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聞言,幾欲抓狂了,粉拳握得嘎吱作響,又隱隱期待男人如何作答。舒駑襻
慕容熠塵唇角綻放一抹絕艷的弧度,大手愛憐地撫模著她的後背,「你家小姐的美,世上任何女子都比不過!」
一字一句,狠狠敲進女人心底。
比世上任何女子都美?楚清怔住了,呆呆地凝著他好看的薄唇,一時間百感交集。他眸光真誠,不像是在信口胡謅。
只是她真的美嗎?楚清迷惘了,小手不自覺地覆上左臉那處暗紅的胎記,一抹自卑縈繞心頭灝。
慕容熠塵唇邊一直漾著寵溺的笑,微微挑眉,扯下她小手刻意的遮擋,改為輕柔撫模她的臉頰。
「這話,我一定會帶給我家小姐的!四爺,不叨擾您好夢了。」秋菊笑容燦爛,頗為滿意地拉著周氏離開,還不忘替二人掩好房門。
室內一下子靜下來,楚清還未緩過神來,整個嬌小柔女敕的身子依舊是緊緊地貼著男人,半分沒有松開的意思瀧。
「你老早就找到她們了,對不對?」楚清揚起頭,怨懟地質問。
「恩。」慕容熠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絲毫不為方才的欺騙行為有半分愧色。
「你居然騙我!壞蛋,壞透了。」楚清聞言,登時怒火中燒,粉拳一下一下地砸在男人胸膛上,似是不解氣,又張嘴狠狠咬了幾口。
沒辦法,她又不能對他動手,只得用小女人的方式報復他,不過,這法子當真是解氣,只是他胸膛太過結實,她的小手飽受摧殘。
慕容熠塵頗為享受,任她鬧騰,「打的手不疼嗎?」說罷,滿是疼惜地裹住她的柔夷,輕輕揉搓。
楚清心口一撞,沉淪在他極致的溫情里,她迷蒙的水眸眨了眨,問,「慕容熠塵,我哪里漂亮?你確定沒眼花?」
慕容熠塵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悠然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有些不悅地勾唇,她這是懷疑他的真心嗎?
「不行!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楚清不依不饒,竟不知不覺與男人緊密地耳鬢廝磨起來,全然沒有半分危險的意識,漸漸將他當作了至親的人。
「好,不收回,全听清兒的!」慕容熠塵心猿意馬起來,懷里的溫香軟玉攪得他神經緊繃,氣血逆流,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令人沉醉的美酒,咬著她的耳朵呢喃,「清兒…該走的都走了,如今***一刻……」
「唔……」楚清嚶嚀兩聲,將頭埋入男人胸膛沒了反應,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慕容熠塵仿若被一盆冷水兜頭而下,他頗為惱怒地沉下臉,「清兒……」試著喚了聲,她呼吸均勻,似是進入了美好的夢境。
「唔,塵……我好困。」楚清呢喃兩聲,覷了眼椅靠上那件劃破的黑袍,困意漸深,舒坦地睡過去。
末了,慕容熠塵無奈地搖搖頭,調息將體內迸發的邪.火給壓制住,再將懷里的人兒攬入懷里,同床共枕,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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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晴好,心低亦是被照進了一縷暖陽,楚清精神奕奕,醒來時,旁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院子里有悅耳的簫聲,絲絲縷縷,纏纏綿綿,醉人心神。
一襲紫袍的慕容熠塵靜坐在梨樹下,一根通體碧綠的簫置于唇邊,他輕闔著眼眸,兀自吹奏著,陷入久遠地往事。
楚清倚在門邊,就那樣靜靜地凝著他好看的薄唇,明眸不由得露出一抹痴戀。
「小姐!你來了,起的可真早!」秋菊從隔壁的廂房出來,一雙杏眼透著狡黠的光,話中有話。
楚清怔愣地回過神,「娘,秋菊。」一時間,酸楚涌上心頭,伸出胳膊上前將二人緊緊擁住。
「好女兒,我這不是沒事嗎?」周氏輕拍著楚清的後背安慰。
「小姐,你好矯情,我們才幾日不見,就這麼想我?」秋菊打趣道,笑的沒心沒肺。
楚清揚唇笑笑,將心底的陰霾驅走,而後臉色凝重地詢問二人,「娘,究竟出了什麼事?這些天你們又去了哪里?」
「哎。」周氏重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
「是這樣的,小姐。」秋菊忙不迭回道,「那夜,小姐忽然從房內消失,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去見四爺了,畢竟你那是還在氣頭上,而王虎恰好闖進來,說出大事了,你要帶我們離開將軍府,我和夫人半信半疑,又擔心你的安危,就跟他去了……」
「後來呢?王虎有沒有對你們怎麼樣?」楚清追問。
「開始,我和夫人也認為王虎有二心,可一路上,追殺我們的人不間斷,全憑王虎拼死相救,撐到四爺找到我們,嗚嗚嗚……小姐,我和夫人差點就見不得你了,都是那馮田蕊不得好死的蛇蠍女人。」憶起那灰暗的幾日,秋菊忍不住紅了眼眶。
「馮田蕊!她不讓我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活。」楚清亦是滿腔的憤怒,明眸里閃過一抹濃稠的殺意。
「清兒,你替嫁的事,四爺昨天已經同我講了,如今該怎麼辦?」周氏憂心不已,愁雲滿布。
「娘,沒人看到我的真面目,世人只需知道嫁給太子的人是楚若藍,她如今即便是死,尸體也屬于太子府,逃月兌不得。」楚清將其中的利害關系分析透徹,打消了周氏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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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用過早膳,告別慕容熠塵,這才緩步朝將軍府折回。
楚清同母親腳還未踏入門檻,一宮里的內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楚小姐,皇後娘娘有請!」
中宮殿,楚清姿態從容地緩緩邁步走進,廳內跪著幾個女人,背影熟悉,不正是馮氏和楚家兩個女兒。
皇帝也來了,眉宇間凝聚著厲色,「如此,都到齊了,楚家馮氏,你可以說出你的冤情了!」
馮氏心中一喜,抹了兩把淚,哭哭啼啼道,「皇上,皇後娘娘,你們要為若藍做主啊!」說罷,將渾身是傷的楚若藍小臉抬起,手背亮出,那驚悚的傷痕看得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是誰做的?慘無人道。」皇後厲聲責問,「皇兒?」心虛地睨了眼一旁昏昏欲睡的慕容明喻,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真將粗若藍給玩死了,楚家老賊還不跟她拼命。
「逆子,你還是改不了那毛病!將好好一個人折騰成這樣?」皇帝怒不可遏,一個杯子擲了過去,穩穩擊在太子臉上。
「父皇,不是兒臣。」慕容明喻渾身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忙不迭矢口否認。他惡狠狠地瞪了楚若藍一眼,「愛妃,你究竟想說什麼?」
楚若藍心口一跳,懼怕地躲在馮氏身後,那夜的屈辱她終生難忘,是個可怕的夢魘。
楚嫣然醞釀一番,娓娓道來事情的真相,「皇上,若藍的傷的確不是太子殿下所為!太子即便有心,也傷不到若藍!」
「哦?此話怎講?」皇帝疑惑地擰起劍眉,一旁的皇後亦是一臉不解,心口微緩。
「因為,若藍命苦,根本沒有嫁到太子府!」楚嫣然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震得眾人半晌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楚清不屑地勾唇,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候這馮氏母女如何將戲唱下去。
「嫣兒,你胡說些什麼?沒嫁?那跟明喻拜堂的是誰?這幾日出現在本宮面前的又是誰?」皇後滿目質疑,鳳眸緊緊盯著楚若藍。
「是三妹,楚清!嫁給太子殿下的人正是她。」楚嫣然素手一指,話鋒直對準楚清。
「啊?」慕容明喻因為太過震驚,踉蹌著後退幾步才站穩,「楚清?怎麼會?」想想便一陣寒意,與他夜夜笙歌的女人,竟然是那個丑八怪,每日將他弄得渾身是傷的也是她!太驚悚了,太匪夷所思了。
楚清不怒,反而譏諷一笑,「姐姐,你究竟想說什麼?繼續,故事很精彩!」輕拍手掌,頗為佩服她顛倒是非的能力,爐火純青的演技。
「你們幾個打什麼啞謎?還不快將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你們可知,偷換新娘是欺君之罪?」皇帝一拍案幾,已是龍顏大怒。
馮氏哆嗦一下,將頭埋得更低,有些膽怯拉了拉大女兒的衣角。
楚嫣然顯然是見慣了大場面,但見她不驕不躁地回答,「皇上,事情是這樣的……三妹楚清自幼生的丑陋,怕守在深閨永遠嫁不出去,那日,太子大婚,她將二妹打成這幅樣子,並代替她上了花轎……等我們發現的時候,米已成炊!」
「三妹,若是你真的喜歡太子殿下,姐姐願意退出,成全你們二人。」楚若藍寬宏得體,恨不得皇帝將錯就錯,把楚清許給太子。
「胡鬧!為何當時不說?」皇帝怒斥,一揮衣袖憤然起身。
「皇上請責罰,因為事關重大,婦道人家沒有主意,不敢稟告,這件事連著爹爹都被蒙在鼓里。」楚嫣然一字一句,將罪責撇清,又悄無聲息地推到楚清身上。
「楚清!你姐姐說的可是屬實?」皇帝劈頭蓋臉地責問,覺得荒唐之極,「那日,朕明明問你可有意中人,你為何不說,還將太子讓給你二姐?」
楚清思量片刻,計從心來,她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因為臣女模樣丑陋,有自知之明,不敢去褻瀆皇家人!」
「哦?所以就以姐姐的身份嫁入太子府?簡直是荒謬之極。」皇帝咄咄逼問;凌厲的目光仿若一把利刃。
但楚清並不畏懼,努力醞釀情緒,不著邊際地將戲往另一個方向演繹。
「皇上,如果說臣女因為愛一個,失了心智,用錯了法子,請您責罰!我無怨無悔。」楚清將頭埋得更低,低沉的嗓音竟隱含著幾分悲涼。
她深知,從梅妃看出,皇帝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對于世間的情愛不能兩全,極為反感。
其二,皇帝更不會任馮氏母女鬧騰,將錯就錯把她許給太子,因為她是庶出不受寵的女兒,楚若藍的分量更能牽制楚懷遇。
果不其然,皇帝聲音緩和,改了口,「你這孩子,倒也可憐,天生長得陋顏,卻有追逐幸福的膽量,朕頗感欣慰。」
馮氏幾人聞言,驚得嘴巴差的合不上?怎麼回事?明明是她們佔盡上風,怎麼一轉眼,那欺君的罪人成了皇帝憐憫的人?
「楚清,你真的愛慕本太子?」慕容明喻一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呆楞模樣。
「恩!」楚清羞澀地點點頭,將那丑的驚心的胎記迎上太子的目光。
「嘔……」太子干嘔一聲,心里發 地別開視線,「別,你別寒磣我!」避之不及,嫌惡不已的樣子。
楚清眸子淚花盈盈,故作哀傷道,「皇上,臣女自知有罪,再無顏見太子殿下,只得祝願姐姐和殿下白頭偕老。」說罷,掩面而泣,朝著冷硬的圓柱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