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你說?既然知道他不是善類,你就離他遠點,我們跟他的沖突,用不著你來插手。舒殢獍」
其實喬梓玉所說的,跟他最近得到的情報十分吻合,只是他始終信不過這個女人,總覺得她好像也不是那麼單純地對雲珊感到內疚,要說對丁默城有真感情,好像也不是,真是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現在只想讓高雲珊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她吃過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將來她的願望,他想幫她一一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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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城回到家里就听到叮叮咚咚的琴聲,豆丁在跟鋼琴老師學琴,瘦瘦小小的身子坐得直直的,一臉認真綺。
丁默城不自覺地微笑,像是看到很多年前安靜听琴的高雲珊,這孩子比他媽媽還要沉穩安靜。
「丁先生。」
「爸爸!虺」
鋼琴老師是個五十歲上下的退休音樂老師,很有涵養,看到他回來,帶著孩子跟他打招呼。
丁默城擺擺手,「今天就先到這兒吧,老師您先回去,今天的練習曲我來陪他練。」
豆丁有些好奇,「爸爸,你今天不加班了嗎?不去喝酒嗎?」
「不去,今天陪你練琴。」
他是個嚴格的老師,但也很有耐心,不過豆丁更喜歡像他媽媽一樣,坐在旁邊听他彈琴。
他翻著樂譜,找到今天的練習曲,流暢地彈奏起來。豆丁帶點崇拜和羨慕地看著他,有幾個小節他總是彈錯,可是爸爸這麼輕松地就彈了出來,一點錯誤也沒有。
練習曲彈完了,丁默城又往後翻琴譜,一首一首彈給兒子听。
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比喝酒麻痹自己,要好一些。
「這是婚禮進行曲吧?」豆丁瞪大眼楮,他在電影里看到過的,爸爸連這個都會彈呀!
丁默城躍動的手指停下來,怔怔地看著豆丁。
不是門德爾松的經典版,而是《daydreaming》里的版本,有些許遲疑,些許調皮和歡快,他一時竟然都沒有意識到,是婚禮進行曲。
「爸爸……」怎麼不彈了,爸爸為什麼看起來很傷心?
丁默城抿了抿唇,蹲下來扶著孩子的肩膀道,「周末就要做手術了,這周的琴就學到這里吧!」
豆丁懂事地點頭,忽又想起來,問道,「媽媽呢?她說我手術的時候會來陪我的。」
「她會來的。」
「爸爸,你去接媽媽回來吧,我想她了。」
丁默城不知該怎麼跟他說,只得告訴他,「她要結婚了。」
豆丁有點懵懂,搞不清狀況,在他的認知里,媽媽要結婚不是應該跟爸爸嗎?
「那她以後都不回來這里跟我們住了嗎?」
「她結了婚,就要跟方叔叔住在一起。」
「她跟方叔叔結婚啊……」豆丁扁起小嘴,雖然他也很喜歡方夜,但是跟爸爸比起來,總覺得爸爸似乎更好一些。
「那我還可以去找媽媽嗎?」
「可以,她永遠都是你媽媽,但是你得先把病治好。」
豆丁畢竟是小孩子,最有沖擊力的事實,是媽媽要跟別人結婚的事實,他很怕從此以後媽媽就不再要他了。
對即將到來的手術,他還是怕怕的,以前無數次听醫生說起過,手術很難做,如果不成功,他可能會死,而且開刀應該很疼吧!
他好想媽媽能陪在他的身邊,就像以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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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雲珊去百貨商店給豆丁買了些玩具和書本,最近太忙,她都沒來得及去探望兒子。听丁默城說周末就要做手術了,孩子這幾天應該很緊張才對,她想去看看他。
白天他要上幼兒園,所以高雲珊打算下午放學以後再去看他。
方夜有點不舒服,發燒,歇在家里沒有去公司,所以高雲珊先去買了些食材,帶到他的公寓去,照料生病的他。
方夜住的這個大平層公寓,進門就是開放式的廚房,空間寬敞的很。他平時很少自己開火,一定是不習慣油煙和嘈雜的,高雲珊見他還在臥室睡著,怕油煙燻到他,所以大門也敞開著。
熬了粥,做了幾個清淡的家常小菜,還有條魚沒蒸好,她把鹵肉晾涼了,放到案板上切片。
方夜恰好醒了,聞到食物的香氣,揉了揉頭發,走到高雲珊身後,攬著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懶懶地問道,「什麼東西那麼香?」
「我鹵了點牛肉和豬肉,冷了可以放冰箱你,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熱一下,切碎了可以下飯。你生著病,這樣吃方便,也有營養。」
方夜伸手去案板上拿了一小塊切好的肉,「嗯,這個好,我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味道了。」
他又拈了一小塊喂給高雲珊吃,她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跟他這樣的親昵,她還有些不習慣。
方夜也不勉強她,把肉塞進自己嘴里,在她身後鬧她。
「咳~」
丁默城在門口輕咳了一聲,驚動了親密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方夜蹙眉,「你怎麼來了?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搬到這個地方來之後,丁默城來的很少,公事在公司談,喝酒會去熟悉的酒吧夜店。他這兩天生病沒去公司,就怕是公事上出了什麼問題,畢竟高志輝始終虎視眈眈。
丁默城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高雲珊,她從方夜的懷中分離開來,臉色不是那麼自在。
說實話,最不自在的人是他,看著自己的女人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親密無間,就像吞了一整條魚刺一樣梗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地難受。
而且他還沒有上前拉開他們的資格,因為她只是「曾經」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他的外套掛在臂彎里,神色冷冷地走到沙發跟前坐下,「我說你怎沒這幾天都不出現呢,還擔心你病得奄奄一息沒人看管,原來是有人照顧著,心安理得。」
方夜的確是心安理得,「一年上頭也難得生一次病,不過有人知冷知熱,確實挺好的,病也好的快。」
高雲珊不參與兩個男人的刀來劍往,在水槽跟前洗碗盤,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丁默城看了幾眼她窈窕的身影,有幾分黯然,沉聲道,「你們親熱我不管,但是孩子現在還歸我管,他找到這兒來,你們至少也該知會我一聲。」
高雲珊一听就丟下手里的東西,跑過來關切地問,「什麼意思?你說豆丁來找我?」
「不是嗎?你沒把他帶到這里來?」丁默城也有點緊繃。
「沒有啊,今天我都沒有見過他!」
方夜看了看兩人,「你們都冷靜點,到底怎麼回事?今天我一早就在家里,確實沒見豆丁來過。」
「今早司機送他去的幼兒園,半路上他提過想去找媽媽,快到幼兒園的時候他說要喝豆漿讓司機去買,自己悄悄從車上下來就跑了。我去你住的地方找過,鄰居說你早上就出來了,難道不是帶著孩子一起到這兒來的?」
丁默城也急了,如果孩子沒跟高雲珊在一起,那就是已經消失好幾個鐘頭了,他還那麼小,在諾大一個城市里,很容易出事故的。
果然,高雲珊急得眼淚都下來了,「沒有……我根本沒見到孩子!早上我是去商場給他買東西,然後就直接到這里來了。他不知道這里的……會不會,他去了我們之前住的地方,沒找到我又回藕園去了?」
「沒有,我剛剛打過電話給平叔,豆丁沒有回去。」
這里離藕園還有一段距離,以小孩子的腳程和體力,肯定是不可能這麼走回去的。
這下幾乎可以肯定孩子是走失了,幾個人都焦灼起來。高雲珊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怎麼辦?他會不會出事……我們要不要報警?」
方夜勸她,「你別慌,我們先派人找,這還不到中午,沿著幼兒園到你住處的路去找,應該能發現他的。別害怕,豆丁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豆丁身體不好,脆弱的心髒隨時有可能發病,萬一落入歹徒的手里,受到刺激,情況就會變得很危險。
「我們分頭去找,電話聯絡!」丁默城也果斷做出決策。
他現在是又氣又急,不知是對于自己的疏忽,還是對于高雲珊的琵琶別抱。
她如果不走,如果還在他身邊,孩子又怎麼可能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