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的重重陰影之下,烈昊天的眸子里,神采千變,那里面,有火在燃燒,化為灰燼,然後風一吹,變成虛無。舒駑襻
然後,下雨了,又貯了一窪水,寒意襲來,重新結成了冰,將他的心都凍得,再沒有一絲的知覺。
如果愛,沒有希望,那麼,就選擇恨吧,如果恨,也不忍心,那麼,就絕望吧。如果絕望都不能解決問題,那麼放手吧……
從些,你的路途,就只有你的精彩,再也看不到,我的蒼老……
烈焰國年輕的太子,在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床前,佇立片刻,將自己喜歡的女人的樣子,重重地鐫刻在心底。然後,他再一次抬起頭來,眸子里深深的哀傷收起,重新換上了一副冷漠的,還有說不出的頹廢的笑。他說︰「那麼,我和你道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你要我賠,要我怎樣都行……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我的心,早已被你拿走了,這命,如果要,你就一並拿走吧……」
我和你道歉,是我唐突了……
如果你要我賠,要我怎樣都行……
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給……
從來都沒有听到烈昊天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一句一句的話,一個一個的字眼,飄在空氣里,听在洛暖心的耳里,如針如芒。她的心,莫名地酸了起來,酸得難受,酸得幾乎要沖出胸膛。她不顧再一次裂開的傷口,慢慢地握緊拳頭,完全不顧剛剛止住的血,再一次洶涌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們曾經走過一段路程,可是為什麼,卻成了今日的局面……
「可是,我愛你……」有什麼要涌出眼眶,烈昊天勉強抑制,然後就在洛暖心的身邊,輕輕地嘆息︰「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就會回到你原來的地方……而我,將會從你的眼前,徹底地消失……」
說完,他不顧洛暖心來不及出口的掙扎還有反對,輕輕地拂了洛暖心的睡穴,然後,用那種幾乎是哀傷到入骨的神情,靜靜地望著她,慢慢地閉上眼楮……
女人,你是不喜歡他,還是討厭他呢……
他一直以為,他愛她,對著她捧出自己的心,捧出自己的全部,也就是了。可是,這些在這個女子的眼里,卻顯然是一文不值……
是啊,如今的她,貴為元帥,那麼,除了這天下,還有什麼,是她能夠放在眼里的呢……
女人,他愛你,而且從不後悔。如果說,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他,那麼,就忘記他吧,然後將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他,讓他一個人,猶自品嘗……
女人……
烈昊天幫洛暖心處理完傷口,然後對著空氣中靜靜地說了句︰「著人通知燕北營的人,就說他們元帥傷重,然後協助他們將人帶回……」
消失麼?為什麼他要消失呢……隨著烈昊天的話,洛暖心的心,忽然不可抑止地痛了起來,有淚水,正從她的腮邊,潸然落下。
不,我不要回去……
我還沒有和你說清楚……所以,我不想這個樣子回去……
洛暖心的心里在吶喊,可是,疲憊至極的她身體還在不停流血的她,已經沒有了一分力氣的她,再也抵抗不住沉沉的睡意,她就在這不甘和無措之中,無奈地睡去……
青兒從來都沒有想過,銀王府的大門,竟然是如此輕易地出來。
那個小人兒,在支走了那一幫人之後,快速地幫她找了一套太監的衣服,然後就拉著她,徑直地出了銀王府的大門。
「八殿下,謝謝你了……」離了銀王府很遠的地方,青兒開始和任中復誠心地道謝。
「不用了……」任中復很豪氣地擺了擺手,可是,望著青兒,欲言又止。
「我們小姐,她沒有事,可是,她現在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青兒小心地望著任中復,開始小心地措辭,唯恐一個一小心,就說漏了嘴。
「啊,原來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啊……」任中復的表情若有所思,那麼,二皇兄究竟是在騙他呢,還是不知道這件事……
然後,她猶豫著,說了以下的話︰「八殿下,若小姐回來了,青兒就叫她去看您好不好?或者青兒可以讓主子給您寫信,怎樣……」
「寫信?」任中復的眼楮一亮,可是,隨即又暗了下去。再想起自己帶給她的災難,他搖頭︰「可是,她應該很恨我吧……」
是啊,就因為自己,她被人推下了懸崖,就連上次見面,也沒有說上幾句話,那麼,她會願意幫自己寫信嗎?
任中復點頭︰「你放心,我連小三子都不說……」
「那我要走了啊……」青兒對任中復擺手,臨了又交待道︰「八王爺如果有事,可以去城東的剪刀鋪子去找人,就說是青兒的朋友,他們就會帶你去我的……」
唯恐這小子變卦,青兒決定穩住他。
要知道,城東的剪刀鋪,並不是莊聰的勢力,只是青兒偶爾去磨剪刀,所以和那人慢慢熟悉了,然後,她就以介紹小伙計的方法,介紹了人進去,從而變成了他們最隱秘的聯絡點之一。
青兒當然並不知道,就是這個無心之舉,又在之後,幫洛暖心度過了這一個難關。也因為她的這一番話,那個小人兒,成了一個正宗的貪財王爺,看到錢,必須要搶回來,更是三天兩頭去找二皇子,還有麗妃斂財……
青兒對任中復擺了擺手,然後遠去了。她走出好遠,還看到任中復站在街角,對著她的背影發呆……
半日之後,阮玉和軒轅烈心急如焚地如約而至。他們抬走了傷重,卻不停地流淚的洛暖心。
隱隱地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或許做錯了什麼。她一直在哭,一直在流淚,淚水,濕了發絲,濕了枕巾,也濕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