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海哥……」兩個獄卒對望一眼,齊齊說道︰「剛才出去的那個,不是剛才進來送飯的那個……」
「什麼?」海哥一听,再望一眼已經到了門口的青兒,急急地吼道︰「抓住她,別記她跑了……」
洛暖心正在做夢。舒駑襻
她夢到,自己正在一座高可入雲的山頂,那里,白雲輕繞,雲氣千重。
那里,深入雲天之上,舉手可摘星辰,山之巔,有一處高台,台下雲霧繚繞,有數只仙鶴展翅飛翔,清脆的鳴叫在天地間激起回聲。不遠處的白雲間露出樓露台一角,仿佛海市蜃樓,美不勝收。
而她,仿佛迷了路了,只在亭台樓閣之中,左右轉悠,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里去。
雲氣在身邊縈繞,她的每一步,更象是踩在雲端,可是,她卻在胡亂地游走,漫無目的。突然,前面有一個洞口,有燈光,正從雲霧之後,輕輕地透了出來,將這一團虛無的白,渲染成淡淡的桔色。那里面,可是有人在麼?
洛暖心疑惑地擰了擰眉,然後循著燈光,一路前去。山洞之中,奇冷,就連呼入肺腑的空氣,都象是流動著的冰層一般,每呼入一次,都幾乎將整個人凍結。
可是,就好象魚兒離不開水一樣,人怎麼能沒呼吸呢?再寒冷的空氣,也好過窒息而死吧……
漸漸地,手也變得僵硬起來,每一步的移動,都好象是絕頂攀登。洛暖心小心地放慢了呼吸的頻率,先將每一口氣在鼻腔中暖好,這才小心的呼入肺腑之中……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啊,比起小藍所住的山底潭中的水,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山洞很長,長得幾乎看不到盡頭。洞中的壁端,懸掛著精美的琉璃粉盞,可是,那里面點燃著的,並非燈光油,而是潔白的透明的液體。
燈光無聲,可是,洛暖心一眼望去,卻覺得驚悚,因為,那每一盞燈中,更象是封印了一個靈魂一般,掙扎嘶吼,痛苦哀號……
洛暖心的心里驀然一驚,難道這就主傳說中的燃魂燈麼?
洛暖心記得,有一本上古奇書里說過︰「上古有燈,名為燃魂,內置邪惡靈魂,取其髓,置燃魂燈中,以紅蓮烈火煉之,冶之,錘煉百年,以成煉冶……」
可是,這種燈,早在上古時,不早就被人損壞殆盡了麼?卻為什麼,這里還懸掛無數呢……
洛暖心正在遲疑不定,忽然,一個年邁而且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耳邊,靜靜地響起,滄桑而且平靜︰「不錯,這就是煉魂,而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山洞的盡頭……」
「誰,是誰在說話?」洛暖心悚然一驚,驀地回頭。可是,來路煙霧彌漫,燈光氤氳,這一個偌大的空間,除了她之外,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可是,她明明听到有人說話啊,那聲音,那聲音……
「去吧,他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你來了,他也應該解月兌了……」
等她?
又是誰,等了她多久?那個人,可是藍埏嗎?洛暖心心里一喜,連忙踏著不知道通向何處的小路,快速地向前走去。
就在她跑開的時候,她的身後,隱隱地傳來一聲嘆息︰「唉,該來的,總會來啊,任誰都阻擋不了……」
「看來,這天暮山的太平之日,真的又到了盡頭啊……這一次,怕是毀盡了所有的燃魂燈,都不足以消他之恨了吧……」
洛暖心的腳步忽然間就停住了。然後,再下一個瞬間,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里去……
原來,天暮山,就好象傳說中的篷萊側山一般,可望而不可及麼……
那麼,她又要怎樣,才能找回藍埏,兌現自己的承諾呢……
藍埏,藍埏……
忽然間,無數氤氳氣息的燈光全部消失,而她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不能呼吸,也無從著力,有誰,在她的頭頂,輕輕地呼吸︰「快來啊……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誰,誰在這里……
洛暖心心里驚駭,卻偏偏說不出話來,只有隨著虛無飄渺的雲層,迅雷不及掩耳地墜落,下一刻,就從滄海變成了桑田……
于是,她在最後的時刻,終于喃喃出聲︰「小藍……」
小藍,可是你麼?是你給了我這樣的一個夢,是你,地提醒我不要忘記了你?
……
洛暖心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個大大的,而又奢華的房間。
眼前幕簾重生,燈昏羅帳紅,一派的富家氣派形象。可是,這里,既不是軍營,也不象是洛水居的房間,更象是一家大宅子里的主人家的臥室。
全屋的紅色系裝飾,優雅而又耀眼,奢華而又華貴。房間里面很靜,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將所有的光線,還有空氣都和這里隔絕,只有桌上,熊熊燃燒的紅燭,是這里唯一的光之源。
洛暖心悠悠醒來,只是眼皮還是有些沉,她眨了眨眼,這才睜開眼楮,燭台上的光,在眼前幻出五星芒的印記,有些晃眼,也有些刺目。意識慢慢恢復,只身子也有些重,好象大半個,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輕輕地動了一子……
痛,如潮水般襲來,霎時間,就汗濕衣背。她咬緊牙關,呼吸也更重了一點。
發現不敢再動,她吃力地伸出手來,扶了扶脅下的傷。
那里,早已讓人包扎好了,厚厚的繃帶襯在衣服里,仿佛憑空多了幾層衣服一般,顯得臃腫而且難受。傷口處,應該經過細心的處理,所以,不是很痛,相反,微微的清涼……
可是誰救了自己麼?
洛暖心晃了晃頭,再瞄了一眼身上,頓時又再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為,她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自己穿著的那套,看來,因為要治療傷口,被人換下了……還好,她穿的是便裝,可是即便如此,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子被人救起,那麼,會不會有人會懷疑她的身份?再者,若對方認出她的話,那麼,她又要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