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不明白,雖然玉兒對她說了很多,但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對她說這些,這些成年往事和她恨不恨阮青鳳完全沒有任何牽連。「長姐,你對我說了這麼多,和阮青鳳又有什麼關系?」
玉兒輕笑,仿佛早就猜到她會不耐煩這麼問一般,「沒關系,只是想對你說說這雲霄閣的來歷罷了。」
紅雲郁悶了,她徹底的被阮紅玉不緊不慢的性子弄得心煩意亂。即便是雲霄閣是天一閣的前身,又和她有什麼關系?!「這雲霄閣的閣主並非太後雲思渺,而是另有其人。」
「誰?是雲家的人?」
玉兒搖頭,眯著眼楮攏了攏自己的長發,「不是雲家的人,那個人你也是認識的。」
「我也認識?」紅雲詫異,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來,「是誰?」
「卜一卦。」
「卜一卦?那個死瞎子?」
玉兒輕笑,點頭道︰「不過,當年他可不是瞎子,他有一雙夜能視物的好眼楮。他本是雲家的女婿,跟在太公身旁很多年,自從太公去世之後,他便挑了大梁擔當了雲霄閣的閣主。」
紅雲很是詫異,她真沒有想到卜一卦這個江湖騙子竟然也有如此風光的過往。「雲家為何會敗落?」既然雲家是太後的娘家,又是北魏最顯赫的公卿世家,那怎麼會突然就敗落了呢?
「雲霄閣成也卜一卦,敗也卜一卦。卜一卦當年推算了兩個震驚天下的卦象,你可知道是哪兩卦?」玉兒見她搖頭,強忍住心頭的悲涼,嘆息,「一卦,便是大齊南宮家長女南宮良辰的至尊天命;另外一卦,卻是出在我北魏皇室。」
「誰的卦象?」紅雲禁不住顫抖了身子,她似乎隱約猜到了一些端倪,卻又不敢隨便下定論,她想听玉兒親口對她說。
「是你!是你阮紅雲。」玉兒驀然轉身,筆直的對上她的眼,沉聲道。
「我?我的卦象又是怎樣?」紅雲心開始顫抖,她害怕知道真相,她多想沒有出息的讓玉兒不要再說,可她又不能錯過這知曉真相的機會重生之嫡女梟妃。
「天生豺狼星,嗜主殺親,血染江山的禍患。」
紅雲心猛地一沉,她記得卜一卦曾經指著她的鼻子這麼說過她,說她是天生的豺狼星,是毀滅江山的罪魁禍首,人人得而誅之。「我…為什麼是我?」
玉兒搖頭,笑得苦澀,「這都是卦象顯示,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嘆了口氣,繼續緩聲解釋︰「母妃是不信這些的,在她的眼里你只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我和鳳兒也是不信的,因為你是我們最疼愛的ど妹。只可惜,卜一卦天下第一神算子的名聲在外,他下的卦沒人敢質疑。北魏史書有記載,每隔百年北魏就會出現天生豺狼星命格的人出現,無一例外都是女人。只可惜,這樣的命格的女子,從來不會活過七歲。」
「那為什麼我能活下來?」紅雲渾身無力,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有氣無力的問。真相似乎越來越近,她卻沒有再听下去的勇氣。她不敢听,第一次她竟然害怕長姐的話。
「因為你是我們的妹妹啊,是母妃的女兒,我們怎麼能讓你因為這種無聊的卜卦之語而送命?」玉兒笑得艱澀,「你可知道公主台本是祭台,利刃穿膛將豺狼星血祭天下蒼生的祭台?」
紅雲徹底驚得不能動,渾身都在抖,她說不出話,一個字都說不出。良久才從齒縫中擠出三個字,「怎麼會?」
「你是不是真的豺狼星並不重要,重要是的卜一卦說你是你就得是。卜一卦真是大膽,好歹你也算是北魏正宗的公主,他竟然該將矛頭指向你,說你是豺狼星,你該躺在公主台上被開膛破肚血祭天下。母妃接受不了,我和鳳兒一樣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便只能抗爭,母後身為皇後自然輕易掌控後宮,當年鳳兒已經是太子,只可惜他想要掌管朝堂卻沒有強硬的後台,他沒有軍權他沒有實權他什麼也做不到。」
「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本來就是事情的真相,你可知偌大的皇宮為何只有驚雲宮有桃樹?」
紅雲迷茫的搖頭,雙眸中有淚痕閃爍。
「桃樹打鬼,你自小身上戾氣就重,隨著年齡的增長即便母妃竭力想要隱藏卻也沒有辦法隱瞞。你還記不記得御花園里的那片荷花池為什麼被填掉?你肯定不記得了,還記得雲蘿麼,你三歲的時候她將你扔進荷花池想要淹死你,你卻只是浮在水面卻不下沉,最後被聞訊趕來的母妃救起,可第二天雲蘿卻死在了荷花池里,渾身都是傷痕,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死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她連死都死不干淨。」
「為什麼?別人懷疑是我?」
「不,沒人會懷疑你,因為你只有三歲,和你無關。這件事情徹底的得罪了雲家,母妃和太後因這件事情徹底水火不容。對母妃來說你是她不可割舍的女兒,但是對太後而言,我們公主不過是和親的工具,多一個少一個沒有任何關系。太後要你死,刻不容緩。」
紅雲難以接受,她一想到小時候對自己慈愛滿面的女乃女乃,一心只想將自己弄死,她就覺得自己可憐。「就因為我是豺狼星?」
玉兒點頭,「在他們的眼里,我們的性命比不上草芥,哪怕只是空穴來風他們也會扼殺一切,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卜一卦這兩卦算得精妙,不僅將大齊的南宮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更是將北魏皇室也送進了腥風血雨中。此人心腸歹毒,他要的可不僅是雲霄閣,他要整個天下,不僅是北魏還有大齊。」
「這些都是他布的局?」紅雲悲憤,恨不得現在就沖回天牢將卜一卦千刀萬剮了。
「是與不是,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你還活著,還能俏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說話,對我抱怨,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