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直到現在也不見得減少半分,她只是不明白他們怎麼都會那麼狠心地去刺傷對方,當那些患難與共的真摯感情不曾存在過。舒蝤裻
秋嬸已經在門口翹首以待,還有阿山也在,他的腿已經不需要拐杖支撐,站在那里是眉目英挺,頂天立地的男人,只有邁開腳步向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才會發現有些微跛。
「歡迎回來!」他向靖琪打招呼,注意到她的眼神看著他的腿,淡然解釋,「醫生說還需要一些時間,就算不能完全恢復,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嗯!」靖琪朝他微笑,欽佩他的毅力和勇氣。
蒼溟看到她的笑就覺得心里堵,從搶她回來至今,她都沒有這樣對他笑過,不是冷漠就是無視,躺在他的懷抱里都像是一個空殼,心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漩!
她的關心全給了其他男人,現在還對著阿山笑得這麼甜,何況這還是個對她有想法的男人。
蒼溟冷著張臉拽起她的手,「怎麼還不開飯?人都到齊了沒有,餓死了!」
靖琪被他拖得小跑跟在後頭,秋神見狀上來埋怨蒼溟︰「還說呢,飯菜都快涼了,影子今天第一回到這屋里來吃飯,又是酒又是菜的還帶了好些過來,就等著你們回來!疝」
靖琪微微訝異,宋影也來了?
蒼溟點頭,拉著靖琪進屋,臨要邁進屋子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來,轉過頭看著身旁的靖琪。
「怎麼了?」靖琪不解,心里的疑問不加修飾地就蹦了出來,眼神帶了些忐忑地看著他。
蒼溟抬手為她捋了捋額前的劉海,長長的卷發攏到耳後,看著她白玉染了紅霞一般的面龐,才滿意的一笑,「沒事!」
他怎麼能告訴她,重新帶著她走進這里,自己心里都緊張得要命。
屋里的人見到他們進來,齊齊站了起來。
靖琪全都不陌生,湘湘、陸超都在,包括朝她友好微笑的宋影。
目光習慣性地掃視一圈,沒有看到薛景恆的身影。
以他和蒼家眾人的仇恨以及之前的作為,今天他斷然是不可能再出現在這里的了,可是靖琪總還抱有一點僥幸,至少不希望他會死去。
餐桌也是新的,平日里可以四四方方擺著,人多了就可以把折下去的邊角拉上來變成一個圓桌,坐在一起更顯得熱鬧一些。
靖琪被蒼溟按在身旁的位子坐下,她的旁邊是湘湘,對面是宋影。
陸超仍舊是對靖琪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但靖琪見過他真正發怒發狠的模樣,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敵意,或許只是不認同她的身份可以待在蒼溟身邊罷了。
「宋姐,你……上回失蹤的事,你沒受傷吧?」靖琪開門見山地發問,她心里有很多疑問,單獨問蒼溟,他是不會回答她的,難得踫到當事人,不如直接問還來得快些。
「沒事,那些人沒對我怎麼樣!」宋影回答得很流暢,她在蒼溟面前表現得進退有據,但並不畏懼他,回答靖琪的問題,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去詢問他的意思。
「吃飯,多夾點菜,你瘦得都只剩骨架了!」
蒼溟把一大塊魚肉夾到靖琪碗里,抬眼橫了對面的宋影一眼,她不甚在意地繼續吃東西,倒是被眼刀波及到的陸超有些窘迫地也趕緊給宋影夾菜舀湯,「多吃點兒,這是秋嬸的心意,別只顧著說話!」
靖琪不再說話,宋影沒有受傷就好,她也知道蒼溟不喜歡她問東問西。
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蒼溟心里又老大的不高興,跟誰都能有說有笑的,就是對他沒點好臉色。
「給我舀碗湯!」
他把碗遞到靖琪面前,盛湯的砂鍋離他們差不多遠,可他就是不願自己動手。
她給他舀怎麼了?這些天她住在醫院里,每天吃飯喝湯也是他在一旁陪著,沒少給她盛飯和湯。
靖琪裝沒听到,旁邊的湘湘已經自然而然地把蒼溟的碗接過去,站起來給他盛了一碗湯,邊盛邊說︰「青白蘿卜炖龍骨,溟哥你喝這個最好了,以形補形!醫生說你元氣大損,要多喝點滋補的東西,免得落下病根!這湯我炖了一整天了!」
靖琪聞言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頓,他的傷還沒全好嗎?
蒼溟本來氣得要死,他是讓靖琪舀湯,命令慣了沒帶稱呼,就讓湘湘這多事的丫頭搶了去。
他最討厭喝這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平時秋嬸他們就是炖了他也喝不了兩口,今天純粹是找個借口讓靖琪活躍起來。
不過轉眼看到靖琪的表情,他心里又舒服很多。
她還是關心他的,只要听到跟他傷勢和身體有關的細節,就會流露出擔憂和不安。
他喜歡這樣的她,好像她一直都在身邊陪著他,兩情相悅的兩個人,從來不曾分開過。
靖琪吃得很少,也許是心情影響胃口,她最近吃得量就跟小貓差不多。
蒼溟看著就覺得焦躁,也不等她放下筷子,自個兒吃完就拉著她回房間。
「影子,我交代你去辦的事別忘了!這兩天我就要看結果!」離開餐桌之前他對宋影交代了一句。
「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妥,把人帶到你跟前來!」
靖琪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事,但隱約覺得那似乎跟她有關。
「你讓宋姐去做什麼?」
蒼溟推她進了房間,反手鎖上門,瞥了她一眼道,「不該你知道的事就不要問,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他拉著她走進房間里的一個小隔間,水晶珠簾隔開來,竟然是一個衣帽間!
靖琪注意過這房間里大部分陳設都沒有太大改變,這個衣帽間卻是以前沒有的。
他專門為她設的嗎?在重建這個別墅的時候,就想好了要讓她回來這里住?
「換洗的衣服都在這兒,不夠或者不喜歡我可以再帶你去買!先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蒼溟把新的浴巾和浴袍扔給她,推她去浴室,「這里我重新裝了取暖器,你以前不是抱怨會冷?」
靖琪一怔,他都記得?
以前這房間也許是常年沒有人住,浴室的取暖器不太好用了,到了冬天最冷的那段日子晚上洗澡總覺得冷。
她提過一次,蒼溟後來都是抱她到樓上他的房間去洗,沒想到現在他還記得。
「只要沒有裝新的攝像頭我就感激不盡了!」心里的微漾是一回事,說出口的卻極盡諷刺和冰冷,「早知你有這樣的癖好,我還作什麼西點師,應該出幾本寫真集,然後去作艷/星的!」
蒼溟下頜線條繃得死緊,太陽穴都鼓鼓跳動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榮靖琪,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沒有拍過那些照片,更沒有想過將它們公諸于眾!」
靖琪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訂婚儀式上那份‘神秘禮物’難道不是你送來的嗎?」
「沒錯,是我送來的,但是……」
砰的一聲,靖琪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將蒼溟關在她的世界之外。
事實勝于雄辯。
這就好比他當初將她送進銀樽去教,她受辱、被丁默城欺負,可能都不在他的預期範圍之內,但是始作俑者就是他,如果他懂得尊重和珍惜,壓根就不會有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
現在也是一樣。照片是不是他拍的都不重要,只要是他想用來報復她,摧毀她的,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蒼溟抬手就要去敲門,浴室里卻傳來嘩嘩的水聲,燈光暖暖的傾泄而出,他抬高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算了,他不是已經讓宋影去把罪魁禍首給帶到跟前來的麼,到時候靖琪自然會明白的。
他從來沒想過要摧毀她,他要摧毀的只是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婚約而已。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不可收拾的田地,他從來不屑于向人解釋些什麼的,現在向她解釋,她都不肯相信了。
蒼溟覺得無力,這種感覺很差,明明守著她,卻好像茫茫無望似的
靖琪在浴室里洗了很久,她知道蒼溟一直都待在門口,大概是怕她身體太弱,洗久了會暈倒。
她就是故意要洗久一點,最好他喪失了耐心就回自己的房間去,她就可以躲開他,不用在心境這麼混亂的情形之下還要跟被他侵佔。
可當她不得不擦干身體走出去的時候,蒼溟已經不在房間里了。他似乎很煩悶,抽了不少煙,知道她不喜歡,走的時候打開了窗戶通風,卻還是有沒散掉的煙草氣味,嗆得靖琪想哭。
當晚蒼溟沒有再來找她,靖琪一個人裹在被子里,本以為會輾轉難眠,但疲累的感覺卻席卷而至,很快就睡了過去,直到天光泛白。
靖琪起床的時候,蒼溟也在,他跟她一起吃早餐,甚至一起吃午飯,然後開始忙公事,似乎比過去那段日子還要忙得多。
晚上他大多數時候都無法趕回來吃飯,秋嬸陪著她,照料家務。
她總是早早就睡了,其實都沒有睡著,蒼溟進門的時候她都知道,他會推門進來在她床前看她一會兒,有時會俯身抱抱她,在額頭留下一吻才走,卻從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別墅里依舊是沒有通訊設備,只多了電視和不能上網的電腦,她的房里有一個小書架,以前幾乎是空置的,現在擺滿了小說漫畫等暢銷書,還有裝幀精美的西點書,她無聊的時候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他不限制她進出,只聲明一點——不準到後院那邊新蓋的半幢小樓去。
靖琪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問為什麼。
只要他不強迫她,她也不想跟他有什麼正面的沖突。
日子當然不會就這麼平靜無波地繼續下去,蒼溟突然派了車來接她。
陸超在車上,睨了靖琪一眼,「上車!」
「要去哪兒?」
見她一臉害怕被賣掉的表情,陸超樂了,「大哥就是料準了你會怕,才讓我跟著司機一塊兒過來接你,走吧,別讓他等太久!」
陸超載著靖琪去了濱海市的大碼頭,上了一艘看似不起眼的輪船。
之所以說它是看似不起眼,實在是因為外表太普通了,色調灰灰暗暗的,外殼的漆都有些斑駁月兌落,可是上了船一進船艙,才發覺里面簡直豪奢得媲美任何一個超五星級酒店。
靖琪雖然從小錦衣玉食,見過的場面也不算少,但這樣豪華的輪船,還是第一次乘。
最主要的是,內外差距太大,視覺的落差造成了很鮮明的對比,誰能想到這里面的別有洞天!
他們踏入船艙的時候,蒼溟坐在真皮沙發上,大理石台面的茶幾上放著淺淺一杯紅酒,見到靖琪,他起身踏著柔軟厚實的波斯毯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坐下。
「喝點什麼?花生牛女乃,核桃乳?安神補氣的,女孩子多喝一點好,也有助于睡眠!」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她睡得不安穩,每個他夜歸的晚上,都會看到她躺在床上,蹙著眉,眼睫微微顫動。
那麼晚了,她就是不睡,或是睡不著,不過是不想面對他所以假裝罷了。
「隨便!」靖琪還是十分冷淡,看這船上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心有些慌,「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這一句!靖琪氣悶地扭過頭,都不想再理會他了,這樣似敷衍又似抗拒的話他怎麼都說不膩的!
蒼溟心里嘆了口氣,把熱的飲料放到她跟前,掰正她的小臉道︰「去見一個故人,這樣說你滿意嗎?如果全部都告訴你,我索性不用專程帶你走這一趟了!」
靖琪看到蒼溟提到故人的時候,眸中的狠厲,本能地知道不是什麼好事,身子一扭,「我不想去見!」
「那你只有自己游回去了!」
蒼溟說著撩起她身後窗簾的一角,已是暮色降臨的時候,大海一片波光瀲灩,深沉而又燦爛,蒼茫無邊,陸地早已看不見了。
靖琪心里咚咚跳得有些亂,自從上回與蒼溟在海上被丁默城擺了一道,她對大海多了幾分畏懼。
坐船不像乘車,下去可以隨時攔到順風車回去,在這廣袤大海之上,她除了待在這船上也實在別無他法。
天氣晴好,浪頭不大,入了夜,船兒平緩的顛簸讓靖琪有些昏昏欲睡。
這個艙不算很大,但也相當于一個酒店的套房,不遠處就是king-size的大床,她卻沒勇氣過去睡,畢竟跟蒼溟同處一室,讓他有了曖昧的遐想,動作起來她連逃都沒地方逃。
沙發很寬敞柔軟,靠在背上也能睡,就是總會往兩邊倒,頭一點一點的,實在睡的不舒服。
睡意朦朧間好像靠在了一個支點,不軟不硬,寬厚踏實,還帶著繾綣的溫度,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靖琪低低咕噥了一聲,支點好像動了動,包容的力量圈住她,沒有多想,她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把臉貼靠上去,安靜入睡。
蒼溟攬著她,看她靠在他的肩窩睡得一臉恬淡,面色是白皙中透著微微的粉,像剛才落日墜入地平線時最上面那層的顏色。
他本來還想帶著她在這船上看一場日落,南海的日落他一個人已經看了好多好多年,想有朝一日也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一道分享那壯麗的畫卷。
可也許她不喜歡,她那麼活潑嬌美的小女孩,一定喜歡日出更多一些。
看日落的人,往往都有些悲觀。
悲觀,卻又不相信命運,無怪乎他過得那麼辛苦。
靖琪在夢中不斷趨近熱源,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雙手抱著他的腰,蒼溟無奈又寵溺地笑笑,抓過旁邊自己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下頜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
船不知在海上行駛了多久,靖琪是被蒼溟叫醒的。
「小懶蟲,快起來,我們到了!」
靖琪睜開睡意朦朧的眼,從窗簾縫隙看出去。他們到哪兒了,外面分明還是黑黝黝的大海啊!
蒼溟拍了拍她的小臉,親昵得像情侶,「還沒睡醒?帶你去看好玩兒的,看完了回來再接著睡!」
靖琪還是不那麼清醒,任由他牽著手走。
她也好奇自己怎麼能睡得那麼安穩,他在身旁,她反倒安心許多。
他們果然沒有靠岸,而是從這艘船上了另外一艘更大更氣派的輪船。
夜里的海風很大,吹在身上很冷,頭發也亂了,靖琪有些畏懼發怵。
兩艘船上都有不少高大強壯的男人,黑衣黑褲,像是打手,有了之前被送到銀樽去的不好經歷,靖琪不由聯想到這會不會是另外的錢色交易場,或是人口黑市。
蒼溟感覺到了她的瑟縮不前,以為她怕冷,月兌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緊緊將她裹在懷中,幾乎是半抱著她走。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靖琪的恐懼卻消了大半。
她有點唾棄自己的自相矛盾,卻又無能為力。
他們踏上的大船外觀上依舊是低調普通的,但規模卻要大得多。船上的人對蒼溟都很恭敬,全都尊稱他一聲大哥,對他身邊的女人目不斜視。
走進船艙,里面的乾坤大得讓靖琪咋舌。這根本就不是一艘普通的輪船,內里的豪奢氣派堪比那些頂級郵輪!
船艙大而高,玻璃穹頂,像是高級宴會廳,人聲鼎沸,與外面只聞海浪滔滔的寂靜黑夜形成鮮明對比。
沿著樓梯一路下行,靖琪才算完全看清,這諾大的船廳里竟然是個賭場!五花八門的賭桌、牌桌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成排的老虎機!
熙熙攘攘的賭客踩在猩紅色的長毛絨毯上,侍者穿梭其間,供給酒水食物,關上艙門,這里儼然是另外一個**的世界。
如果不是剛從甲板下來,靖琪會以為自己現在處在拉斯維加斯或者大西洋城的任意一個豪華賭場。
這里……竟然是一艘賭船!
蒼溟很快證實了她的想法,「別怕,我們現在是在公海上的賭船!這也是我的地方,很久沒來了,過來瞧瞧!」
靖琪震撼得說不出話,她這輩子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跑到公海的賭船上來,身臨其境。
當然,跟蒼溟的相遇後,已經有太多太多她沒想過的事情切實發生了,她心里震撼歸震撼,面上還是顯得很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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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作者的手生了凍瘡,腫麼整啊嗚嗚嗚∼∼明天有又酷又帥的賭王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