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听得動靜,在此刻匆忙趕到,她甫一進門,便看到了渾身浴血的兩人,一死一傷。舒駑襻
極度的癲狂慢慢平息,尚宮羽將玖姿放平,慢慢站起,看向金烏,無悲無喜︰「為何這麼做?為何你要殺的是我,死的卻是玖姿?」
金烏不言,只是拿出一方帛書,展到了尚宮羽的面前——那正是尚宮羽飛鴿傳書給高錦帝皇丞的信,上書九字︰
帝君勿急,臣伺機除之。
尚宮羽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將那方帛書看穿,良久,復又大笑,笑出了眼淚亦不停歇。
金烏見他這般,挑眉,狠戾決絕︰「你笑什麼?勾結皇丞欲對殿下不利,難道,你不該死?」
大笑癲狂之人環顧四周,在此之前,他本以為眼前這群人,還是他記憶中教他劍法,授他醫術的最親密的人,可是他們,卻僅僅因為一方帛書,便要置他于死地,如此狠絕!他終究高估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他笑聲淒愴,字字泣血︰「憑一方帛書,不問一言,便要將我斬殺于此地?你、你,還有你!」
他以手一一指向眼前三人,咬牙切齒︰「你們都是希望我死的吧?為何,死的卻是玖姿?」
「不問一言?帛書上清清楚楚寫著的,傻子都知道你這是要在此背叛殿下!你怪我不問一言?」金烏怒氣被再次挑起,唰地一聲,抽出了月宮腰間佩劍,作勢又要向尚宮羽刺去。
尚宮羽收了笑,一個轉腕,孤光軟劍從地面騰起,穩穩落入他的手中,他看向了金烏,舉劍當胸。
失血過多,眼前一片黑暗,他強撐一口氣沒有倒下,迎向金烏再次發難的一劍。
劍起、劍落,月宮一個閃身擋在了二人中間,兩把劍都穩穩當當地停下,月宮未傷一毫。
「月宮,為何你擋在金烏面前,沒有死,玖姿擋在我面前,卻死了?」尚宮羽保持著收住那一劍的動作,看向月宮,也不再喚她姐姐,只是輕輕地問,聲音迷惘,「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嗜殺,可是你們手上,又有誰不曾沾過血?」
月宮怒斥︰「宮羽,莫要胡鬧!」
尚宮羽看她片刻,仿佛累了,最終選擇對她說出實情︰「皇丞以我父母威脅與我,要我除去殿下,那方帛書,是我的緩兵之計。信不信,都隨你們吧……」
說完這些,他似失去了全部力氣般,頹然跪倒在玖姿的尸身前,喃喃︰「呵,我與殿下有一年之約,一年後自當以死謝罪。可是你們,總是對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懷,我多活一刻都覺礙眼。」
「我從未為自己辯解過什麼,亦從未不承認過自己的過錯,可是你們又可知,三年前,我是被死靈之王控制住了形動!」
「人是我殺的,我認;你們要我償命,我給。可是你們,為何要這般逼我?哈哈!」他的聲音漸漸變大,神情越來越激動,「哈哈!為這一方帛書,玖姿死了!我不殺皇起,卻趕不及去救我的父母!現在,你們滿意了?哈哈哈哈……」
一片血污狼藉,他心中一片荒蕪,眼前越來越黑,他咬牙、俯身抱起玖姿冰冷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了雨幕︰「玖姿、燕離巢,我帶你回家……」
誰說南燕離巢,北去不還?我帶你回燕別山,離巢,我帶你歸巢,可好?
前塵煙消雲散,只記得你最美的笑顏,燕離巢,尚宮羽有生之日,不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