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青雲山外,一偏遠小鎮之上
燈火閃動,天雖晚了,可是,街上行人依然不斷,來來往往,欣賞著街邊的花燈,猜著燈籠之上所寫的燈謎。舒駑襻今天是五月中夜,是此鎮一年一度的賞燈節。街邊有一面大湖,名曰︰鏡月湖,湖水清澈透底,水中游魚千奇百怪,應有盡有,當是一面奇湖。
湖上忽明忽暗的燈火隨著細浪慢慢游動,一艘巨輪之上,傳來歌女的輕聲吟唱,聲音委婉似歌鶯一般。
湖邊一涼亭之中,坐著三個人。當首一位是一老者,在他邊上立一竹竿,竹竿上面掛一布帆,上書‘仙人指路’四個大字。在他左右各有一個人,右邊是一修道的年輕道士,劍眉星目,背上一把寶劍甚是美觀。右邊一女子生的嬌媚之極,一身鵝黃衣服,此刻正注視著湖面之中倒映的一輪冷月。雪白的肌膚之中透著幾分紅暈,耳邊青絲被風吹到耳後,一股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飄散而出。
在離鏡月湖有百米之遠的一房舍之上,坐著兩個人,男的一身白衣勝雪,俊秀無比,看上去也是修道之人,緊靠他身邊坐著一妙齡少女,同樣是身著鵝黃衣裳,看上去清純秀麗,叫人疼愛,手里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時不時看看坐在邊上的男子,然後嬌羞的轉過頭去。吃到最後一個時,他看了看邊上的男子,輕輕遞到他眼前,說道︰「吶,這個給你吃」,男子微微一笑,說道︰「你吃吧,不夠我再去給你買」
女子嫣然一笑,開心的吃了起來。
良久之後,女子吃完手里的冰糖葫蘆,看了看坐在涼亭之上的那幾個人,微微一笑,說道︰「林大哥,傳說在賞燈節這天在那湖里放了花燈,許個願望,會應驗的」。
「是嗎?那我們也去放個好不?」
「好啊!」
他們憑空飛馳而下,一起來到涼亭之上。女子嬉笑著坐到另一女子邊上說道︰「姐姐,我們一起去放花燈好不好?」。
「你還沒玩夠啊?死丫頭」坐在前頭的老者突然說話了。
「爺爺,這千年不遇的節日,好不容易遇到了,就讓我好好玩玩怎麼了啊!」女子淘氣的說道。
「就你事多,林驚羽,你大傷初愈,不可胡亂走動,就此和你師兄回山吧!」老者對著林驚羽說道。
「爺爺,天都這麼晚了,等明日再叫他們回去也不遲啊,你干嘛趕人家走啊?又沒花你的錢佔你便宜,你瞎操什麼心啊!」
「死丫頭,還教訓起我來了啊?」
「好了好了,你倆累不累啊?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們就趕路了」金瓶兒突然說道。
「前輩,今日天色已晚,我倆明日再行回山稟明掌門師兄」曾笑道。
燈火斑斕處,人聲鼎沸,小環將一盞花燈輕輕的放到湖面之上,雙手合十,嘴里不知道說些什麼,片刻之後,拉著金瓶兒的手走回涼亭。
冷月高懸,微風過處些許傷心的人兒獨自躲在一旁,喝著悶酒。
就在那小鎮之上的一酒家之中,野狗一個人安靜的坐著,桌子上放著幾個喝空了的酒壺,他舉起手里的最後一個將其中的酒盡數倒到酒杯之中,搖了搖酒壺,重重的放下,叫道︰「小兒,再拿壺酒」。那小二看了看他,再看看正在櫃台算賬的老板,使了使眼色,老板看了看已經半醉的野狗,走到他桌邊小心的說道︰「這位客官,本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你看這酒錢你是否能夠付一點啊?也好我再為您打酒」。
野狗惺忪的看了看一臉肥肉的老板,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扔到桌子之上。老板見到銀子立即大呼︰「小兒,上酒」。小兒也把酒送到了桌子之上,而後兩人離去。
或許天意弄人吧!為什麼什麼傷心事都落到我的頭上。一出生就遭到父母的遺棄,受盡凌辱,人之無情越來也是這般決絕嗎?為什麼還抵不過一條流浪的野狗呢?而後投靠煉血堂,才找回做人的滋味,才有了一點零星的尊嚴,可是為什麼偏偏就在自己感覺到溫暖的時候,煉血堂突然滅亡了呢?這是上天捉弄我嗎?走投無路之際遇到周一仙爺孫二人,雖無快樂可言,可也是自在悠閑,每日又與美人為伴,此生足矣!奈何半路殺出個青雲門的道士。天地為何如此不仁,為何事事與我野狗作對?
想到此一股心酸之意泛上心頭,他猛地灌下了一杯烈酒,酒入愁腸,刺激著緊繃的神經,他的恨意也漸漸的被激了起來,殺伐之意再次萌生,既然世不容我,那我就違天逆地,管他仁義道德。
「他們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喝悶酒啊?」一聲悠悠的聲音傳入耳朵,野狗慢慢的抬頭,在他眼前一個白衣女子安靜的坐著,雪白的肌膚,倒垂的秀發似水,一雙靈動的眼眸在上下打量著自己。
「誰啊?我不知道!」野狗憤怒的說道。
「我問周一仙他們呢?」女子奇怪的問道。
「哈哈哈,周一仙?我是誰啊?我哪兒知道他們在哪啊?你又是誰啊?」野狗迷茫無助。
那個女子看了他一眼失望的走了出去,就在他走出店門的時候听野狗迷糊的說道︰「在鎮西頭的鏡月湖邊」。
女子嫣然一笑,托起長衣飛馳而去。
月光慘淡,朦朧的青雲山脈依稀可以看見輪廓。在草廟村遺址上一小木屋前桃花落滿幽靜的小道,晚風吹過,卷起一層又一層花浪。在小木屋前,桃花林間,一白發男子負手而立,仰望星空,他背後的雙手緊緊握住,又慢慢放開,內心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尊主,都快一個多月了,鬼厲他…」在他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一身黝黑衣服,黑紗拂面的女子。
「他會回來的,瑤兒怎樣了?」男子聲音有些虛弱,說話的時候身子仿佛在抽泣。
「還是老樣子,可憐的孩子」女子幽幽道。
男子沒有再說話,重新握緊了拳頭,再次凝神看向天際蒼穹之間。零星的光點忽明忽暗,在蒼穹之上輕輕閃動。幽姬停了片刻,而後轉身慢慢走回小木屋。
黑暗無際無邊,籠罩著整個青雲山周圍的地方。那個男子就那麼站著,灰色的儒袍在風里獵獵作響,伴著風聲越來越遠。
「爺爺,道長呢?怎麼還沒回來啊?」小環看了看周圍說道。
「他一個人在喝悶酒!看來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隨著聲音飄落一個白衣女子。
金瓶兒、曾臉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小環疑惑的看著那個白衣女子,林驚羽轉頭看向小環,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周一仙這般問道。
「難道這里只許你周大仙人來就不許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來嗎?」白衣女子一臉的嫵媚,撩起周一仙耳邊的發絲輕輕吹了一口。
「道長他在什麼地方?你快告訴我」小環緊張地問道。
「就在前頭不遠處的一小店之內」
「你們都去看看」周一仙這般說道,似是很嚴肅的樣子,眾人也不敢違背,只好一起散去。等眾人一走,那白衣女子突然一本正經的坐在一空石凳上,看了看周圍小聲地說道︰「那人行蹤及其隱秘,我未能打探到什麼,不過,我查到他和南疆蠻夷怪類有所關系,好像那些凶殘的蠻族對他有所畏懼似的」。
「他去了南疆?」周一仙問道。
「是的,就在幾天前,我也跟隨前去,看到那些正道子弟殺了一個他們蠻族的先鋒,那些怪類嗜血成性,但對同族卻是感情之深的,看到先鋒被殺本欲報仇的,卻被他攔下,看來還有更大的陰謀」女子說道。
「那你查出他是何人嗎?」
「這個不好說,他仿佛精通青雲門和天音寺兩家道法,不過對大梵般若好像不太精通似的」女子也有所疑惑。
「先不管了,喝杯酒吧!」周一仙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老怪,你不是不問江湖事了嗎?為何還會查他的底細呢?」女子看著周一仙這般問道。
「喝酒喝酒」周一仙就這樣將話題岔開過去了。
小鎮之上那酒家之內,野狗已經酩酊大醉,倒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等小環眾人趕到時,他已睡了過去。小環走到桌邊推了推他,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而是糊里糊涂的說起夢話來了。
「小環小姐,你為什麼要選擇那個小子,他有什麼好?」雖然說得模模糊糊,可是在場之人都是听得明明白白,也明白他所說的是何意。小環白皙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片紅暈,使勁推了幾下野狗,也不見他醒來,這回卻是沒有再說胡話,而是徹底睡死了。
「姐姐,你看這怎麼辦啊!」小環對金瓶兒說道。
「都是你啦!看來這野狗對你怕是有情了!」話音一落金瓶兒自知說錯了卻也無力挽回,緊張的看向小環。小環此時臉上更加紅了,急忙辯道︰「姐姐,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啊!」。說話間卻是看著一旁的林驚羽,林驚羽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野狗,沒有說話。曾一副看了場好戲的嘴臉,對著林驚羽邪惡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