晃動。紅衣女子向後倒退幾步,嘴角流下了一絲鮮紅的血液。
張小凡緩緩落地,他臉色蒼白,看來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強行壓制著而已。
石洞慢慢恢復了平靜,紅衣女子平靜的坐在地上,手里的七弦琴琴弦被震斷了幾根。
「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紅衣女子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張小凡看著她,沒有說話。紅衣女子開口道︰「我輸了,你請便吧!」一揮衣袖,那道石門緩緩開啟。
他怔在石門前,就那般如僵尸般站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