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暖心的話,平靜而且鋒利,仿佛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剖開烈昊天的企圖,就仿佛剖開昔日傷口上的硬痂一般干脆利落。舒
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早已將主子的行動,洞若觀火,殷齊忽然之間,就怔住了。
烈昊天唇際無聲上彎,變成一個滿滿的弧形。有一抹笑,愈深,愈深。
他絲毫不顧洛暖心的冷臉,只是淡淡地上前兩步,雙掌放在一起,輕輕地擊了數下︰「不錯,前日之事,烈某是有意而為之,可是今日,卻是真的偶遇……銀元帥不會將烈某人,真的當成是居心叵測的小人吧……」
烈昊天神色誠懇,語氣溫和。更難得的是,他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且一臉的「勇于承認,堅決不改」的表情。
那樣的坦白,還有那樣的一臉的誠懇的表情,使洛暖心生生地怔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她就轉過頭去,冷冷地扯了扯唇︰「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是小人,還是君子,都不關我的事,而我想要說的是,招呼既然都打了,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此別過……」
她說︰「至于我的名字,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認識你……」
洛暖心的眸光並不是很冷,可是,眉目之間,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還有冷淡。她一句話說完,再一次端起了手邊的酒杯,垂下眸子,一句話都不再說。
洛暖心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令阮玉和軒轅烈都感到詫異。要知道,在他們的心中,他們的年輕的主帥,可是一個寬宏等人,大度大量的君子,而並非針芒逼人,斤斤計較的商販。
看到洛暖心竟然對自己置之不理,烈昊天也不惱,只是靜靜地從袖中模出一樣東西,然後攤開手放到了洛暖心的面前︰「可是,在下真的很想認識你……銀公子……」
看到他手中的那一樣東西,洛暖心的臉色,驀地變了。無數往事呼嘯而來,幾乎將她擊倒。
過了半晌,她才夢幻般地伸出手去,從烈昊天的手上,將那樣東西慢慢地接過,然後握在手心,用力握緊,再握緊……
然後,她抬頭,再一次望著烈昊天的眼楮,靜靜地說了句︰「謝謝……」
「不謝……」烈昊天搖頭︰「舉手之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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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是在錦繡閣的門口,看到昔日的小惡魔,現有的八皇子任中復的。
青兒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趾高氣揚地指揮著身後的小太監,將他看中的東西,一一包了起來,然後,清點,給錢。
不明白這個小瘟神為什麼會出現在專門賣女子裝飾以及服飾的地方,青兒這一次留了一個心眼。看到對方要走,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悄悄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想要看看這個小惡魔,究竟要做什麼。
任中復出了錦秀閣的門,跟著就向錦心閣走去。
在那里,他足足逗留了半個多時辰,然後才將挑選好的東西,全部都包了起來。
一路上,青兒粗粗地算了一下,自從她遇到以後,任中復起碼買了二十套女子穿的衣服,還有三年也用不完的胭脂水粉。
青兒從莊聰那里知道,凡是宮里的人,都有專門的采購,不論什麼,都由庫房分發,完全用不著,如此大肆張揚的采購。
出了集市,前面就是東大街,再往前拐,就是皇城了。皇城之內,戒備森嚴,並非尋常百姓,可以任意出入的地方,所以,一看任中復朝著皇城的方向走去,青兒就知道,他這是采購完畢,要回去了。
于是,青兒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上去的時候,只听任中復說話了。
他的話,是說給身旁拿著一堆東西的小太監說的。那語氣,有些無奈,還有些泄氣,當然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沒有把握的茫然不知所措。
他說︰「哎,小三子,你看看,爺我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看到,會不會喜歡……」
「當然是喜歡的呀……」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太監,一听主子的話,連忙接了口︰「主子你這般用心,莫說是一個女人,就是全天下的女人啊,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女人?
听了任中復的話,青兒忽然暗笑起來,原來,這個小瘟神是看上了什麼女人,所以才來買這麼多的東西,來收買人家的啊……
可是,看他買的衣服,碼數都是成年人的樣子,莫非,這小瘟神要納妃了,對方是一個大過他十歲八歲的女人?
可是,這也不對啊。
世人皆知,皇子的親事,多多少少的,都要帶一些政治上的色彩,所以說,皇子的婚事,通常是成年賜婚,帝王包辦,這小子,莫不是又吃錯什麼藥了吧……
青兒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個至所以然來,只好又再輕手輕腳地跟在任中復的身後,想听一下,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嗯,你說的也對啊,爺我,什麼時候對女人如此上心過……」
听了小三子的話,任中復甚是滿意,是啊,那個女人,怎麼說都是女人嘛,錦衣華服,胭脂水粉,這可是女人家必不可缺少的東西啊,那個女人,就算再特別,也一樣是個女人啊,他還就不信了,這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的東西,那個女人會不喜歡……
任中復一邊想,一邊邁開步子,大搖大擺地走著,可是,再轉念一想,他忽然又再嘆氣起來︰「可是,那個女人,卻未必喜歡呢……」
是啊,那個女人,看到自己,敢罵自己是狗,還敢將自己打了一頓,然後又撞到他的宮里,只不過沖了一個涼,拿了他的令牌,就不見了。
要知道,那令牌,他隨手都可以拿個八、十個來,這女人若是想要,他給多少都成。可是,這女人,可惡得很,偏偏拿了他的令牌,一轉身,就不見了她的人影……
任中復這樣想著,口里就說了出來。他說︰「可是,那女人倔得很,第一次看到我,明知是我王爺,還敢罵我是狗,然後,還將我摔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