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微風和煦,陽光普照。舒駑襻
林驚羽起來,看了一眼高懸的太陽,想起昨日那黑衣人說過的話,心里竟是有了幾分緊張。
吃過早飯,做完早課,天色已近中午。他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御劍往通天峰而去。在天空之上,他的心砰砰直跳,好像將有什麼禍事發生一般。只是,那人既然要我去祭拜,定有他的道理,再說,自己已經好幾日不曾去祖師祠堂上香了,三思之下,還是去了。
雲層之上,他看到青雲山通天峰之上,雲霧繚繞,靈氣大盛,經過一場大雪,所有的樹木花草,皆是充滿生機,盎然向上,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到達通天峰廣場上時,他停了下來,緩緩走去。因為青雲禁令有明確規定,除七脈首座之外,任何弟子不準擅自在通天峰之上御劍而行。他身為青雲弟子,也不便違背祖師之令。
廣場之上,九只銅鼎之內,檀香四溢,青煙裊裊,隨著雲霧遠遠飄起,被風吹散在茫茫蒼穹之上。
他也不逗留,匆匆一瞥之後,走上虹橋,那無墩而起的虹橋,就如天際彩虹,七色光環圍繞,放眼望去,甚是好看。
今天的他也無心去欣賞這樣的美景奇觀。
走過虹橋,本欲想去拜見掌門師兄蕭逸才,他猶豫半晌之後,還是往後山去了。甬道,長廊,石壁,和以前並無兩樣,只是,這段以前他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夠走過的路程,今日,他卻是走了好久好久。
有好多疑問一一閃過腦海,那個人是誰?他為何曉得連上輩祖師都不曾知道的青雲絕技,听他所說,他自是將青雲道法練到了太極上清界了?既是這樣,那他為何不曾真面目示我?又為何傳我道法?
諸多疑問,林驚羽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他看了看祖師祠堂。深深呼吸,徑直往祠堂走去。或許,一切問題的答案就在那里揭曉吧!
一靠近祖師祠堂,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內心泛起些許莫名的傷感情緒。緩緩踏進祠堂,看著那許多牌位,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對那個獨臂老人說上一說。可是,他抿了抿嘴唇,心頭一陣酸楚,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從香案上撿起三根細小的檀香,在長明燈上點燃,拜了三拜,把香燭插在香爐里,痴痴地看著那一沒有名字的靈牌,怔怔出神。
「你在看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香案上的長明燈似乎輕輕搖晃了幾下,祠堂內也一下子靜了下去。
林驚羽轉頭看去,只見那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後,就如鬼魅一般,自己卻是絲毫不曾發覺。
「你竟敢擅闖祖師祠堂,是欺我青雲無人嗎?」林驚羽大怒。
「放肆」一聲斥吼。祠堂內陰風陣陣,有刺耳的余音久久回蕩。
待林驚羽轉身,心里大驚,只見那些牌位之上一一有許多白氣幻化的面孔出現,有幾人是他認識的,就是上輩掌門道玄真人、那個獨臂老人也是一臉的怒色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犯了什麼大罪一般。
而那些白氣幻化的人形,拱手給黑衣人作揖,都是面帶虔誠之色,尤其是道玄真人,更是將頭低了下去,久久不敢抬頭。
「罷了,不知者無罪,你們去吧!」那個黑衣人擺了擺手。
那些面孔齊聲道︰「尊法旨」話音剛落,都隱了去。祠堂內一時靜的出奇,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林驚羽這才發覺自己後背已是濕了大片,雙腿竟是情不自禁的顫抖。他低垂的頭,緩緩抬了起來,牙關緊咬,卻是不敢直視黑衣人。
「痴兒,世事輪回,自有其定數,你何必如此」黑衣人嘆息道。林驚羽正欲說話。卻只見道玄真人的靈牌之上又有白色的人影幻化而出。
「不肖弟子道玄罪孽深重,特此懺悔,望祖師降罪」那聲音空洞久遠,如果不是親眼見道玄真人的身影,真想不出會有這般聲音,猶如九幽地獄,十殿閻羅說的一般。
「你且安心去吧!功過自有定論,你也不必執著于此,青雲門之事,我已知曉,也非你之過,只不過……」黑衣人欲言又止。
道玄真人臉色變化,似有驚恐一般,膽怯的看著眼前的黑色身影,正等待他的教誨。
「唉!世間之事,誰有說的明白,你就此去吧!」黑衣人溫和的說道。
「請祖師務必責罰我,以抵我在人間所犯的罪孽」道玄不舍得說道。
「放肆,你真當我說的話是耳旁風嗎?」黑衣人大怒,整個祠堂的空氣瞬間冰涼,其中一些靈牌輕輕顫抖。
道玄似是特別害怕眼前的這個人,失色道︰「弟子知罪,這就離去」說著匆匆消失在靈牌之上。
「唉!」黑衣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思索片刻之後,才想起一旁的林驚羽,急忙轉過身來,卻見林驚羽臉色煞白,跪在地上,額頭之上已是汗流不止。整個身子輕輕顫抖,似是害怕之至了。
「好了,你起來吧!」黑衣人冷冷道。
「弟…弟…子…不…不敢」林驚羽身體顫抖,連說話都開始含糊不清。
「你…,好啊!都長本事了,你給我起來」他的聲音渾厚有力,狠狠地說道。林驚羽整顆心砰砰直跳,就要跳出胸口一般,可還是那般跪著。
他害怕的不是黑衣人,而是剛才道玄說的話,和他那對此人恭敬的樣子,想不到他竟是青雲祖師。害怕之余,他的身體竟是不听使喚,想站起來也難了。
黑衣人見他這般,怒火更漲,「啪」一聲,香案的一角已被他掰下,捏成粉碎,從他手心滑落。同時,祠堂內的燈火也暗了暗。
「吼」一聲驚天的叫聲,在通天峰前山響起,頓時,整個青雲山天際發生了變化,黑雲滾滾而來,天際之上電閃雷鳴,從後山可以看見,一道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在天際之上卷帶著黑色雲層,急速旋轉。
黑衣人看了看前山,眉頭微皺,隨即念道︰「無量天尊」。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嘴里仿似在說著什麼。
沒多久,那道水柱也降了下去,天際之上的烏雲也慢慢散去。
「呵呵呵,你好大的怒氣啊!」又是那種空洞渺茫的聲音。林驚羽心里一驚,抬頭看去。只見,從最前面的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牌位之上金光四溢,整個祠堂也被映襯的金光閃閃。而在靈牌之上涌現一白眉老人,看起來竟似玉清殿內的三清神像,眉宇間不怒而威,甚是威嚴。林驚羽發現,剛才大部分人都出來拜見黑衣人,這個靈牌之上卻是沒有變化,而現在,卻有個人影,相比道玄等人,他的周身金光燦燦,說不出的威嚴。
「弟子失禮!」黑衣人拱手作揖,態度也甚是謙卑。
「呵呵,你哪里失禮了?威嚴的很吶!」那個金色人影笑道。
黑衣人沒有再說話,頭明顯低了下去。
「照顧你身後的孩子吧!」說著那道光芒緩緩消失。
林驚羽看到那個人影之後,頭腦一暈,昏睡了過去。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而自己卻在努力拼命的尋找著一絲光亮,吶喊,奔跑,還是無濟于事。他體力透支坐了下去。
也許是感動了上天,黑暗中亮起了一點金色光芒,漸漸擴大,最後他看清了,那是一個人影。但是,他的臉卻被金光照著,而那金光正如從他臉上發出一般,耀眼的很,什麼都看不清楚。
那個人慢慢地向他走來,把他慢慢拉起。
他此時覺得體內充滿的活力,一股充盈之力,將他虛弱無力的身體灌得滿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