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現下該怎麼做?」楊廣拿不定主意,滿懷期望地問她。舒駑襻
楚清思忖半晌,咬了咬唇,「交給我吧!」等她做完最後一件事,她會選擇心甘情願地退出,且大方祝福二人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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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親王府。
慕容君墨負手而立于書案前,手中狼毫飛舞,雪白的宣紙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躍然而上彖。
畫中是個唇紅齒白的女孩,梳著俏皮的桃花髻,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純淨無瑕,最傳神的是她那雙明澈的眼眸,清如泉,黑如墨。
「惜兒,十年後,你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墨哥哥真的想象不出來。」慕容君墨停下筆鋒,閉上雙眸,在腦海里細細描繪。
描著,描著,楚清那張絕美的臉容漸漸清晰起來,真的是她嗎?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邳。
「七爺!今日又來了一位認銅鈴的!」門外有家丁稟告。
「帶進來。」慕容君墨沉聲吩咐,迅速將畫卷收好,而後仰頭疲累地躺在太師椅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粉衫女子垂眸站在那里,略顯拘謹地絞著手里的絲絹,「七爺,小女趙敏惜。」
「抬起頭來!」慕容君墨語聲淡淡,卻透著一股子寒意。
粉衫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鼓起勇氣抬頭,「七爺……」含羞帶怯地喚他。
慕容君墨眸緊緊絞著女子,將腰間懸掛的銅鈴扯下置于掌心,「小惜兒,十年前,你將它送我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還記得嗎?」
「說……說了……墨哥哥,銅鈴……」粉衫女子手心沁出一層薄汗,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回話。
「你是哪家的千金?膽敢只身闖進端親王府?」慕容君墨五指收攏,銅鈴緊緊攥入手心,黑眸里的陰霾之氣愈盛。
「七爺,小女子……只是愛慕著七爺,以至于做出荒唐的傻事。」粉衫女子嚇得小臉煞白,雙腿一曲重重跪下。
「知道錯了?」慕容君墨從書案後走來,居高臨下地站在女子跟前,「冒名頂替,攀龍附鳳,居心叵測,絕不能饒恕。」
「七爺……我父親是趙翼,隸屬刑部,官拜二品……」粉衣女子戰戰兢兢地說道,自作聰明,卻不知死亡將近。
「來人,將趙翼的女兒拖出去,杖斃!」慕容君墨不屑地冷笑一聲,周身被籠上凜冽的殺氣。
粉衣女子聞言,嚇得癱軟在地上,「七爺……」顫聲喚著,連著求饒的勇氣都沒有了。
「殺一儆百!往後我看誰還敢褻瀆我的小惜兒!」慕容君墨嫌惡地睇了眼匍匐地上的女子,一條人命對他來說只是輕如鴻毛。
趙翼的女兒被侍衛拖出去後,端王府,一聲聲慘叫不絕于耳,慕容君墨的殘酷手段迅速地傳了出去。
半晌後,端王府恢復往昔的沉寂。
一名暗衛匆匆回府稟告,「屬下參見七爺!」
慕容君墨將手里的畫卷掛在牆壁上,轉身問道,「三日來,可有探出什麼不尋常?」
暗衛心虛地垂下頭,「屬下愚鈍,並未發現四爺的異常,他平日里就待在書房里下棋,看書,而出門也是去茶館、酒肆之類的地方。」
「是你太過愚鈍,還是他太過精明?」慕容君墨若有所思地眯起眸子,挑眉反問。
「七爺……」暗衛嚇出一身冷汗,忙道,「屬下探到一件有趣的事。」
「哦,說來听听。」慕容君墨坐回太師椅上,來了不小的興致。
暗衛頓了頓,組織好語言,「四王府來了一位神秘女人,听說是四爺八年前的舊愛,死而復生。」
「夏馨梅嗎?」慕容熠塵憶起皇帝曾經提到的只言片語。夏馨梅是慕容熠塵心中摯愛,原本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在她死後變得異常消沉……
夏馨梅曾經是昭國最威風凜凜的女將,十六歲便隨慕容熠塵出征夏國,且一舉拿下夏國偌大的疆土。
「還探到什麼?」慕容君墨實則是想問楚清的境遇。
暗衛如實回答,「楚姑娘被四爺趕到後院,她鬧脾氣,昨夜生了場大病……」
暗衛話還未說完,一股勁風掠過,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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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苑,幽幽琴聲婉轉,翠鳥嬉戲纏綿,蓮花池里的白蓮孤傲地盛開,一襲素衣的女子坐于岸邊的石桌上,縴縴束手撫弄著琴弦。
楚清再次得見夏馨梅,依然抑制不住高低起伏的心跳,那再熟悉不過的容貌,就好看到了21世紀鏡子中的自己。
「你來了!」夏馨梅听聞動靜,推開身前的古琴,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
「恩!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楚清對于她親昵地舉動頗為不適,今日她剛要出門,而夏馨梅竟主動派丫鬟邀請她品茶。
夏馨梅尷尬地縮了縮手,「楚姑娘,請坐吧!」
兩個女人對桌而坐,丫鬟搬走了古琴,換了茶盞和點心一一擺上。
楚清凝著夏馨梅發上的蝴蝶簪,眸低的黯然之色揮之不去。蝴蝶簪,他與她定情的信物,可如此廉價,轉眼之間就送給了其他女人。
「你喜歡我頭上的發簪?」夏馨梅心領神會,忙摘了下來殷殷地遞過去,「送你吧!總覺得蝴蝶不太適合我!」
楚清心中只覺得好笑,斷然拒絕她的好意,「我也不太喜歡蝴蝶!他既然送給你,你怎麼能輕易讓給其他人?」
夏馨梅臉色微變,唇角牽起一抹苦澀,「你該知道……我請你來所為何事。」
「請說,我洗耳恭听。」楚清亦是禮貌性地笑笑,主動拿起茶壺倒茶。
「我離開了八年……八年能改變很多事,包括人心……」夏馨梅黛眉微蹙,愁緒滿面地說著。
楚清將倒好的茶盞端起,「先喝口茶吧!」
「好。」夏馨梅欣然一笑,伸手去接。
然,許是心神恍惚,她一個沒接穩,茶杯落在石桌上碎裂開來,涼水亦是撒了一身。
「怎麼樣?有沒傷到?」楚清擔憂地詢問,很好捕捉到女子眼中一抹慌亂。
夏馨梅不斷用絲絹擦拭臉,並沒顧及濕透的衣衫,「我沒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要不要去換身衣裳?」楚清好心提醒,一般而言,昭國的女子都萬般注重儀容儀表。
夏馨梅只是雲淡風輕地笑笑,「不用了!風吹下就干了的!」
頓了頓,她又回歸正題,「楚姑娘,我知道你愛他,不比我愛的深,但女人的心都很小,誰不希望能擁有一份完整的愛。」
楚清漠然地凝著她,明眸里一片沉寂,心中卻不自覺泛起微苦。
「蝴蝶簪也好,任何東西我都可以拱手相送,但惟獨塵不可以!楚姑娘,你蕙質蘭心,應該懂我的意思!」夏馨梅一字一句地說道,眸光帶著懇求的意味。
「可你也說,人心會變,他愛的不過是從前的你,或許是恩情,是責任,是其他諸多的無可奈何!」楚清冷聲反駁,那一刻,她從夏馨梅眼底看到了不安的情緒。
「楚姑娘,無論如何,你必須離開塵……如若不然我會采取特殊手段,到時候受到傷害的終將是你!」夏馨梅眸光一凜,憤然起身,挑開天窗說亮話。
「不如你現在跳到蓮花池里去,我或許會考慮一二!」楚清牽了牽唇角,抬手指了指幽深不見底的蓮花池。
「好!」夏馨梅雖不明她予以何為,卻一口答應下來,她深吸口氣,不做多想地作勢就往下跳。
「你瘋了!」楚清眼疾手快,飛身過去拉住女人,有些事,似乎不用去驗證,答案已經揭曉了。
「楚姑娘……我愛他,勝過世間萬物,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妥協、退讓!」夏馨梅水眸盈盈,萬般惹人憐愛。
「夏……」楚清正欲說些什麼,眼前的女子卻失去重心,直直往蓮花池子里倒去。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那抹素影深陷了進去。
「夏馨梅!」楚清大驚,作勢就往下跳,然,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狠狠抓住她的手,楊廣已快人一步跳了進去。
「塵……」楚清愕然回眸,凝著男人冰冷的薄唇,她心底突生一抹恐懼。
「楚清,你對她做了什麼?」慕容熠塵捏住她的手腕,更緊了一分,幽深的眸子蘊著盛怒的神色。
「我推了她……」楚清心中堵地慌,含笑說道,笑的寒涼。
「啪!」慕容熠塵怒不可遏,揚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絕情、利落,不含半絲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