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妖獸鋒利的牙齒逼近老人的脖頸,張大嘴咬了下去,老人拿著木棍的手停在半空中,忘記了放下,因為那種聞之欲吐的腥臭已經使得老人就快昏厥了過去,已經放棄了抵抗,等待著死亡。舒駑襻
「爹,快走……」站在他後面的中年男子一個箭步沖上前將父親推了出去,妖獸咬空了,此時,它憤怒的大聲咆哮,舉起腳向著中年男子踩了下去。猶如泰山壓頂之勢,頭上一片黑暗,根本無法仔細去看清楚那個妖獸的腳是什麼模樣,它就已經重重的踩了下來。
「走,快跑……」男子拉起地上的父親,牽著夫人的手往前跑去。
「咚…咚…咚…」後面妖獸不舍的追趕,後面的那些獸群也一個接著一個跟上。
老人腿腳不便,根本無法跑快,而那個妖獸的身體又是巨大無比,加上它長長的腿,沒幾步就已經走在了他們四個人的前面,擋住了去路婷。
前面已經無法再過去了,後面也有無數的妖獸撲了上來,此刻,他們已經無路可逃,只有拼死一搏。
他們四個人的眼里有著不同的神色,老人似乎是有些憤怒,身體在顫抖著,那個中年男子眼里的是對家人的責任,婦女眼里是對家人不離不棄的愛,孩子眼里是對眼前龐然大物的恐懼,他們圍在一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拼死一搏,想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在那些瘋狂的野獸面前,一個小小的人類,又有何能力去抵抗?如何抵抗姻?
現在的他們,能夠想到的就是,如果要死了,那麼我們就死在一起,黃泉路上,我們共同走,這些無情的家伙,肯定不會給我們活路的,既然逃不掉,那麼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一家人死在一起,也算是團圓了!
「吼……」妖獸仰天大吼,似乎是在說︰「現在你還能跑哪兒去?」。
看著後面的妖獸一點點接近,站在他們前面的妖獸怕自己的食物落入他人的嘴里,就已經再次向他們咬下,這次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妖獸的嘴似乎比剛才更大了,向著那個中年男子咬去。
「漬漬…」鮮紅的血液從妖獸的嘴里流下,那個男子的身體緩緩的倒了下去,還在不斷的抽搐,血液還在已經失去了頭顱的脖頸里噴涌而出,灑了一地。
「相公?……」婦女哭喊著抱起男子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粉色的衣服,她的雙手之上已是鮮血斑斑,丈夫還有熱度的鮮血,那是丈夫的血。婦人眼楮里猩紅一片,憤怒著看著眼前正在嚼食頭顱的妖獸,發了瘋一般拿起公公的拐棍朝著那個妖獸的腿部敲了下去。
「啪」拐棍在打到妖獸腿上,斷成兩截,而那個妖獸紋絲不動,這輕輕的一擊,就像是給它撓癢癢一般,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使得他更加的憤怒。妖獸狂嘯一聲,轉頭看向婦女,它的嘴里發出骨頭被嚼碎的聲音,那般恐怖。
那個老人已經昏倒在地上,已經看不到正在發生的事情,孩子的哭喊聲加上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後面的妖獸瘋狂的撲了過來,開始撕扯著那個沒有頭顱的軀體,狂風在身邊極力的刮過,飛沙已經使得人睜不開眼楮。
在一聲痛苦的叫聲中,女子的衣物被撕成了碎片,血肉分離,尸骨無存,天際之上黑雲翻滾,電閃雷鳴,仿佛地獄一般,而那些妖獸要開始撕扯著那個老人的身體,手和腳分別被不同的妖獸撕去,鮮血匯集成一條細小的河流,流進了孩子的腳下,那般醒目,那般艷紅!
這是三個人的血,為什麼會奇跡般的融合,是什麼如此這般?
河陽城,山海苑
周一仙和張小凡將小環和金瓶兒安頓在客房之內,叫一個店小二去找個有名的郎中,沒過多久郎中便已經來了。
此刻,在山海苑的一間客房之中,大夫正給小環和金瓶兒把脈,周一仙則是站在一旁,仔細的看著孫女,等待大夫的診斷。
張小凡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周一仙,關上門走了出去。
後院的一切似乎這十幾年來,一直未曾改變,那些美麗的花兒,還在靜靜的綻放著,沒有人再去采摘。
張小凡抬頭看了看蒼穹,只覺心中苦悶,一看到這里的場景,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綠衣女子翩翩身影,婀娜的舞姿。他祭出噬魂棒,破空而去。周一仙則是在那間客房內專心看著大夫把脈,完全已經忘記了張小凡,張小凡在天際之上漫無目的的飛行。
待大夫把完脈,周一仙急忙湊上前去詢問道︰「大夫,我孫女沒事吧?」。
「哪個是你孫女啊?」大夫拿出紙筆準備寫藥方。
「就是這個,您看看…」周一仙指著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小環。
「她沒事,就是昏厥了,只是,那個女子有幾處骨頭已經斷裂了,要好起來恐怕得幾個月,我先給你開點藥,給他們服下,休息一晚她們就醒了,只不過,那個女子可不能讓她亂動,得盡快給她接骨」大夫緩緩的說道。
「哦!那您就先給她接骨吧」周一仙看著金瓶兒有些痛苦的臉,也是有所不忍的吧!
「不瞞您說,老夫我只會看病,不會接骨,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這是藥方,按著這個早中晚各服一次,他們就會醒過來,老夫告辭!」大夫將藥方交給周一仙,蹣跚著走了出去。
「那個張……」周一仙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不見張小凡的蹤影,來到前台問老板,老板說沒看到。
「這個小子,突然跑去哪兒了?」周一仙一個人穿過走廊,慢慢的往客房走去。
須彌山下,黑雲滾滾,狂風呼嘯而過,大地一片肅殺。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吼……」一個妖獸大吼一聲,將上前來的幾個同類趕走,目光冷冷的注視著躺在地上的小孩子,張開嘴咬了下去。
忽的,一道青色光輝夾著一絲金芒的光從黑色的雲層中穿行而過,打在那個妖獸的身上。「嗤…嗤…」仿佛水被抽干的聲音,那個妖獸巨大的身軀左晃右擺之下變成了一具干尸,光芒散盡,在妖獸的身上插著一根黑色的短棒,短棒一頭的一刻珠子之上此時紅光暴漲,里面還有一絲血紅色的形同血脈一般的東西在游動著。
「吼………」無數的妖獸齊聲狂嘯,聲音仿佛使得整個大地在劇烈的顫抖,它們憤怒的向著那個小孩子逼近。
「孽畜,還不住手!」空氣中傳來一聲宛如大羅金仙的聲音一般的怒嚎。
那幾個妖獸齊齊的跌倒在地上,已然是無力再反抗了,聲音落地,兩個黃袍僧人緩緩落地。
「嗖」一聲響,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閃便已消失不見,就連地上的小孩子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兩個和尚正在尋思之際,那些妖獸看到幾個同類又倒了下去,憤怒的一起沖向他們,猩紅的眼楮里充滿了憤怒和瘋狂。不要命一般的沖了過去。
「哈…吼……」一個和尚雙目圓睜,雙足遁地,向著那些妖獸大喊一聲,就像是一頭雄獅大聲的咆哮,聲音震耳欲聾,聲至四面八方。先前跑上來的幾個妖獸已經被震破心髒而倒了下去,後面的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的瘋狂,一個接一個的撲了上來。
兩個和尚對看了一樣,雙腿微微彎曲,深深吸了一口氣,齊聲大喊︰「哈…吼……」
那聲音就像是突然間在耳邊打了個響雷一般,驚天動地,就連整個須彌山似乎也在輕輕的晃動。向他們撲過來的妖獸,又有一部分被震了回去,不敢再往前走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肯離去,怒視著眼前的兩個人。
「哼哼,你們還挺能抗的,好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一個身形微胖的和尚,舉起雙手,在身前合十,嘴里緩緩的念著佛經,空氣中充滿了莊嚴肅穆的感覺,佛家梵唱悅耳動听。忽的,在那個和尚頭頂有一團金色的光芒閃動,他的身形變得有些虛無,映在金光之中。
窒息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剎那間終止。
周圍的呼嘯聲沒有了,妖獸低低的吼叫聲也靜止了,就連風聲也戛然而止。
下一刻,在那團金色的光芒之中,一個龐大的身軀轟然出現,他一腳一動,整個大地都在劇烈的震顫,他的身影一會兒像是一個人,一會兒又像是一頭獅子,緩緩的自金光中走了出來。
然後,向著那些獸群掃視了一眼,接著狂風從他的身後再一次劇烈的吹過,黃色的暴風卷著地上的沙塵,一起往他的前方吹去。
「哈……吼………」
天際之上雷聲在同一時刻響起,閃電如同惡魔的手掌劃破的黑色的雲層,在大地上窺探了一眼,又隱了回去。
對面的那些妖獸就像是被劍劃過一般,從中間化成兩半,肢體橫飛,淒慘的吼叫著向後飛去。對面的大山上石頭滾滾而下,樹木拔地而起,倒飛了出去,眨眼間便已消失不見。
「哈哈哈……,好一個獅子吼,真是名不虛傳啊!」空氣中傳來一聲空洞的聲音,那笑聲不是發自人類的口中的,那是一種無形的劍,刺痛著所有人的心,仿佛也在他笑出來的那一刻也刺痛了自己的心田。他的笑聲里帶著憤怒,帶著埋怨,更多的是無盡的仇恨,仇恨生命,仇恨情感,仇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如果有地獄,那麼那個聲音一定是從地獄里邊發出來的,他給人的只是那種虛無渺茫的恐懼,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但是你卻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
就在笑聲結束時,那些妖獸也一起仰天長嘯,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鼓勵一般,驚心動魄,下一刻,他們開始瘋狂的奔跑,向著須彌山,向著那兩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