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凱璇在病房門外踟躕半晌,才終于鼓起勇氣推門進去。舒駑襻
阿山躺在床上看她,又看看她手里拎著的東西,沉聲道,「來了?」
「嗯,今天還是雞湯,我炖了些山藥進去,你嘗嘗看。」
田凱璇以為再對他說話對他笑會很困難,可這一刻才發現,好像也還好。
她笑的很自然,關心也是發自內心妍。
只是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表情比平日更加深沉。
他晃了晃手上的吊針,「還沒輸完藥水,沒法吃東西。」
「我喂你……」田凱璇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口,轉念又覺不妥,「噢,不,沒關系,你輸完針水再說吧!湯放在保溫桶里,一時半會兒涼不了的。祉」
阿山點頭,目光灼灼卻還停留在她身上,看得她有點窘迫。
「謝謝你這幾天給我送湯和餃子來,很好吃,謝謝。」
「不用客氣,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很多了。」
「嗯,那就好。」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一時不知該進行哪個話題。
這種尷尬恰恰是田凱璇最怕的,她很怕兩人之間的留白,恨不能立馬起身就走。
「要不……」
「听說……」
兩人同時開口,阿山難得強勢地搶先,「听說你要去省城進修?」
「嗯。」田凱璇沒有否認,這不是秘密,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的。
「要去多久?」
「11周,可能還會有北京的交流活動,大概剛好三個月的樣子。」
「去那麼久,小杰怎麼辦?」
田凱璇笑了一下,「他現在也是個**的小大人了,平時我和小甜都忙不過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能燒飯煮面給自己吃,衣服也會自己洗。我去進修,他會搬到小甜那里去,她會幫我照顧孩子的。」
阿山蹙眉,斟酌道,「為什麼突然下決心去進修?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嗎?如果是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困擾,我……」
「不,你誤會了。」田凱璇連忙打斷他,「我的決定跟我們之間的事沒有關系,進修的機會是對到了年資的所有同事開放的,意味著更多更好的工作機會。我年紀也不大,趁著年輕還可以充充電。以前是小杰太小,走不開,現在他是小男子漢了,我也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再說……省城也不遠,我想他還是會回來探望他的,又不是去天涯海角躲起來不露面了。」
阿山點頭,「那就好,你工作很出色,繼續加油。」
說來說去,她還是要離開一陣子,不知為什麼,阿山始終沒有松口氣的感覺。
難道……潛意識里,他是不希望她離開的?
藥水滴完了,拔掉針,阿山坐在床邊悶頭喝著田凱璇帶來的雞湯,山藥軟糯鮮甜,味道很好。
他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上回的舞會沒能帶你和小杰一起去,真是對不起。」
田凱璇一怔,「啊,沒關系的,反正我本來也不太會跳舞。」
跟蒼溟他們合作的霍氏企業前不久舉行了一次舞會,阿山本來是邀請她和小杰也一起去的,誰知蒼溟的胃病發作,幾個兄弟都從濱海趕來看護著他,情形一度危急混亂,阿山只能集中精神做事,沒能應約帶他們母子去。
期待跟他共舞的願望雖然落空,但她本身也不擅長交際和跳舞,所以沒去舞會也沒有放在心上。
阿山眼里有一絲光彩,對她道,「過幾天,我會辦一個小party,就我們兄弟幾個和霍家的幾位合作伙伴,都是自己人,熱鬧一下,想邀請你一起來聚聚……作我的舞伴。」
「我……」
「你不會跳舞沒關系,我這幾天可以教你。」
「可是你們生意上的事,我去會不會不好?」
「不是生意上的事,那天……是我生日。」
「啊?噢……好,好,我知道了。」
田凱璇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的生日,那party就是為了慶祝他的生日?
這樣的場合,他邀請她作舞伴?
田凱璇心底有一絲絲甜蜜,她果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對不對?他待她還是有一點特別的吧?
于是接下來兩天,阿山有空就會約田凱璇跳舞,只是最基本的舞步,他也並非個中高手,但好在田凱璇悟性挺高,跟他配合得也很好,沒有花太多功夫,就已經跳得似模似樣。
但陸超和陳家樂他們不放過任何調侃逗弄好兄弟的機會,逮著他就問,「今天又被踩了幾次腳啊?」
阿山淡定扯領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喂,我說,你這是何必呢?人家是拿槍拿警棍的,你非得把人家教成穿禮服和高跟鞋的淑女,跳舞都得從頭教。干脆這樣,我讓霍陵給你找兩個女敕模來,隨便挑一個陪你去生日party,多省事!」
阿山瞥了陸超一眼,「你都知道霍陵跟模特公司的老板熟,我會不知道嗎?要不還是讓他給你介紹幾個,等宋影來了,也好陪她逛逛南水。」
陸超憤懣地嘟囔,「切∼」
陳家樂把這事兒跟蒼溟說了,蒼溟放下手里的財經雜志,「怎麼,你們想幫他一把?」
「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人家田姐姐不一般好吧?就他自己還在那兒否認否認否認,還跟人家信誓旦旦說沒感覺、沒興趣,那跳什麼舞啊!要我說,這party都是為了田姐姐辦的!」
不然以他家三哥那個性,怎麼可能有興致辦個party為自己慶生?!
蒼溟詭秘一笑,「知道你三哥最在意的那東西放在哪兒嗎?」
「我來的那天好像看見的。」他心思細,跟大哥一樣都知道阿山有個很寶貝的木盒子,里面放著的東西,是最珍貴的東西。
「嗯,想辦法給他藏起來。然後……今晚田凱璇是不是過來找他?」
「對。」
「行,我有數了。去吧!」
陳家樂納悶,「大哥,你這是……」
「置之死地而後生。」
田凱璇晚上到酒店大堂,阿山說今天不練舞,帶她去看看禮服。
等了一會兒,來的卻是蒼溟。
「來找阿山?」
「嗯,跟他約好的,他不在嗎?」
蒼溟雙手插在褲帶,一派閑適,「哦,今天有個臨時的會議,客戶改了行程,沒辦法,我只好讓他趕過去了。」
田凱璇釋然地笑笑,「沒關系,正事為重。我改天再跟他約。」
「你們今天是打算去看禮服是吧?」
「嗯。」
「那正好,禮服店已經送了幾件衣服過來,送到他房間去了。你要不先去房間里等,順便看看禮服的式樣。」
田凱璇是覺得這個提議有點蹊蹺,但左看右看,蒼溟也不像是拿兄弟的事故意開玩笑,她倒想看看他們到底玩什麼花樣。
她帶著一點點好奇,跟著蒼溟去了阿山的房間。
這是一個靠海的套間,在南水的這幾個月,阿山他們就住在這里,是透著奢華的舒適。
「進來吧!」
蒼溟不拿自己當外人,開門把田凱璇引入到這個對阿山而言相對私密的空間里,揚手道,「坐吧,別客氣。想喝點什麼?可樂,果汁?」
「不,不用招呼我了,謝謝。」
蒼溟不理會她,拿出一听蘇打水給她,「喝這個吧,阿山的最愛。」
田凱璇接過,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她也喜歡喝這個牌子的蘇打水。
「有點亂,別介意。未婚單身男士就是這樣了。禮服掛在那邊,你自己看看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阿山很快回來。」
其實阿山的房間遠不可能這麼亂,他們是為了激發田凱璇的母性,才故意弄這麼亂的。
下午小十二來藏東西,功不可沒。
田凱璇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這個房間里到處都是阿山的氣息。他的襯衫、西服都整齊地掛在壁櫥里,桌上有看過來不及收拾的報刊和非機密性的文件,喝過的咖啡杯還沒有清洗,床頭有艱澀的大部頭商業知識書籍,還有一副眼鏡。
他晚上看書會戴眼鏡嗎?田凱璇莞爾,有點難以想象,這麼一位硬漢,戴上眼鏡是什麼樣子。
她沒有直奔那浮華的禮服而去,而是忍不住順手幫他收拾了一下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地復位,充滿電的電池和剃須刀拔下來,包裝收好;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襯衫也收進了洗衣袋。
阿山刷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煥然一新的整潔,田凱璇站在立式衣架面前。
「你……」
田凱璇有點赧然,「噢,我來早了一點,你大哥說你出去辦事,讓我在這里等。……我順手收拾了一下。」
阿山點頭,「謝謝。」
「不客氣。那個……禮服送過來一些,我看了看都挺好的。這個……和這個,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她也不太懂行,這麼貴的禮服穿在身上都不會太難看吧?她挑了兩套搭配起來最順眼的,又不會太出挑前衛的,希望阿山不會跟她意見相差太多。
「嗯,挺好的。」
「那……就這樣決定吧!你今天公事辦的還順利嗎?」
「還好,挺順利的。」
「噢,你也辛苦了,不練舞的話,我……先回去了。」
阿山叫住她,「凱璇?」
「啊?」
「party在後天,別忘了。」
田凱璇露出笑容,「放心吧,我會準時到的。」
她還給他準備了禮物,只是不知他喜不喜歡。
田凱璇剛剛走到樓下,阿山從後面追上來,呼吸急促,拉住她道,「盒子呢?你把盒子收到哪里去了?」
她莫名,「什麼盒子?」
「深褐色的檀木盒子,正方形,這麼大。」他用手比劃著,很少見他這麼焦灼的模樣。
「我沒見到這樣的盒子,我只是……」
「不可能!房間是你收拾的,東西怎麼會無緣無故不見了?你把它放在哪里了,好好想一想!」
其實他不喜歡別人隨便踫他的東西,他的房間從來都是自己收拾,在濱海的時候,秋嬸他們都知道他的習慣,從來不會擅自進他房間收拾。
剛剛他就想跟田凱璇說,但想到很難再有下次,而且她的眼神那麼清澈真摯,僅僅是出于好心而已,他沒有說出口。
習慣性地查看放手絹的木盒,竟然不翼而飛,他這才急了,趕緊追過來問。
田凱璇也凜起神色,「我真的沒有看到你所說的盒子,我進去的時候看到房間有一點亂,就順手幫你收拾了一下。不管盒子里裝了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我都不可能拿走或者藏起來。難道在你眼里,我是小偷嗎?」
阿山凝視著她,胸口郁積著一口氣,「盒子里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但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沒有當你是小偷,但那天我的話已經說的清楚明白,我們沒有發展的可能性。所以你不是我的女人,也不應該隨便進我的房間,隨便動我的東西。」
他不再追究,轉身離去,田凱璇一個人佇立在酒店門口,夏日的夜晚,硬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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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明天大概有肉,瓦 ∼多多留言啊親們,最近好低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