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尚宮羽早早地起床,偷偷去了西南院落一回,又看了一眼家人們,這才啟程隨皇起前往北宸。舒駑襻
因了月宮身體不適,不宜遠行,便留在了忘塵居,金烏放心不下她,皇起便讓金烏留下照顧月宮,如此,皇起和尚宮羽兩人一同上了路。
如此,一走便走了幾天。
這天,二人來到了天堂鳥最南端的一座城,此城名五蘊城,是天堂鳥的五城之首。
相傳,五蘊城的鎮城之寶為一顆五蘊琉璃珠,此珠正面能照見人心中所愛,反面能照見人的命運,是西國天堂鳥的珍寶之一。
每年,來此求一照五蘊琉璃珠的富人們,都會付出大把的銀子,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跨進置有五蘊琉璃珠的神龕,心滿意足或面如死灰地出來。
神奇的是,那些知曉了自己命運不好的富人們,總是想方設法逃避本該屬于自己的命運,結果往往是比在五蘊琉璃珠里照見的更為悲慘。
如此一來,人們知曉了,五蘊琉璃珠照出來的命運,不可改變,若是試圖逆天改命,必將遭到天譴。
漸漸地,那些富人們都不再敢去照什麼五蘊琉璃珠——若是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好運也就罷了,若是厄運卻偏偏改不得,每日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過活,簡直生不如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照琉璃珠的人少了,五蘊琉璃珠便慢慢成了西國天堂鳥最神秘的寶物。
皇起與尚宮羽來到這五蘊城之時,天色已晚。
連日的路途,兩人俱是疲憊不堪,隨便找了家客棧便住了進去。
洗盡一身風塵,隨便吃了幾口飯菜,尚宮羽不再有胃口,遂擱下了木箸,熄了燈,緩步走到窗前,負手而立。
他仍是一襲白衣,柔軟的料子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片柔和的光,更襯得尚宮羽整個人不似世間顏色。
一牆之隔,阿起該是歇下了吧?
尚宮羽怔怔看著夜空,卻見一道人影越來越近,那人一身紅衣勝火,踏風而來,直接從窗口躍進了皇起所在的屋子。
隨後,那扇窗又被輕輕關上,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若不是尚宮羽親眼看見,他幾乎都不會知道有人去了皇起的屋子。
他看得真切,那個人,便是北國公主琳瑯。那個言語高傲的張揚女子,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對自己有一絲敵意。
就如方才,踏風而來的女子在看到尚宮羽的同時,投以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尚宮羽卻看出了,那樣的笑分明包含了濃濃的諷刺意味。
尚宮羽總覺得琳瑯是知曉自己對皇起的心意的,所以琳瑯看他的目光總是很是怪異,帶著淡淡的嘲笑。
想起先前皇起對自己說過,復國後,要娶的是琳瑯。
他說過會和自己相守,最後卻要娶琳瑯。
尚宮羽只感覺胸口郁了一股難以排遣的氣,咽不下、吐不出,心里憋得難受。
皇起和琳瑯交談的聲音不時地傳來,男人的聲音柔和動听,女人的聲音張揚卻不失嬌媚,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最幸福的戀人,柔和的聲音听在尚宮羽耳里,卻像利劍般幾乎刺破他的耳膜。
尚宮羽不想听他們的談話內容,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竊听牆角的人,覺得此刻百爪撓心般的感覺,像極了一個等不到丈夫歸家的婦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探身關上了窗,試圖將那些交談聲關在窗外,然而,那些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極大,無論尚宮羽有多麼不想听,他們的聲音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
「起哥哥,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就不知道了,那個尚宮羽離你太近了,我看了好生不開心。」
「那我離他遠點便是。」
離他遠點便是、離他遠點便是……
「都要離開我……」尚宮羽自嘲一笑,月兌力般靠著牆壁,身子輕輕掙扎,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而他的身邊,空間慢慢變得扭曲,隱隱約約泛出道道紅光,一道甜膩的聲音襲來︰「尚宮羽,三年了,我的條件你能接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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