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太醫打扮的人,正被那兩個小太監催得額頭冒汗,身子,也隨著那兩人的拉扯,而踉踉蹌蹌。舒蝤裻
洛暖心伏在暗處,只听當前的那個太監用急得幾乎變了音的尖利嗓子說道︰「小卓子,你還不快一點,等會兒若八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娘娘還不要了你的小命……」
是啊,八殿下這半夜三更的燒得厲害,若是不及時叫得太醫,怕那個脾氣急躁的麗妃一來,就得先拿他們說事。
八殿下?
洛暖心腦子里,即刻閃出一個小小的,囂張得仿佛鼻子都翹上天的小屁孩。
他們口中的八殿下,可不是他麼……
嘿嘿,是誰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隱藏在黑暗中的洛暖心,薄唇驀地翹起,心說,嘿嘿,小子,這次,不是你的命不好,而是我的命太好了,你若再敢囂張,看我還不折騰死你……
洛暖心貓著身子,盡量躲開巡邏的禁軍,危隨在那兩個太監身後,朝著八王爺的宮殿走去。
偌大的宮室里,燈火通明,人頭涌涌。他們拿熱水的拿熱水,找東西的找東西,一時間,平日寂靜的宮殿之中,熱鬧非凡。
任中復正緊緊地閉著眼楮。因為下午的一番玩耍,他出了汗之後,就順手甩下了衣服,然後再不小心,就感冒了。
他的小小的身子,縮在大大和被單之中,額頭上,蓋著一塊濕濕的毛巾,他的小臉,正因為高燒,而通紅,通紅。
他的床前,是正急得不停地抓耳撓腮、四處張望的小太監們。要知道,這古時可不比現代,那時,若主子病了,或者說有個三長兩短,這第一倒霉的,便是侍候他的下人。
有人跪在床榻之上,用手貼在任中復的額上拭了拭,那高溫的炙灼,使他連忙縮手,嚇得聲音都變了起來︰「怎麼辦哪,八殿下他好象更燒了一點……」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就在這時,不知誰叫了一聲。于是,眾人連忙回頭,正看到了年邁的太醫被的拖著極其狼狽地向著床前撲去。
只听「撲通」一聲,身後的人松了手,那個太醫腳下一個踩空,頓時跌倒在地上。可是,他身邊的太監,還在焦急地催促道︰「沈太醫,您倒是快一點啊,八殿下他,好象更燒了一點……」
「好的,好的……」摔倒在地下的沈太醫,甚至顧不上擦汗,連忙從地上爬起,然後坐在任中復的床前,伸指搭在他的腕上,開始給他細細地診脈。
過了半晌,沈太醫才收起小小的藥枕,然後拿過紙筆,開始開藥。
「怎麼樣啊,我們八殿下,究竟怎麼樣啊……」一看到沈太醫把完脈,竟然不言不語,他身邊的小卓子,可被嚇壞了。
要知道,他可是八殿下的貼身太監,若是這主子出了什麼事,明天一早,麗妃娘娘還不把他的皮扒了一層去……
「八殿下偶感風寒,以致引起高燒,這樣,我先開幾副藥,你抓了煎給八殿下服下,到天亮,這燒自然就會退了……」
沈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手下不停,不多時,藥方寫好,他交到小卓子的手上,再叮囑道︰「要知道,這高燒的事兒呢,緩不得,你現在就隨我去抓藥,一定要早一點給殿下喝下去,那樣的話,殿下才能早點好啊……」
「好的,好的……」听了太醫的話,小卓子連忙雞啄米一般地點頭,只要這爺能好,別說讓他現在煎藥,就是現在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啊。
看到任中復沒有什麼大礙,管事太監肖順讓大家都退去了,然後自己坐在床前陪著。要知道,這八殿下自幼是他看著長大的,八殿下這一病,他的心里,可是比誰都急啊。
其余的下人,都散去了,喧囂的宮殿,再一次靜了下來。
看到那個年邁的太監坐在床頭打瞌睡,洛暖心躡手躡腳地上前,一掌擊在肖順的後頸,肖順身子一軟,就癱軟在地。
洛暖心叉著腰子上前,看看被包裹得粽子一般的小人兒,不由地在心內,開始搖頭,冷笑起來。
要不怎麼說這古人沒常識呢?本來都發燒了,再包得這麼嚴,是怕悶不死他吧……
現說了,這三更半夜的,點大的[屁]——孩子,發個燒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需要大半夜的,這麼折騰人嗎?
但是,洛暖心不知道的是,因為在古時,八、九歲的小男孩兒最怕並不是發燒,而是出水痘,也叫撞喜。而這八皇子也並未出水痘,所以,一听說發燒,眾人才會那麼緊張。
洛暖心上前,打量著這個一向神氣得鼻子朝天的小男孩兒,又開始扯了扯唇。你別說,這幾個月不見,這小子,人也長高了點兒,皮膚也白了點,雖然現在在發燒,可那小臉白里透紅,像個熟透了的大隻果一樣,別提多可愛了。
再看看他被憋得通紅的臉,還有出不來汗的、極其難受的樣子,洛暖心伸手,將他的被子一掀,不禁就傻了眼了,原來,這被子底下,還有一層呢?
看來,她若晚來一點兒,這小子,不是被燒死,就是被捂死了。
一不作二不休,洛暖心將小[屁]——孩身上的三床被子扔了兩層,然後只留下一經薄薄的被單,這才用力拍拍小[屁]——孩的臉,惡聲惡氣地說道︰「喂,發燒就發燒,用不著裝死吧……」
「你才裝死呢……」床上的人,動了一下,眼楮卻沒有睜開。鼻子用力一哼,又是那一副神氣得鼻子朝天的樣子。
要知道,洛暖心替他掀被子的時候,他就醒了,可是,他想看看這女人究竟想要怎麼樣,于是干脆閉著眼楮裝睡。
其實,他一直沒有睡著,只是煩這些人一個橡皮糖一樣地粘上來,問這個,問那個,所以才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