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見蔣歆瑤跟顧奕陽快要吵起來了,忙走過去抱住了蔣歆瑤的大腿,可憐兮兮的說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纏著顧叔叔給我買這麼多玩具,叮叮听話,以後都不玩玩具了,媽媽不要怪顧叔叔,顧叔叔對叮叮可好了。」
蔣歆瑤心疼的模了模孩子的頭發,笑說,「媽媽沒怪他,叮叮乖,讓老舅帶你去睡覺。」
小家伙一下子竄到了周靖暉懷里,抱著他的脖子撒嬌,「老舅,我們去睡覺。」
周靖暉抱著孩子回房了。
客廳里就剩下蔣歆瑤和顧奕陽,她沒好氣的低哼,「你吃錯藥了,孩子明天就回香港了,我今天讓他陪你一天,你還不樂意呀,干嘛給我臉色看。」
顧奕陽站起身,冷冷的說道,「蔣歆瑤,我沒見過你這種女人,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
「我怎麼不尊重自己了?我從不偷不搶,我怎麼了我?」
他深吸一口氣,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跟周靖暉同居了?」
蔣歆瑤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她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喘氣,冷冷的說道,「是的,我們早同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在一起不就同居了麼。」
「你下賤。」他情不自禁的怒吼出聲。
「我再下賤也沒你賤!」蔣歆瑤也不是那麼好惹的,「顧奕陽,你自己算算看,你這輩子有過多少女人,你能算得過來麼?所有的人都可以說我的不是,唯獨你不可以。我變成現在這樣是誰害得?當年是誰不要我的?是誰讓我帶著肚子里八個月的孩子背井離鄉?我和你已經離婚了,我重新找到自己的歸宿,我有錯麼?」
顧奕陽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我沒有讓孩子不認你,我自認為對你已經很好,你憑什麼在這里羞辱我?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聯想到你曾經對我的傷害,還能讓你和孩子這麼友好的相處嗎?顧奕陽,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你就不過分嗎?在我面前拼命表現你們的恩愛親密,就怕我不知道你們是男女朋友是吧?蔣歆瑤,你別搞錯了,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我想要多少女人沒有,我何必在你這里受這種委屈?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有叮叮,你以為我願意多看你一眼?」
蔣歆瑤氣極了,她用力的推他,將他推向門外。
「顧奕陽,你給我滾,既然不願多看我一眼,請你給我滾得遠遠地,我明天就換房子,你他媽的有種以後都別跟著我。」
蔣歆瑤一直將他推出了門外,‘ ’的一聲關上了門。
周靖暉從里頭走出來,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他悠閑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慢吞吞的說道,「我早說了,換套公寓,現在發現我的話有道理了吧。跟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做鄰居,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哥,你別費事幫我弄房子,我只是說說而已。」
周靖暉听了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不悅的說道,「你不覺得你真該換個住處嗎?你希望他整天來騷擾你?」
「要走也不是我走,我先住過來的,憑什麼我要搬走,他看我不爽他自己可以搬。」
周靖暉抿了抿唇,堅定地說道,「房子我早準備好了,你去看看,如果喜歡的話,我來安排。」
「哥,你就別忙我的事了,我自己有主意。」
——
周靖暉第二天就帶著叮叮回了香港,蔣歆瑤像個陀螺似的,再次不停的轉了起來。
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了顧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心里很是疑惑。老爺子先是請她帶叮叮回家做客,蔣歆瑤委婉的拒絕了。老爺子後來改口,請她喝茶,說是自從她爺爺去世,他很久沒好好喝杯茶了。
蔣歆瑤就算再忙,還是得完成老人家的心願的。
來到約定的茶館,老爺子已經等在那兒了,很奇怪的是,老爺子既沒帶著方柔,也沒帶著警衛員。要知道,老爺子出行身邊總是要帶人的。
蔣歆瑤在老爺子對面坐了下來,很是尊敬的喊了聲,「爺爺。」
老爺子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感性的說道,「丫頭,這些年讓你吃苦了。我們家奕陽太不懂事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我不光對不起蔣大哥,我還對不起余三,他們兩個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怪我的。」
「爺爺,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別提了。」蔣歆瑤淡淡的說。
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嘆著氣道,「怎麼能不提呢?我昨天還做夢夢到了你爺爺,我夢到他狠狠的罵了我一通,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丫頭,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哪天我要是歸天了,你兩個爺爺在天上,一定不會放過我。」
顧老爺子說的一本正經的,蔣歆瑤微微抿了抿唇,安慰道,「爺爺,您想多了,我其實沒受什麼委屈。而且,能夠回到媽媽身邊,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老爺子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臂,認真的說道,「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爺爺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自私的爺爺。」
蔣歆瑤以為這事一定跟叮叮有關,她沒等老爺子開口,便笑著道,「爺爺,你放心,只要叮叮在這里,您什麼時候想見他,都可以。」
「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老爺子內心深處有些自責,卻還是開了口,「爺爺想要求你的是另外的事,爺爺希望你能放過奕陽,不要用孩子牽絆他。」
蔣歆瑤徹底呆住了。
「這三年,你帶著孩子去了香港,奕陽的日子也不好過,他每天住在你們婚後住得那棟別墅,他忘不了你,他惦記著孩子,可他不敢去香港找你。身邊的親戚朋友給介紹了多少優秀的女孩,他誰也不見。我們都看得出來,他還沒從過去走出來。可就在前不久,我發現他對易家小姐不錯,易老對他也很器重。看著他漸漸的走出來,你卻又回來了。我感覺到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變得憂傷,痛苦。我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所以爺爺請求你,不要用孩子牽絆了他,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自嘲的說道,「爺爺,我想你是誤會了,不是我用孩子牽絆他,而是他總糾纏著我。所以應該請求的人是我,我求你回去跟你孫子好好說說,不要再纏著我不放了。」
老爺子微微頓了頓,隨即悶悶的說道,「我會好好說他。」
臨走前,老爺子輕握著她的手,問,「孩子,你是不是生爺爺的氣了?」
蔣歆瑤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說道,「爺爺,您誤會了,我永遠都不會生您的氣,您就像我的親爺爺一樣,我尊敬您,愛戴您。」
老爺子听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爺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和顧家斷得一清二楚。」
蔣歆瑤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借口公司有事,便提前離開了。
一個人漫步在喧鬧的街道,她發現這個世界還真是會開玩笑。她以為和爺爺一樣疼她的老人,時間竟然改變了一切。他不再是當初那個疼愛自己的老人。她不知道是時間改變了這一切,還是事實本就如此。
——
蔣歆瑤並沒有從公寓搬走,顧奕陽也沒再出現過,畢竟如他所說,如果不是因為叮叮,他才懶得見她。現在在他心里,她就是個下賤的人了,和自己的哥哥**。
周靖暉離開以後,每天至少兩通電話,不停的跟她說,他給她準備了別墅,別墅里裝得多麼多麼豪華,多麼多麼好看,保證她喜歡。蔣歆瑤很是無奈,那天還發了火,對著他吼了兩句,「我說不搬就不搬,你什麼都不用說。你要不信任我的話,天天過來看著我。」
周靖暉沒辦法,只能作罷。
叮叮在那邊入了學,這小家伙終于如願以償,再次進了陸老師的班。在電話里對著她興奮的喊著,「媽媽,媽媽,我又能每天看到陸老師了,好棒啊。」
蔣歆瑤有些吃味,悶悶的說道,「陸老師比媽媽還重要了。」
小家伙在那頭呵呵直笑,嘴巴很甜的說道,「媽媽別吃醋喲,在叮叮心里,媽媽永遠是最重要的,比每個人都重要喲。」
蔣歆瑤听了總算有些欣慰了。
「媽媽,等叮叮放假了,就讓老舅帶我去看你,媽媽放假,也要回來看叮叮喲。」
「當然。」蔣歆瑤得保證一周能見兒子一次,不然得想死。
周靖暉這人挺陰險的,讓叮叮在那頭入學,把叮叮鎖在自己身邊,她就不得不經常飛過去了。
這會兒,周靖暉又給她電話了,他只要閑下來沒事做,就會給她打電話。
「丫頭,明天是我飛過去,還是你飛過來?我飛過去的話,咱就二人世界。你飛過來的話,帶上叮叮就是一家三口,選擇吧。」
蔣歆瑤努了努嘴,他每周都會讓她做同樣的選擇題。結果,蔣歆瑤大部分時間都選擇飛過去。幾天看不到兒子,她感覺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周靖暉這廝就是吃定了她。
蔣歆瑤一早準備往機場趕,在車上接到蘇慧打來的電話。
「大伯母,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我正要飛香港呢!」
「歆瑤,出事了,出大事了。」蘇慧在那頭焦急的說著。
「大伯母,怎麼了?」蔣歆瑤皺著眉問。
蘇慧在那頭急急的說道,「你爸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你有沒有看?你爸的一個小情人跟你爸鬧僵了,把你爸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全給曝光了。你想想看,你爸只是一個市長,享受著國家的津貼,哪邊來的那麼多錢給人買豪宅,豪車。你爸現在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了。」
「吱——」的一聲,蔣歆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廣播里這時正在播放蔣市長被接受調查的新聞。
——
蔣歆瑤趕到蔣家,曾經她最幸福的家,最溫馨的港灣,如今變得面目全非,她不再愛回這里。
老爺子雖然不在了,可這個家還是團結的,每個人的感情都還在。蔣歆瑤看到蔣安國,蔣靖遠,蔣靖軒都在家,一家人坐在客廳里似乎在商量什麼對策。
蔣歆瑤走進去,蘇慧立刻走過來攬住了她,哽咽的聲音說著,「我可憐的孩子,沒個安穩的日子過。你爸也太糊涂了,五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那麼拎不清呢?他在外面包小情人,我們已經跟他說了很多次,可怎麼都不听勸,這回真的敗在女人手里了。老爺子也不在了,蔣家的勢利也沒那麼大了,誰還能有這本事把他給保出來呀。」
「爸,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蔣靖軒低沉的聲音問,有些憤憤的說道,「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誰是干淨的,這些所謂的潛規則,誰不清楚呢,突然要調查小叔,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看老爺子走了,覺得我們蔣家好欺負,誰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蔣安國深吸了口氣,淡淡的說道,「都怪你小叔自己做事不靠譜,我已經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可他從不把人的話當回事,這回吃虧了。」
蔣靖遠深沉的聲音也說道,「爸,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看怎麼能把小叔給保出來。」
蔣安國嘆氣聲更大了,嘆著氣道,「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次事情曝光得蹊蹺,誰知道是什麼人背後擺了他一道。現在抓得這麼緊,形式這麼緊張,他還被爆出這種丑聞,就算老爺子在,大概都保不了他。」
「他這是活該。」蔣歆瑤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她的聲音冷到了冰點,「你們誰也不用想辦法,是他自作自受,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蘇慧嘆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歆瑤,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你爸雖然做了很多錯事,可他到底是你爸,我們的家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坐牢吧。」
「他活該呀,潘玉瑩上次的事還沒給他教訓嗎?」蔣歆瑤低吼出聲,「兒子女兒都這麼大了,他還包養情婦,他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現在事情曝光出來了,不光他要坐牢,估計我們蔣家的每個人都會受到牽連。」
蔣安國摟了摟她的肩,耐心的勸說,「孩子,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蔣家人要團結一致,不能讓天上的爺爺失望。听大伯的話,你跟你大伯母試著去找那個女人,看看是怎樣的矛盾非得置你爸爸于死地,如果現在她改口,事情或許還會有轉圜的余地。我們幾個出去找人,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能幫上忙的。」
——
蔣歆瑤最後被逼著和蘇慧一道去找那個女人,她住在最高級繁華的別墅區,她的年齡也不過和蔣歆瑤一般大,蔣歆瑤只覺得諷刺又可笑。
他們敲門敲了很久,那個女人才來開門,穿著一身寬松的睡衣,頭發凌亂,看得出來還在睡覺。蔣安強現在還在接受調查,她卻在睡大頭覺。
「你們來找我有事麼?我是不會改口的,我寧願和你爸爸同歸于盡,我也要把他做得那些骯髒的事曝光出來。」那個女人的眼神狠戾,語氣堅決。
蔣歆瑤頓了頓,隨即淡淡的說道,「他的事曝光出來,對你也沒有好處,這里的房子會被查封,你開得車也會被查封,你的銀行卡被停掉,還要接受大眾的嘲笑,這種得不償失的事,何必要去做呢。」
「我說了,我就算變得一無所有,我也要把他做得丑事全部曝光出來。」女人的眼里滿是狠意。
蘇慧嘆著氣道,「你這是何必呢?他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他?你住得房子,開得車子,不都是他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們以為我想跟他嗎?我原本很幸福,我有疼愛我的男朋友,我們說好了大學畢業就結婚,我去他的城市。可是我在酒店打工,被蔣安強看上,他強迫我發生了關系,我和我男朋友分了手。這些,我都認了,是我太笨,不懂得保護自己。可是他得到我之後,你們知道他還做了什麼嗎?他把我男朋友給活活逼死了,我恨他,我要跟他同歸于盡。這些年我苟且待在他身邊,就是為了搜集證據,不管你們蔣家的勢利有多強大,這一回你們誰也救不了他。」
蔣歆瑤和蘇慧無勞而返,那個女人是那樣的恨他,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她們兩個又有什麼理由來求人家呢。
蔣安強在外面找關系,每天早出晚歸,求了多少人,可似乎都沒用。
晚上回到家,他有些發狠的吼道,「以前老爺子在的時候,誰都在巴結我們蔣家,現在老爺子走了,蔣家出事了,一個個都把頭給縮了回去,恨不得對外宣布,他們跟蔣家沒有半點關系似的。
最後無奈之下,他們才提出讓蔣歆瑤去求求顧老爺子,讓他看在蔣老爺子的面子上,給出點力。
蔣歆瑤想要拒絕提議,可是看到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她,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蔣歆瑤不知道該拿什麼身份去見顧老爺子,上次算得上是不歡而散的。而且顧老爺子的立場已經很堅定,不希望她再和顧家有任何瓜葛。
——
蔣歆瑤躺在床上想了一晚,怎麼都下不了決心。她其實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為了蔣安強去求情,她有些做不到。
接到周靖暉的電話時,她感覺一顆漂浮不定的心終于找到了方向似的。」哥。「她慵懶的喊著喊著。
周靖暉在那頭心情也不好,這丫頭說好飛過去的,害他激動了好久。把後面兩天的工作全壓到了今天來完成,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跟她相處。可她一通電話打過來,說是很忙,沒空回來了。他氣得真想立馬飛過去,質問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比他和叮叮還重要。後來他看到了新聞,才知道了原因。」有話快說。「他冷冷的回道。
蔣歆瑤努了努嘴,嘆著氣道,」爸爸他,他完蛋了。「」你才知道呀,我早就知道他會有這一天的。「周靖暉冷哼,」像他這種人,就得關進去,好好的體驗一下生活。「」不管怎麼樣,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你們是有血緣的,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周靖暉在那頭低哼,冷冷的說道,」我從來沒把他當父親,他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陌生的路人甲。僅此而已。「」哥,這個時候不要賭氣了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我們理當一起幫助他。「」我沒有賭氣,「周靖暉在那頭認真的說道,」首先,我是不會幫助他的,其次,我也不允許你幫助他,就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得了,最好把牢底給坐穿了,就不會禍害其他女孩子了。「
蔣歆瑤在這頭眉頭擰得緊緊的。忍不住低哼,」哥,不要說這種話,他出事了對我們沒有好處,不僅如此,他還會影響到大伯,影響到身邊的每一個人。「」那是他自找的,有這個本事包養情婦,卻沒事擺平她。說出去也不怕別人嘲笑。「周靖暉一臉嘲諷的說著,警告蔣歆瑤,」听我的,我不準你幫助他。「
結束了這通電話,蔣歆瑤更郁悶了,周靖暉的語氣這麼堅定,他不但自己不幫,還命令蔣歆瑤不準幫他。好幾個方法都試過了,可都沒用。
她無法想象周靖暉對蔣安強的憎恨。
難道真的要走最後一步?去求顧老爺子幫忙。
蔣歆瑤失眠了一整夜,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她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在她六歲之前,她覺得自己好幸福,爸爸媽媽是那樣的疼她和哥哥。可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夜之間她仿佛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