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醉!」
「乖孫兒!」
「小公子!」
突來的變故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有人想到那奄奄一息的妖婦在重傷了梅進之後竟還有力氣進行如此的反撲。
大多數人都覺得她這反撲來的有些莫名其妙,既不是針對打傷她的葉遵和緋月璃,也不是挑選距離她身邊最近的人,反而要花費力氣去擊殺遠在百步外的吟醉。
可緋月璃幾人卻清楚,這妖婦落敗的關鍵其實是吟醉奏出的御魂曲。
原本笛聲飄渺無依,任誰都找不出源頭,可最後最為尖利的那聲卻針對性太強,暴露吹奏者的位置是必然的。
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又是在如此情急之下,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麼深遠,很容易就會忽略這一點,就像大多數人一樣把事情的結果歸功于葉遵和緋月璃,又因為先入為主的以為葉遵武功深不可測,便情不自禁的把葉遵當成了最大的英雄。
這妖婦卻在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就找出了事情的根本,若是別的時候,緋月璃少不得要贊她一聲聰明,可是,這聰明偏偏用在了對付吟醉身上,他現在恨不得在兩肋下生出一對翅膀,能夠讓他在那老妖婆手中救出吟醉。
葉遵眼見著那妖婦攻向吟醉,急得睚眥俱裂,他只恨剛才沒有及時結果了那妖婦。
二人也都是反應極快的人,在看到那妖婦沖向吟醉的方向時就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飛掠過去營救吟醉。
只是,他們終究是晚了那妖婦一步,那妖婦又是賠上了性命的最後一擊,爆發出來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覷,他們二人最終竟是誰都沒能趕到,眼睜睜看到那妖婦兩只枯爪緊緊的抓住周敏和吟醉,在巨大的沖力下,三人一起向後面的山崖下掉落而去。
「不——」緋月璃如受傷的野獸般嘶吼著,飛掠的身形沒有一絲停頓,任誰都能看出來,在那三人之後,他是要隨著一起跳下山崖。
在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那幾人身上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就在那妖婦飛身而來的時候,在那顆高大的油松下突然沖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恰好趕在那三人掉落的瞬間,一個縱身趴在了山崖邊緣,長臂向下一撈,一把抓住了周敏的衣服,在重力的帶動下不受控制的又向前滑動了一步,幾乎探出去半個身體,險些滑落下去,好在他另一只手抓住了崖上一塊突起的石頭,減少了些沖力,才險險的穩在了懸崖邊緣。
有這樣一個緩沖的時間,葉遵和緋月璃也已經到達,見吟醉並沒有掉下去,心中狂喜,急忙過去幫著鐘武把吟醉和周敏拉上來。
那妖婦卻早已在把吟醉和周敏拉下懸崖的時候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沒了力氣,能抓住二人的衣衫也不過是憑著心里的那份怨氣和不甘,緋月璃看著吊在最下的妖婦,眸中恨意閃過,手中寒光一閃,一刀砍斷了她的脖子,那妖婦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頭顱和尸身便相繼掉下了山崖。
吟醉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能夠听到聲音,也能察覺到危險,卻怎麼樣都睜不開眼楮。
好在周敏一直緊緊的抱著她,才讓她不至于掉下去。
拉兩個身形嬌小的女子上來,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吟醉和周敏很快便被救了上來,鐘武狠狠松了一口氣,放松了精神,翻了個身,就那樣躺在懸崖邊上急促的喘息著,剛剛救人幾乎是本能反應,他腦子尚未轉過彎來,身體便先先沖了過去,都沒顧上害怕,反而是事情結束了的現在,那種驚險後怕的情緒通通涌來,心髒跳得像是在打鼓。
緋月璃狠狠的把吟醉抱進懷里,整個人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星眸中涌起了點點晶瑩,沒有人知道在看到吟醉掉下去那一瞬,他的心跳都停了下來,腦海里一片空白,有一種整個世界都塌陷了的錯覺。幸好,幸好吟醉沒事,否則,他不敢想象,若吟醉真的掉了下去,他會怎麼樣……
葉遵則一坐在了地上,如鐘武一樣狠狠的喘著粗氣,炯炯有神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吟醉蒼白的小臉,眼底竟隱隱有些濕潤,這個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她也走在了他的前面,只留他一個孤零零的老頭子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從生死關頭走了一回的周敏倒比這幾人鎮定的多,她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暗衛,生死什麼的早就不當一回事了,雖然緊要關頭她還是受到了一點驚嚇,不過好歹很快就回過神來,看著仍舊昏迷著的吟醉,急忙開口提醒傻了一樣的緋月璃道︰「公子,主子暈過去了,先帶她回去吧。」
緋月璃聞言,臉色一變,這才從差點失去吟醉的驚恐中回過神來,看了看吟醉蒼白的臉色,眸中盛滿了心疼,雙手牢牢的抱起吟醉,飛身躍上距離最近的一匹馬,一手牽韁繩,一手緊緊的把吟醉護在懷里,高呼一聲「駕!」帶著吟醉飛馳而去。
周敏急忙也跳上一匹馬,快速跟去,葉遵見狀,草草的抹了一把臉,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也選了一匹馬追了出去,逍遙派幸存的人自不必說,主子走了,他們自當跟上。
剩下的武林眾人靜默了一會兒,最終不知道誰帶頭,紛紛攙扶起本派受傷的弟子,面色沉重的離開了這片修羅場般的樹林。
緋月璃帶吟醉回去的第一時間便讓大夫為吟醉做了診治,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太過虛弱。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她的身體被蠱毒侵蝕了十幾年,原本就比一般人還要差些,兩年的仔細調養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幸好有沐靖瀾的傳給她的內力支撐著,才讓她看起來好很多,只是,如今內力嚴重耗竭,這不足之癥便顯露出來了,只暈倒過去還是好的,至少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害。
緋月璃心有余悸的守在吟醉床邊,听到大夫的診斷,暗自悔恨讓吟醉用御魂笛對付那毒婦,早知道御魂笛這麼難駕馭,他絕不會讓她冒險,日後,這笛子還是少用的好。
想到御魂笛,緋月璃才發現,吟醉身上並沒有那笛子的影子,想了想,似乎是掉到山崖下面了。他雖然不願讓吟醉再吹奏御魂笛,卻知道那管玉笛是吟醉的心愛之物,便急忙吩咐人去崖下尋找。
御魂笛的事了結,緋月璃看著吟醉蒼白的小臉還是滿心的心疼和自責,指肚輕輕的撫模著如玉的面容,緋月璃心中一動,既然她是因為內力耗竭才會昏迷,那他為她輸送內力不就好了。
緋月璃越想越覺得這種方法可行,只是,事關吟醉身體,他也不敢莽撞,問過了大夫確實可行,才把手放在吟醉的小月復上,緩緩向她體內輸送內力。
葉遵也是被吟醉差點落崖那一幕給嚇著了,跳月兌的性子好像一下子穩重了不少,一直在一旁神色緊張的守著,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听說輸送內力有效,心里一松,內力嘛,誰還能比他多啊,急忙上前,積極的要求由他為吟醉輸送內力,迫切的樣子就像內力不要錢一樣。
大夫見狀卻是嚇了一跳,急忙阻止他,開玩笑,人可是肉做的,誰能經得起一下子灌那麼多內力進去啊,不爆了才怪。
葉遵聞言訕訕的哼了一聲,竟也沒跟大夫發脾氣,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吟醉,見她的臉色果然一點點好了起來,才放下心來,想著自己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干脆悄悄退了出去,他倒不如去崖底去為寶貝外孫女把那笛子找回來的好。
一刻鐘過後,一直守在旁邊待命的大夫怕吟醉承受不住,便讓緋月璃停了下來,下面只需好好調理即可,不必再耗費內力,緋月璃見吟醉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便知大夫所言不虛,在內力又運行一周天後便收回了手掌。
擺擺手讓大夫下去,他則親自用溫水浸濕毛巾,為吟醉細細的擦拭著在外的肌膚上所出的汗液。
周敏輕輕敲了敲門,听到里面一聲「進」字,才推門進來,看到緋月璃認真仔細的神色,放輕了聲音道︰「公子,四皇子親自送來了玄雲藤,要求見公子。」
緋月璃微微皺眉,緋月琰竟然是親自送來的?
「讓他回去。」緋月璃絲毫不體諒緋月琰親自走一趟的辛苦,用完就扔的小性子使的沒有一點負擔,現在提到玄雲藤他就生氣,若不是答應了蔡逸舒要留那毒婦一口氣,醉醉怎麼可能會險些被她拉下山崖,現在別說人已經死了,就算是沒死,他也不會答應救她!
周敏對自家主子的決定也從來不會產生質疑,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便去打發緋月琰。
緋月琰有個良妃那樣的生母,可他性子卻一直都很少爽朗大方,極少難為下人,可這次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不顧周敏的阻攔,非要見一見逍遙公子其人不可,他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能勞動小皇姑來幫他。
周敏哪里敢私自放他進去,公主和公子出現在這里都是欺君的大罪,若讓他見了可不就穿幫了,當初讓他幫忙公主也沒有透漏身份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的意思,她怎麼敢違背。
「逍遙公子還是什麼本皇子見不得的貴人不成?」緋月琰性子再好也有幾分皇子的嬌氣,被人三番五次的阻攔,不禁生出了幾分脾氣,戰場上淬煉出來的霸道殺氣一外放,空氣都多了幾分壓抑。
周敏心中對這樣的血性男兒一向敬佩,特別是這位四皇子,以皇子的金貴之軀親上戰場,小小年紀驍勇善戰,屢戰屢勝,她其實是很不想與他為難的,可她個人的敬意和主子的事想比又極為微不足道了,任這位皇子再惱怒她也不能放他過去。
「勞煩將軍送來玄雲藤,公子甚是感激,只是,我家主子身體抱恙,不便見客,還請將軍見諒。」
周敏這話說得原本也沒有什麼不妥,若在平日緋月琰斷不會如此蠻橫,可今天他就是有一種想要見一見那所謂的逍遙公子,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可他卻知道,若是見不到人,他必然會後悔。
「是嗎?」緋月琰眸色沉了沉,冷聲道︰「身體抱恙還如何能上山狩獵!」
周敏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五皇子連狩獵的事都知道!
「將軍既知道今日梅家安排上上狩獵,那可知道狩獵場出了變故?主子便是在這場變故里受了傷。」周敏半真半假道。
緋月琰听了卻是心里一緊,有些急迫的追問道︰「受了傷?眼中嗎?」
話一出口,緋月琰自己先郁悶了一下,那逍遙公子誰啊,值得他這麼關心?
可心里一邊罵自己莫名其妙,臉上卻仍舊有些緊張的等著周敏的回答。
周敏心里也不禁咯 一聲,暗自嘀咕,五皇子不會是知道逍遙公子的身份了吧,否則怎麼會這麼緊張?
「並無大礙,只是需要靜養。」這話說得很明顯了,就是不想讓緋月琰見。
緋月琰雖性子爽直卻還沒到听不懂話的意思,可知道人受傷了,他卻更想親自見見了,否則他不舒服的厲害,總是覺得惦記著什麼東西。
「我不打擾他,只是遠遠的看一眼,既然小皇姑托我幫忙,我總要確保他的安全才行。」緋月琰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也不再顧忌周敏的阻攔,繞過她便向里面走去。
周敏面色一變,急忙抬手攔住他。
「放肆,哪里來的刁民,敢跟將軍動手!」只聞一聲高和,緋月琰身後突然蹦出一個壯漢來,抽出腰間的佩刀來逼向周敏。
此次來梅家,因為是私事,所以緋月琰只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他從宮里跟出來的武侍,一個是軍中他的一個部下,而動手的就是那個部下。軍中的官兵對緋月琰都維護的緊,平日里連他的一句壞話都不準說,現在哪里容一個小姑娘對他不敬,軍人的莽撞性子一上來,才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先把人教訓了再說。
緋月琰眉頭皺了一下,若放在別的時候,有部下隨意動武,他自是該喝止的,可今日遇到的周敏太難纏,他一心惦記著要進去,想著打起來也好,他一早就看出這位姑娘呼吸綿長輕巧下盤穩固,是個會功夫的,不用擔心會傷了她,他也剛好能趁亂混進去,便沒有說話。
周敏卻是面色瞬間一冷,見那人練兵器都亮出來了,也不客氣的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叮叮當當的跟他拆起招來,面上雖冷若冰霜面無表情,心里卻有些惱怒,這五皇子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原來也是個蠻橫的主,不讓進竟然要闖!
哼,逍遙派的地方是那麼好闖的嗎!
沒了周敏的阻擋,緋月琰正要進去,卻不知道從何處跳出來一個黑衣男子,一身干練清爽的打扮,與宮里的暗衛裝扮無二。
緋月琰腦中忽然閃過什麼,卻沒能抓住,因為,那黑衣男子正用劍指著他,冷冰冰道︰「請留步!」
潛台詞就是,不留步,就只能動手了。
緋月琰的武侍自是不能看著主子動手,沖鋒陷陣的事當然是他們來做,不用吩咐,當先飛身上前,與那男子纏斗起來。
可一個黑衣男子被牽制住了,還有無數個黑衣男子補上來,緋月琰最後還是親自動手了。
這邊場面混亂起來,一早就有人去稟報緋月璃了。
緋月璃聞言眉頭一蹙,也是同周敏一樣的想法,莫非緋月琰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所以才要強行求見?
低頭看了看安睡的吟醉,緋月璃嘴角冷冷翹了一下,道︰「讓蔡逸舒去處理。」
來稟報的人怔了一下,蔡逸舒……那身傷能下床嗎?
心里雖嘀咕,可沒有質疑主子的膽子,干淨利落脆的應了一聲,快速退了出去,管蔡逸舒是死是活,反正比不上自家主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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