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洞中,寒光點點。
林牧閉目盤膝坐起,雙手成虛空攬月狀,胸前一團藍色的元氣光華吞吐不定,時而暴漲,時而又緊縮,其中蘊含的一股強大的威勢也隨之起起伏伏。這樣的做法,他已經持續了幾多個時辰,來回的磨練著這團藍光,越加的凝實渾厚。
「翻天印果然比日月印要難上許多,即便是我已經悟破其中關節,卻還是難以掌握。如今以我的元氣,只能勉強凝聚出一尊印光而已,還需要這麼久的時間,真正與人動起手來,還是要差上許多,比起五行劍訣和日月印都要差多了。」
林牧心中自忖道。
法術修行也分三六九等,尋常法術只要明悟其中要領,熟透于心,就能輕易施展而出。而《日月輪轉印》這門法術卻並非凡品,也不知孫伯衡從何處得來,比之真靈門內的一些術法都要高超玄妙許多,絲毫不遜色于徐玄的《五靈真形法》和趙節的《玄煞金雷咒》。若無高超的悟性,根本參悟不透其中虛實高深,更別提修煉到得心應手的地步。
《五靈真形法》作為真靈門開山鎮派的法術,十分的神妙玄奧,練成之後,便能喚來天地五靈的法相,形成真形協助戰斗。斗起法來,等若是以六對一,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日月輪轉印》則一重更比一重難,第一招日月印還算簡單,憑借林牧的領悟,已經可以做到隨心而動的地步,只要心念一轉,就能召來靈光形成印法。而到了翻天印,立馬就要困難許多倍,施展出的威力也是成倍增長,令林牧不敢想象,倘若是自家把最後一式輪轉印練成,會是個什麼光景?
如今,林牧已經把五行劍訣練就到了一個極致,動輒便能運轉劍氣,揮灑自如。還有劍氣長虹、劍化千仞的手段傍身,論戰力絕不輸尋常修元境弟子。雖然五行劍訣還能繼續演化下去,不過目前林牧還沒有那麼驚人的領悟去鑽研,畢竟五行劍訣只是個殘本,能夠演化到此等地步,已經是極大的造化。
「看來現在還是只能依仗凝霜劍和五行劍氣了,這兩者結合一起,斗起法來威力也是不容小覷。我目前的境界還是差的太遠了,距離長生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走……師父、憐兒,你們一定要等我啊……」
林牧悵惘一嘆,散了胸前元氣,繼而站起身來,打算走出鏡心洞散散心。
「林牧小廝!快些從洞里滾出來!這座鏡心洞理應獻出,供門內弟子修煉,你一個小小的弟子有何權力?居然敢私自霸佔此處修煉,渾然不把長老們放在眼里,誰給你的這麼大的膽子!」
「哼!如此自私作為,理當受罰!你若識得大體,現在把洞府交出來,我們還可以請求長老們免去你的責罰,若你太過執迷不悟,也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就算動手也要讓你交出這座洞府!」
「快快滾出來!」
一聲聲叫罵聲從洞外傳來,打破了靜修的清淨,正在打坐休息的徐玄也被驚醒,揉著疲倦的雙眼站起身來,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牧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凝重道︰「看來咱們還是疏忽了一件事情。|與那趙節定了三招之約,卻沒有規定他不能把這里的秘密說出去,看來已經有門內修士聚集在了洞外,想要搶佔鏡心洞。真是一子行錯,滿盤蕭索啊。」他畢竟是讀過書的人,心思百轉之下,立馬就明白了其中的來由,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先出去,免得他們直接打進來。」
「也好,我與你同去,一會兒若有爭斗,一定要小心一些,莫要太過逞強。這群人既然來者不善,又打著長老的名頭,看來是想要強勢出手。」
「放心吧徐少,我心中有分寸。」
林牧揚起步子,坦蕩蕩的走出了鏡心洞,便見得山洞之外早已聚滿了人。放眼望去,足有不下五六十號人守在了鏡心洞前,各個都是修元境的修士,一副氣勢洶洶,狀若滔天的架勢。徐玄這廝緊隨其後,見得這麼大的陣勢,縱是平常再如何膽大包天,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林牧借著望氣術,立馬就察覺到這些人中,還有幾名修為達到了練氣成力的修士,心中自忖道︰「好一個趙節,居然拉來了這麼多人,其中還有一些家族弟子,好一個驅虎吞狼,借刀殺人!」
雖然心中震怒,但林牧也知道此刻決不能率先動手翻臉,便有心周旋一番,不動聲色道︰「諸位前來所謂何事?為何如此口出狂言,毫無分寸,哪里還有個仙門子弟的風範!」
「哼!你有何資格妄言風範?這鏡心洞乃是一處修煉寶地,理應大家分享修煉,你有何權力一個人獨霸此處!」
人群中立時有人回擊,林牧眯著眼循聲望去,便見得一名黑衣青年立于人群之中,身後跟著七八個修元境的弟子,看似是自成一脈。這個黑衣青年臉型方正,口氣十分硬朗,一上來就指責林牧的過錯,把所有的罪責都加在了他一人身上,不留任何情面。
林牧正認得此人,乃是門內楊家的少公子——楊無塵,不過十七歲修為便已經臻至元氣通徹的地步,與自己不相上下。真靈門**有五大家族,除了羅家和趙家,便是這楊家、陳家和陸家。這五脈自百年前開山立業時便在此扎根,經過百年時間,已經培養出了自家一脈的勢力。
並且,門內的一些掌權長老,也都出身這五大家族,這才使這五大家族逐漸壯大,屹立百年不倒。
「楊無塵,你這番話說的毫無道理,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此處是我等發現,理應是由我掌控。是否上報門派,也應由我自己決定,與你們有何干系?今天又帶著這麼多人來,難不成想要強奪?此等行徑,與強盜何異,莫說修仙長生,光是凡人的道德倫理,你們都不配領教。」
林牧義正言辭道,聲音中蘊含著一絲元氣吐出,猶如龍吟虎嘯一般,煞是洪亮,讓在場的人為之一驚。
「你!一派胡言!」
楊無塵臉色頓時一變,怔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憋出這麼一句話。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我奉勸你們一句,趁早帶著人塊塊滾出此地,莫要太過咄咄逼人。有能耐自己去尋一處洞府修煉去,強搶別人的算什麼本事?大不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看看你的《**訣》能不能斗過我手中的劍!」
鏗鏘一聲,凝霜劍驀然出鞘,劍氣揮灑而出,將周遭的巨岩斬得粉碎。
林牧手持長劍,傲然立于鏡心洞前,一身青衣隨風而動,獵獵作響。他的雙眼中,一道精芒閃過,掃視向在場的眾人。
修為稍差一些的弟子見狀,心中立馬萌生了退意,稍稍向後退了幾步,不敢湊得太近,生怕林牧再次催動劍氣。
「莫要扯些歪理,什麼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不過廢話而已。今日我們前來,只要求得一個結果,你到底是讓不讓出鏡心洞!你若是讓開,大家皆大歡喜,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太過冥頑不靈,就休怪我門不顧同門之誼了!」一名相貌齷齪的年輕人開口道。這人身後也跟著不少修士,看樣子地位不低。
「的確如此,林牧我奉勸你一句,趁早罷手算了。我陳應敬你是條漢子,不會為難你的。」
這次,開口的是個長著大胡子的修士,看似已經有二十多歲,正值人生壯年,體型十分健碩,一身元氣也是飽滿充盈,實力超乎尋常。
「哦?陳應,楊無塵,陸當歸,陳家楊家和陸家的人都到齊了嘛。看來是鐵了心與我搶奪這里,只是為何唯獨缺了羅趙兩家,真讓人猜不透啊。」
林牧心思通透,幾眼便把當前的情形看了個清楚,來者雖然有四五十人,但大都是些想要踫運氣的外門弟子。這些人只求混個機緣,成不了什麼氣候。然而真正有實力的人,都是三大家族的人,這些人步步緊逼,看樣子是不搶到鏡心洞絕不放手。
這也令林牧傷壞了腦筋,暗忖道︰「這鏡心洞中的元氣雖然充沛,但也經不起這麼多的人消耗,如今我的修煉全要靠煉化渾厚的元氣,若要讓了出去,鬼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得以長生,報仇雪恨。決計不能讓出去!」
當下他心中思定,便放聲叫道︰「恕難從命,若想要此處洞府,就憑實力來拿吧!我林某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名為陸當歸的矮小男子當即大叫道︰「給臉不要臉,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別以為戰勝了羅家的人就能如此囂張,這座洞府,今天你不交也得交!」
說罷,他身形化作流光,沖向了林牧,手中捏起法訣,頓時萬千風刃自虛空中迸發,凌厲之氣肆意縱橫,周遭許多山石草木都殃及其中,被絞碎成粉末。
這人說動手就動手,一上來就是如此凶猛的法術,殺伐果斷可見一斑。
「來得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實力!」
林牧不怒反笑,瞧見烈風飛殺而至,手中凝霜劍猛一橫切,嗖然一聲,劍光閃起又覆滅。
漫天的風刃立時寂然無聲,化于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