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出牆,王松綁 皇後有喜【6000+】

作者 ︰ 硯舞白

半夜三更,長安城外,火光沖天,戰馬嘶鳴。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士兵從身邊一撥撥奔向前去。夜非情鳳眸光芒變幻,忽然翻身從馬上躍下。

參謀白斯汝在馬上大驚,「王爺!戰機稍縱即逝,一刻不可耽擱!」

夜非情卻于潮水般涌動的萬軍從中靜立,靜靜望著城樓上的女子。縱千萬人過,琥珀琉璃鳳眸中只倒映一人單薄縴巧的影子。

他單手成拳,貼放在心口,沉聲道,「夜非情接旨。妃」

羽天涯站在城樓上,看著城下長身而立的男子,鮮紅披風獵獵飛卷,像看進了一顆火熱躍動的心。

雖千萬人吾往矣!

她剎那覺得胸腔有股腥甜激蕩,抓住聖旨的手微微有些抖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郡北清軍與九洲一戰有功,每位將士連升***,特準回安探親,卿等需開城門迎接……」

用內力送出的清越女聲,傳入長安城里外人家。

原來,來軍不是攻城,是返鄉!

清軍部隊中,有不少士兵都是是長安本地兒郎征兵去的,遠走他鄉好多年不得歸家。都是兒思雙親姑娘盼郎歸。此言一出,長安城頓時陷入巨大的團圓的歡喜之中。

堵城門的王二虎最先扔了武器打開了城門鐵鎖。門外的清軍怔愣著,同樣被巨大的驚喜震昏了頭腦,可他們還記得軍規,慢慢後退,回頭看他們的主帥。

已是城里城外都陷入一片寂靜,等待著夜非情的示下。

所以此時,所有人都注意到,城樓上宣讀聖旨的人,已經換成了七王爺夜非淳。而那聖旨在這樣的寂靜里,被一個字一個字地,听得很清楚。

「……皇三子清王夜非情,明妃所誕,自幼睿智英杰,功績在偉,運撫盈成,業承熙洽。朕近年常有抱恙,國事操勞多有疏怠,著清王即太子位。擇日登基,其以今年為禮德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欽此。」

夜非淳堅持著讀完聖旨就癱軟著倒下了,清軍此時卻是如炸開鍋般狂喜!他們跟隨的敬畏的清王殿下,終于得到了他該有的一切!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所有的清軍、百姓都紛紛拜倒,呼聲雷動山搖,「太子殿下千歲!」

早已等候在城門上的太師龐統和丞相章祺瑞,帶領著文武大臣,紛紛拜倒,「恭喜清王殿下,恭喜太子殿下!」

這樣忽如其來的煮熟了的鴨子,連夜非情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鳳眸里閃過一絲錯愕。在一片喧嘩恭頌聲里,狐疑地望著城樓上的羽天涯。

是你做的?

羽天涯咧嘴笑著搖頭。確實不是她。

她也沒有想到。直到走到城門上打開錦盒看見聖旨那剎那,她也才知道。原來明帝竟然已經早先決定,立夜非情為太子。滿滿信心的夜非淳差點兒昏死過去。

她俯瞰城下筆直的男子,父皇的親筆傳位聖旨,足以打破他為自己劃下的多年的牢籠。

這是他所應得的,一切。

她為他高興,除了方才眾人高呼「太子殿下」時,心中忽然的刺痛。

夜非情翻身上馬,兩旁百姓自覺讓路,銀甲戰袍俊美無雙的男子,在長安城門前百米長道縱馬如電,身後艷紅的披風翻卷,比通天的火把更炙烈!

所有人腦海里驀地出現四個字,王者歸來。

他卷塵而來,馬蹄踏碎一地星辰,正迎上從城門樓子踏長階走下來的羽天涯。

黑夜將黑衣女子拖在夜里融為一體,似乎一束亮光她就不見。

「夜非情……」羽天涯笑嘻嘻地打招呼。

不料夜非情快馬與她擦肩而過,一字未發。

羽天涯愣在那兒,夜非情卻在經過她身邊時忽的長臂一探,將嬉皮笑臉站在那兒的女子,一把扯出這淹沒人的深黑暗夜!

他面無表情,疾馳中將羽天涯一把撈起,按在身前馬上。一刻不曾歇,整個過程依舊縱馬如飛。

羽天涯傻眼了。

反應過來,已經被禁錮在某人身前懷里在馬背上顛簸出了好遠。

她單薄衣衫下的筆直背脊靠著他銀色盔甲,感覺有些冰涼有些僵硬,她不由輕輕向馬頸靠了靠。迎面的風割在臉上,有些痛,夜非情火紅的披風隨即便重重罩了下來,帶過的風吹起一縷秀發拂在臉邊,又癢又疼,羽天涯干脆一張口將那撮頭發咬在齒間。

這孩子是高興得瘋了麼……她想。

夜非情一路縱馬狂奔,四處景色漸漸陌生。

「 !」

戰馬忽地揚蹄立起,羽天涯馬術其實一般,大驚之下慌忙抱緊馬脖子,大叫「夜非情你謀殺啊!」

夜非情不說話,寂靜的空氣里羽天涯也覺得有些怪異。側身想要下馬,腰間的手卻不動聲色將她按回馬背。

羽天涯微微郁悶了,大晚上像被擄了一樣被按在馬上奔出那麼遠,她腿上還有傷中毒了哎!手上帶幾分力道隔開身後的手,跳下馬。

夜非情緊接著跳下馬,長指解開銀甲頸間系扣,在她面前褪去一身冰冷盔甲,兩步上前,長臂展開,攬過女子的雙肩。

抱。

初春的深夜里,濕冷更深露重。

夜非情一身簡單的素色衣袍,懷中溫香縴細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帶著微微的抗拒。

可是,于他,這卻是過往二十三年中最溫暖的一瞬,最貼近幸福的一刻。

夜非情雙臂小心收緊,連每一寸挪動都很細心,抱著她,像捧住了一個美好的夢,生怕不留心它一踫就會碎。卻又抱得很緊,想將她揉進血肉,刻在骨子里。在這料峭的春寒里大膽容納並索取獨屬于她的明亮和溫暖,借以去趕曾經的冰冷和黑暗。

除了她,誰也給不了這樣的溫暖。

——————

新帝登基前一天,正是夜非宣的尾七。

已經是春雨連綿的時節,羽天涯撐著傘獨自走去宮後供奉皇族靈牌的祠堂。

祠堂門開著,夜非情的近身侍衛守在門口。見她來了低低一躬。

羽天涯示意他不要出聲,自己收起傘輕輕走到門口。看見一身素白的夜非情站在夜非宣的令牌前,背影頎長冷靜。

「非宣,你的死是我造成的,你千萬記得把罪算在我一個人頭上,跟她沒有關系。」

他的聲音低沉輕輕傳來,羽天涯站在門外,要輕輕屏住呼吸才能听到,眼圈紅得像個兔子。

夜非情出來時,羽天涯輕輕轉身避開,待他走遠才將滴水的傘留在外面走進祠堂。

羽天涯站在夜非宣的靈牌前。拿出匕首劃開手指,將血滴在他靈牌前的香灰里。在太和,這代表自己承擔一切罪責。

「夜非宣,上一世我曾經殺過不少人。但你運氣不好,是我來到這個世上殺掉的第一個。你有什麼不滿都來找我,姑娘我等著。」

她說完轉身撐傘走進茫茫春雨中。烏雲中閃電忽然一聲劈裂,慘白的光芒閃亮了半個太和地宮。

天地如此廣袤,容得下雄心爭霸疆域天下,天地又如此窄小,容不下卑鄙算計陰狠毒辣。

晚上,明帝病情稍有好轉。他召夜非情來,交給他一只精致的匣子。

「這是歷代傳下來的給皇帝貼身佩戴的。避邪克蠱,保太和風調雨順,國祚昌盛。非情啊,從現在就給你了。」

夜非情垂眸,「是。」

明帝似乎今晚興致甚好,拍著床邊讓他坐下,「非情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事父皇愧對你,也沒有給你指婚。朕知道你中意你身邊那個姑娘。她進宮謀聖旨那天,朕故意打開了景仁宮機關試探她,那時她還不知道聖旨上是你的名字,為了留非淳一條命幫你打開城門,不惜幫非淳擋了好幾箭。箭上有毒,她身子恢復的怎麼樣了?」

夜非情眸光一動,聲音有些澀,「恢復得還不錯。」

明帝道,「你竟然還不知道那傷是這麼來的?我看那女孩子不錯。等她傷好了,不如你們就盡快完婚吧。」

「是。」

夜非情回到景仁宮,看著大床上熟睡的羽天涯無奈一笑,春困秋乏,她最近似乎很愛睡。

查看她腿上的傷,發現傷口都浸了水。新帝又親自給她換了藥包扎完傷口,她還沒醒。

夜非情無奈一笑,坐在她旁邊小塌上,順手拿過明帝給他的錦盒看。

一打開來,一枚無色晶瑩的鑽,安靜地躺在深藍色的底布上,閃爍出璀璨的光芒。

「嗯?你來了。」羽天涯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啪」

夜非情手一松,盒蓋自動合上。夜非情垂下長睫,輕笑應道,「嗯。」

——————

新帝登基的那一天,百官朝賀。夜非情即位,是為清帝,改年號為禮德。

今年五國大陸似乎格外活躍。新春過後,前後時間差不過一月,兩位成名已久的頂尖政客諸葛昭允和夜非情相繼登基。太和的禮德元年,亦是九洲

乾元元年。

百姓們茶余飯後又有了精彩的談資,各種野史外傳層出不窮。甚至有細心的八卦民眾注意到,自從諸葛昭允繼位封後後,那個時不時鬧事的天涯太子妃似乎也就沒有噱頭新聞了。于是又有了一本《揭昭允太子與過氣太子妃二三事》大賣。

過氣的太子妃此時正坐在茶館里嗑瓜子听故事。說書人今天講的是昭允太子和滄海青鸞殿宮岑夫妻恩愛伉儷情深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九洲帝後一直沒有辦成婚禮,是為什麼呢?話說,這一天,諸葛皇帝回到坤寧宮,給皇後帶了一大筐大紅色的江南牡丹染紗……「

「哈哈哈哈……」羽天涯不由咧嘴笑起來,對身邊一臉尷尬夜非情嘰咕道,「諸葛昭允什麼時候有這個品味了?」

周圍人怒目而視,「繼續,繼續!」

「……皇後見了不由嬌羞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都是喜歡的……唔,’皇後忽覺胃中不適,想要嘔吐。」

「唔。」

羽天涯忽然也捂住了唇,似是胃中也不舒服。

夜非情鳳眸一沉,「不舒服?」

「太不舒服了,」羽天涯擺著手,「被這個皇後惡心了。」

說書人看了他們這邊一眼,繼續道,

「……諸葛皇帝大驚,為愛妻心痛不已,慌忙請來太醫診斷,太醫一診脈,大喜道,‘恭喜皇上,皇後娘娘這是有喜了!’」

下面听客嘩然起哄,「這是人家的事,你怎麼知道?」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這是從九州內宮買回來的消息,百分百真實!」

夜非情看向羽天涯的眸色有些深,羽天涯毫不在意地提壺倒水喝茶,灼灼的目光四處亂瞟,「嗯?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沒事啊。」

夜非情身邊的隱衛忽然上前,遞給他一份大紅信報。

夜非情看完,就那麼攤開放在桌上。

羽天涯好奇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大紅紙上面,

「九洲諸葛,恭賀太和皇帝陛下,國運昌隆,國祚綿長!」

羽天涯腦袋嗡的一聲,諸葛昭允的賀信。

夜非情登基突然,別國大多不能遣使來賀,都是發來賀信。而這封來自九洲的賀信,足足耽擱了十天才到。

……這是向來外交手段處的良好的諸葛昭允的風格嗎?

她不猶掃干淨一桌瓜子皮,將那紅柬抓過端正擺在自己面前。

夜非情小口喝著茶,心底微微一澀。只有看到諸葛昭允的東西,才會讓她這麼失神吧。

羽天涯仔細辨認那字,雋秀磅礡,是他的。再看署名,諸葛昭允。只有他一人名字而已,並排皇後的地方卻是空的。

「諸葛昭允前一陣子出宮了,一直不在宮中。三天前才回到九洲。」夜非情淡淡道,「所以,剛才說書人說的那個故事肯定是杜撰的。你沒必要難過。」

「難過?好笑,我有嗎我有嗎?」羽天涯「不經意」地將那紅柬潑了水,說著「啊不好意思我來弄干!」將東西折了折塞進懷里。

夜非情沒說話,琉璃眸光毫不放過地盯著她看,看得羽天涯那麼厚臉皮都是一紅。

龍問宸從一側緩步而歸,臉色是平日沒有的嚴肅。

訕訕的羽天涯剛好轉開話題,「龍王爺,去這麼久,鬧肚子?」

龍問宸難得的沉默了一下,也直直看著羽天涯,劍眉和重瞳愈發顯得深黑,像遠山上暗沉的烏金。

羽天涯被那目光撞得一慌,屁.股向後蹭。

「天涯。」

龍問宸出聲,他接下腰間佩劍放在桌子上,向羽天涯方向一推,「天涯,請收下。」

夜非情眉間一跳,羽天涯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

「這是我的聘禮。」

羽天涯噗地一聲差點跳起來。

「聘聘聘聘禮?!你不知道姑娘我嫁過人了?!」

「我不在意。」

羽天涯用手指將那把劍推回去,「收好,收好,別開玩笑……」

龍問宸臉色一沉,「天龍男兒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拿回來的道理?你這是羞辱我!」

羽天涯一怔,訕訕地縮起手指,賠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收起來!」龍問宸沉聲道,「我要回國了。你跟不跟我走?」

「嗯?這麼快?」

「你若是跟我走,就帶上我的劍明日和我一道啟程回國!」

「你若不跟我走,就收下我的聘禮,改日我必帶宸風騎來娶你回府!」

龍問宸微斂的下頜蒼白,是獨屬于優秀男子才有的堅毅線條。

羽天涯含著手指一臉懦弱看著眼前人,這都什麼事啊……算是逼婚嗎?

半開的劍身如雪,倒映出她蒼白小臉有幾分茫然。而劍尖上那刻鑽還在閃爍著無辜的火彩。

它同自己一樣,從上一世流露至此,為什麼自己常常兩難而它依舊灼灼逼人。

羽天涯站起來微微仰視他,正色道,「王爺,強扭的瓜不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所以不會嫁給你。王爺一代英豪,必然也不屑強人所難。或許你是因為我需要這顆鑽才用此做聘禮,但——劍我不會收。你收起來吧。」

夜非情忽然伸手,將劍向龍問宸方向一送,龍問宸挑眉,夜非情卻淡淡道,「若對她有意,你大概看不得她有一絲不情願。」

龍問宸臉色一白,重瞳緊緊盯著羽天涯,等她反應。

羽天涯狠狠心,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伸手將劍又一推,「請將軍佩劍!」

龍問宸牙齒咬得咯咯響,鼓著眼楮瞪著她,忽的一把抓過間佩在腰間,「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什麼他沒說,龍問宸轉身大踏步走出茶館。窗外,春光正明媚。

羽天涯在身後看著他凌厲霸道的背影,喃喃,「我是不是太過分太薄情了……」

夜非情一邊喝茶一邊幽幽道,「是。你是太過分太薄情了。」

過後也沒心情逛了,二人回宮,夜非情自去處理折子去了,羽天涯忽然喃喃道,「龍問宸行事豪放但不至于沒譜吧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她心中忽然咯 一聲,匆匆趕往內務府,那日夜非淳被羽天涯逼著讀完聖旨後,就瘋徹底瘋了。因此最後龍問宸並沒有殺掉他。而事後夜非淳便被羈押在內務府嚴密看守。羽天涯趕到關押夜非淳的牢房前,打開厚重的牢房門,發現地上的人已經僵硬了。遍地是血,口中舌頭斷了一截。

咬舌自盡。

能用這麼慘烈方法死去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瘋子。

羽天涯暗道不好,去馬劂牽了馬直奔龍問宸所在的別院而去。

別院里已經人去院空。

枕頭,被褥疊得規規矩矩,筆墨紙硯也都擺放整齊。伸手一抹,桌上有一層淡淡的灰,不仔細看不出來。

羽天涯不語,心里有絲後悔,她一直沒有注意,看樣子龍問宸已經有幾天不在這里住了。說明他參與九洲奪嫡內政的事已經暴露了吧。耽擱這麼幾天,應該是到最後急匆匆趕回國去的。

那今天他忽如其來的「逼婚」一事,大概也是經過一番好好思量的。

羽天涯小心髒有點兒後悔,干嘛那麼凶呢?好好說不行,嗎?

他國中的大哥和佷子急急催他回去,必然知道他的回程路途。現在自己害得龍王爺負氣而走,若是途中有什麼算計他沒有注意到……

她一想渾身就是一身冷汗。

伸手對房頂上的隱衛道,「我知道你們有人在,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說一聲,我沿路去追個人。」

別院抽屜里果然有一副太和至天龍的地圖,羽天涯研究了半晌圈定線路騎馬出城追去。

明天消失已久的太子同學終于可以露面了……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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