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漪不由一急,叫自己的丫頭,「詩晴,詩晴,快,抓住那個小賤蹄子,別讓她跑了!」
詩晴去追,沒走兩步卻哎呦一聲崴了腳,蹲在地上起不來。舒駑襻
洛雲漪氣的甩開她,自己跑上前抓住那個小丫頭劈頭便是一巴掌,將那小丫頭扇倒在地,順帶幾腳跺上去,專往女子的胸月復和臉上踢,口中還在罵,「不要臉的臭東西,往哪兒跑?皇後娘娘在這,你連個禮都不施,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主子一樣是個沒品行的糟貨!皇後,您是英明人,可別忘了這還有一個,一起處罰了才好……」
宮岑心里一沉,暗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果然,洛雲漪忽然一聲痛呼,身子橫飛出去幾丈遠,重重落在地上嫵。
那兩名重臣之女趕忙將她扶起,「姑娘沒事吧……」
羽天涯直接走過去一腳踩在洛雲漪的背上,冷聲道,「你說的沒錯,目無尊卑。本宮是貴妃,你是個什麼東西,見到本宮為何不行禮,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肥?還敢教訓本宮的人?」
洛雲漪被她踩住,胸口緊壓在地上,覺得胸腔快要炸掉一般,滿臉青白螫。
兩名重臣之女也不由退了兩步。她們一個是帝都飛狐營上將之女趙慧茹,一名是當朝吏部尚書之女陸思涵,自負貌美出身好,根本不將這位現在看起來粗鄙又無身份且失寵的貴妃放在眼里。別說行禮,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二人囁喏道,「我們……」
洛雲漪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羽天涯冷哼了一聲,將她死死踩在腳下,轉向宮岑道,「皇後娘娘既然請出鳳印,妹妹我也給您的鳳印找幾個人試試手。大家不妨一同治罪好了。同樣是目無尊卑,口出狂言,皇後公平端正,千萬一碗水端平,不要給人落了口實去。」
她故作可惜地幽幽嘆口氣,「臣妾福薄,能得到皇上如此垂憐,此生早已是圓滿。只是可惜了這兩個妹妹,模樣這麼好,如花似玉的,家世又顯赫。結果剛剛進宮,一不小心就被秉公執法的皇後娘娘送進冷宮里去了。這一輩子,多冤糟啊……」
兩名女子心頭一跳,她們雖然跟著宮岑,卻並不敢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後宮把戲,誰能說得準呢,搞不好皇後是借此除掉她們呢?
羽天涯還在一旁可惜道,「其實臣妾,是真的不想計較兩位妹妹的不敬之罪,可是……哎呀。「
兩名女子對視一眼,紛紛向皇後跪下道,「皇後娘娘恕罪啊,還請皇後娘娘看在我等初犯的份上,饒了奴婢們這一回。」
宮岑面色冰冷,一語不發。她最清楚,羽天涯是給支桿子就能爬的人。洛雲漪指責小丫鬟那麼大的漏洞給羽天涯抓到,她哪兒有不賴上一把的道理?這一回肯定是整不到羽天涯了。
也只算順水推舟,她將鳳印收起,冷聲道,「只此一回,膽敢再犯,決不輕饒。」
二女大喜,洛雲漪卻滿臉憤恨哎呦哎呦半天爬不起來。
羽天涯抱著手,對著那兩名女子打量一番,指著其中一人道,「皇上最喜歡你這個模樣的,清純水靈身材又好。陛下最疼了。不信你瞧瞧我。」
說完又瞥了另一個一眼,聳聳肩,不說話。
「不知……貴妃娘娘有何見教?」那女子終是忍不住問。
「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趙慧茹,父親是飛狐營上將趙成。」
「哦。」羽天涯點點頭,不說話。
「久聞貴妃娘娘睿智聰慧,不知貴妃娘娘可否也……指點小女子一二?」宮岑冷冷一眼掃來,趙慧茹縮縮頭,仍是不甘心地問道。
羽天涯壓低聲音,「你很漂亮,但是一比之下……」
剩下的話她不說了,指指陸思涵,聳聳肩。
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
羽天涯轉身走到那名小丫鬟身邊,小丫頭的胳膊似乎被打斷了,軟軟地垂在一邊。她啞啞地道,「娘娘,對不起,奴婢不能幫你搬箱子了。」
羽天涯眼眶竟然一酸,模模她的骨,簡單替她包扎,安慰道,「等我打發走這幫女人就給你宣太醫。」
宮岑淡淡道,「幾個主子可以念在初犯,本宮不追究。但是這個宮女卻不可饒。奴才見了本宮連禮都不行,本宮還有何顏面在宮中立威?「
羽天涯娥眉一挑,「皇後娘娘要找顏面大可去找,臣妾可沒見著您的臉。」
宮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嬌叱道,「來人,把這個不懂規矩木屋尊卑的奴婢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為止!」
「你敢!」
羽天涯娥眉輕挑,素手一抬,兩枚細如毛發的銀針向宮岑啞穴勁射。
宮岑也是當世頂尖高手,眼疾手快,一眼之下素手輕翻,立時扣住迎面飛來銀針。冷冷一笑,「貴妃這是做什麼?」
羽天涯微抬下頜,「看不出來?封住你的嘴。」
宮岑冷哼,「把所有宮人都叫出來,狠狠地打,讓所有人都看著,不尊敬本宮的下場!省的以後再有人,恃寵持驕。」
「誰敢!」
宮岑畢竟是新寵皇後,立時便有人拖出長凳,將那小丫鬟按翻在上,扒下她的衣服,重重的板子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啊!」
一聲慘叫,畢竟還是小孩子,立時便哭了出來。周圍宦官宮女紛紛趕來圍了一圈,對著赤.果綁在長凳上挨板子的丫頭指指點點。
羽天涯心中大痛,怒不可遏!
抬腳將半支樹枝踢飛,將那打板子之人砸倒在地。然後向著宮岑,湖藍色的身影像一把開了刃的匕首,飛刺而出!
宮岑冷冷一笑迎上,雙腕一翻,露出玄色鳳袍下十指尖利血紅的素手,眼中一抹嗜血的殘忍。
她不只要羽天涯的命,她要她月復中的孩子!
二人帶起的衣袖飄飄,洛雲漪正在瞧那挨打宮女的熱鬧,詩晴忽然在她耳邊輕聲道,「姑娘,若是此時我們暗算羽天涯,不但可以除掉的心頭大患,而且今後必是皇後面前紅人。」
她說著朝兩名重臣之女努努嘴。
洛雲漪心頭一緊,此話甚是!
詩晴小心地遞給她一把出鞘尖刀,「姑娘,瞄準時機,給她一刀,刀上有毒,見血封喉。」
「好……「
洛雲漪抓著匕首,慢慢向羽天涯靠近,羽天涯背對著她,後背空門盡數暴漏在她眼前。
詩晴眼眸卻閃了閃,忽然丟了幾顆尖銳的石子在路中。
宮岑似乎明白洛雲漪心思,探手向羽天涯面門一抓,長長帶尖的指甲要生生將她雙目扣出!
羽天涯屏息,仰身飛速後退,洛雲漪大喜,抱緊匕首,向前猛地一撲,刺!
方才被羽天涯打暈的宦官被抬下去了,立刻有別的行刑人來執行。朝掌心里呸了兩口,他舉起板子,朝小丫頭赤.果白皙的臀股狠命地打了下去。
「一!」
白皙的身子夾雜了青紅瘀痕,立時便激起了那些宦官宮女凌虐的快感,「使勁,給我狠狠地打!!」
「啊!」
沉悶的板子聲伴著一聲輕微的骨響,被人用手死死捂住嘴的小女孩兒,忽然發出一聲嘶啞的吼叫。
那叫聲叫得羽天涯心頭狠狠一痛,倏地頓在當地,宮岑的一只長甲從她的臉頰狠狠劃過!
一道血紅霎時從她左臉頰蜿蜒,她眼中猛地血紅,而這一頓,身後洛雲漪的匕首便刺到腰後!
洛雲漪大喜,孰料,那匕首挨到她身便像挨著一條濕滑的魚,腰身輕輕一扭,雪光的匕首便蹭得順著她身,向前刺出!
羽天涯身前,是皇後!
洛雲漪大驚,想要收手卻已來不及!
羽天涯滿臉都是蜿蜒的血,她卻忽然,勾唇一笑,恐怖森涼!
抓住宮岑的手腕,不顧她渾身凌厲的罡氣,猛地向自己懷里一帶!拼著自己被她的霸道內力重傷也要讓她受此一刀。
宮岑大驚,羽天涯竟然無賴到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
二人身邊的趙慧茹,眼光忽然一閃,忽然伸手,將被眼前情景嚇呆了的陸思涵,猛地一推!
滾燙的鮮血猛地迸濺,陸思涵看著自己透胸而過的匕首,倉惶地睜大眼楮。
臨死前,她的腦海里浮現的是帝貴妃對趙慧茹說的話,你是很好看,但是和她一比……這一句話,便招來殺身之禍。
陸思涵尸體擋在中間,羽天涯沒有被宮岑罡氣所傷,但是那把匕首也不能傷到宮岑。
一擊未中,羽天涯半刻停頓工夫都沒,抬手攥緊陸思涵胸口的匕首,倏然向前一送!
「天涯,住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
羽天涯恍如未聞,手下不停狠狠刺出。
隨之,一個淺金色的身影一晃,羽天涯的身子,便被人推了出去。
她後退兩步,還未站穩,腳下忽踩到出一塊尖銳石子。一絆,身子不由向後一仰,重重跌坐在地上。
腰身撞在地上,下月復頓時感覺刀捅一般,劇烈地疼痛。羽天涯霎時間冷汗直出,皺著眉捂住肚子。
對面的人似乎也吃了一驚,低聲道,「天涯……」不過很快這聲音便消覓,仿佛那一聲只是個錯覺。
羽天涯卻連頭也不想抬。
「帝貴妃,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把刀放下!難道你還想傷著皇上!」
太皇太後老遠便看見這血腥一幕,被嚇得不輕,舉著拐杖顫巍巍怒喝出聲!
宮岑此時已經捂著胸口踉踉蹌蹌跌坐在地,有人將她攬入懷中。
羽天涯頭也沒有抬,她一手抵著小月復,一手死死抓住匕首,滿頭冷汗,全心抵御著小月復要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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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太後駕到!」
匆匆忙忙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這一切好像和羽天涯沒有關系。
她咬咬牙,甩開手中匕首站起來,淡淡瞥了一眼太後,一語不發,轉身向行刑的人走去。小丫頭渾身衣服被剝的干干淨淨,赤.條條地綁在長凳上。從背部開始,鮮血淋灕,沒有一處好肉。她還是個孩子!在所有人面前受到這樣的侮辱,她以後要怎麼活!
羽天涯牙關咬的死緊,才沒讓眼淚流出來。
對她好的人,一定都是這樣的下場嗎?!都要這樣死于非命!
老天,為非作歹你不懲,罪惡滔天你不懲,你專懲仁義道德,你何其不公!!
羽天涯背對著皇權,沖長條凳緩緩跪下,那個小丫頭還有一口氣,抬頭看看她,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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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貴妃,你真是太不像話了!今日在哀家眼皮子下刺殺皇後,明日還不得刺殺皇上,刺殺哀家!來人……」
諸葛昭允打斷她,「宣太醫!」
他說完抱著宮岑從羽天涯身邊走進,也沒看地上的人一眼。
擦身而過時,羽天涯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龍袍,低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
諸葛昭允冷笑了一聲,走進殿去。
羽天涯一窒,盯著他毫不留戀轉身離去的背影,似乎瞬間有人將她的心跳全部抽走,渾身如置冰窖。
跪在青石底板上,堅硬刺著膝蓋,似乎有一陣陣濕熱流出,她痛苦地閉上眼。
***
諸葛昭允大步走回內寢,將懷中的人向床上一擲,冷冷道,「別裝了。」
宮岑睜開眼,眸底閃過一絲失望,卻道,「難道你不希望我裝給她看?」
諸葛昭允背過身,忽然一口鮮血噴在床邊的一只金龕上,緊接著又是一口鮮血,將整座金龕染得艷紅。
宮岑一驚坐起,翻身去扶住她,「昭允!」
諸葛昭允輕輕一側身避開她的手,自己輕輕拭淨唇角的血,冷聲道,「你最好什麼都沒有跟她說。」
「我沒說……我沒說……」
宮岑顫聲道,指尖想觸踫他蒼白的臉頰,幾次都不敢。「昭允,召喚鑽石的耗損的內力太大了……要不然,別做了,到了滄海再找,也是一樣的……」
春日的陽光徐徐落進屋中,照的諸葛昭允臉色白得似乎快要透明,眉目間多了幾分烏衣子弟的風流慵懶,他倚在門邊懶懶道,「到了再找,會來不及吧……昨晚多謝你幫我護法,初七晚上,還有一次機會,我再試一次。」
宮岑卻已是不由自主地低吼出來,「昭允……為了那個,你不要命了嗎?!」
諸葛昭允轉過臉,任由陽光落在他俊美明華的臉上,「你上次說,沒有了她,我還有這天下。現在我明白了。」
宮岑長舒口氣,笑道,「你終于明白就好。」
諸葛昭允不語,調整好內息向殿外走去。
我終于明白……沒有她,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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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太皇太後此時才慢慢緩過氣,伸手撫著胸口,指著凳子上的丫鬟問,「那個丫頭是怎麼回事?」
有人將事情大略說過,太皇太後怒道,「那還等什麼,杖斃吧。」
立時便有人應聲去了,羽天涯一躍而起,卻因小月復撕裂般地痛不由彎下腰去。
「啊!」
一板子狠狠落在小丫頭赤.果的身上,發出一聲慘叫。
羽天涯干脆整個人撲在她的身上,第二板子,便狠狠落在她身上,她一聲悶哼,的疼痛猛然便劇烈起來。
她心里大痛……這個孩子,不知今日還能不能保得住。
「你們在干什麼?」
預想當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諸葛昭允已經站在殿門前冷聲喝問,俊顏蒼白,聲音冷得像一塊冰。
諸葛昭允在看見那板子重重落在她縴柔的身上時,深邃的眸狠狠一顫。那樣重的板子,她的身體里還帶著他尚未成形的孩子,尖銳的痛快要將他撕裂。
一拂袖將行刑的人揮出幾丈,跌在地上狠狠吐血。羽天涯輕輕一個翻身,也從長凳上跌落下來,摔在青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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