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半個月了,我給你寫一張藥方,你按照上面所寫去準備,再幫我準備一些銀針,等聚齊了再來叫我,我就住隔壁,你知道的。」畢竟剛醒,多說了一些話,夙柳柳就覺得自己有些支撐不住,但是她卻依舊堅持著,只因為,她想讓他早點醒,只要他好了,那麼,他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她不知道他這一次是本著怎樣的心救自己的,她沒有忘記他為她放下他的驕傲,任由他人踩碎的那一幕,但是,那些曾經她所受的傷害,她也無法忘記,此刻,她不恨他,不恨他對她的傷害,但也同樣,她不敢愛他,他太危險,不在乎的時候,可以將你傷的體無完膚,在乎的時候,卻也可以讓你為他放棄所有,她所剩下的時日不多,她不想,再為他心傷,再為他所動,即使,他叫她素素,即使那一聲又一聲的素素牽動了她的心扉,她依舊選擇轉身離開,只是在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她對他,已經不恨,僅此而已。
思緒婉轉間,夙柳柳已經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到桌邊,忍著痛,拿起筆,沙沙的寫了起來,僅是片刻,那藥方已經寫成,而此刻,門外也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拿去吧,我先走了,好好照顧他。」轉眸看了一眼那床榻,夙柳柳邁著堅定的步子向那半掩的門扉走去,她是肩膀受傷不是腿受傷,所以行動上無礙,只是剛醒的身子有些虛弱,讓她使不上力氣。
「是。」鳴一恭敬的應了一聲。
而此刻,那輕微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半掩的門前,門,隨著那腳步聲慢慢的被推開。
夙駿馳端著一碗清粥,看著那離門還有一米遠淡笑的看著他的夙柳柳,頓時慌了神,一步上前,空出一只手扶住那有些顫崴的人兒,「你怎麼起來了,你•••」
「我沒事,哥哥,我們回屋吧。」夙柳柳沒有再逞強,順勢靠在了夙駿馳的身上,她真的是沒有力氣了。
而鳴一,早在夙駿馳推門的那一刻就和那張桌上的藥方同時消失在了房間里。
夙駿馳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有問出口,只開口說了句,「好。」隨即一手端著碗,一手半摟著夙柳柳向隔壁的房間走去。
夜幕襲來,彎彎的月牙兒不知何時爬上了柳梢頭,灑出淡淡的光暈,給大地蒙上了一層銀紗。
夙柳柳半靠在床榻上,一雙水眸帶著復雜無言的情緒透過那半掩的窗扉看向外面的夜空。
她想去看他,卻又怕自己會沉淪,那日的一幕幕無法忘懷,但是,想到這里,夙柳柳撩開了自己的衣袖,右手手腕上那條一直延續到手肘的紅線就那樣**果的呈現在了她的眼前,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眸。
凰,你究竟想做什麼,既給我下毒不顧我的生命,又為何,要那樣舍身相救,連命都不惜賠上,你究竟在想什麼?
在夙柳柳皺著眉頭糾結的時候,門‘嘎吱’一聲開了開來。
听到這開門的聲音,夙柳柳迅速的拉下衣袖,隨即很是自然的將手縮進了錦被之中,掩去眸中的復雜情緒,轉眸眉眼帶笑的看向那門前出現的青色聲音,柔聲道︰「哥哥,你怎麼還不休息,你都照顧我好幾天了。」中性的聲音帶著些許撒嬌責備的味道,很是暖人心扉。
「你才剛醒來半天,受了這麼重的箭傷,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燒,我怎麼放心得下你。」轉身關好門,夙駿馳端著粥碗幾步就走到了夙柳柳的床榻邊,「來,喝些清粥,你除了剛醒來吃了些東西,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你說,你這虛弱的身體怎麼承受的住。」
說著,夙駿馳就勢坐到了床榻邊,並用碗里的湯匙舀了粥在嘴邊吹了吹就往夙柳柳的嘴邊送去,「來,乖,吃點。」
夙駿馳那憐愛的模樣,和那哄小孩子的語氣,頓時將夙柳柳給逗樂了,只見她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哥哥,不要當我是小孩子,我已經長大了好不好。」撅著嘴巴,夙柳柳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哪里長大了,都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總是受傷。」放下湯匙,夙駿馳騰出手敲了夙柳柳的腦袋一下,簡單的動作間,滿是寵溺,「好了,快些吃,不然要涼了。」說著,再一次拿起了湯匙,舀了粥送到了她的嘴邊。
夙柳柳毫不客氣的張開了嘴,含住了那湯匙,將那湯匙中的稀粥一點一點的吸吮到了嘴里,最後,在那湯匙離開自己的丁香小口之時,還不自覺的伸出了那粉舌在那玫瑰色的唇瓣上輕輕的舌忝了一下,隨即滿足的眯起了眼楮,「唔,哥哥真好,會疼人,又會照顧人,要是以後誰嫁給哥哥,那個人一定會很幸福,唔,想想都嫉妒。」說著,夙柳柳睜開眼楮求證的看著夙駿馳,「哥哥,你要是有了嫂嫂,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
夙柳柳那舌忝唇的動作讓夙駿馳心中一緊一熱,還沒待他察覺出自己的異變,夙柳柳的話直接讓他拿著湯匙的手僵住了。
垂眸掩去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隨即抬眸看向夙柳柳,「好了,貪心的丫頭,哥哥一定會疼你一輩子的,不要整天想些有的別的,乖乖吃了粥再說。」說著,一湯匙的清粥又送到了那玫瑰色的唇瓣邊。
「人家哪有貪心。」不滿的撇了撇嘴,夙柳柳乖乖的張開了嘴喝了粥。
接下來的是一陣沉默,除了夙柳柳喝粥的聲音,什麼也沒有,很快,一碗粥轉瞬間就見了底。
「哥哥將碗送去廚房,順便再去拿些傷藥,你乖乖的,不要亂動,哥哥等下就回來。」站起身,夙駿馳模了模夙柳柳的頭,叮囑著,隨即轉身向門邊走去。
在夙駿馳離那門扉還有一米的時候,夙柳柳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師叔,他,還好吧。」簡單的幾個字,卻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夙駿馳的步子因為夙柳柳的話一頓,那雙子夜般的眸子更是在此刻閃過了一抹苦澀,掩去一切神色,夙駿馳轉首淡笑的看向夙柳柳,安撫道︰「師叔,沒事,你務須擔憂,好好休息。」
夙柳柳抿了抿嘴,還想問些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問,開口道︰「恩,哥哥你也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的藥也已經換過了,你都好幾天都沒有休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傷藥什麼的明天再說,如果你不乖乖回去休息,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看著哥哥那憔悴的神色,夙柳柳眸中一片愧疚,怕哥哥不乖乖的去休息,最後,她直接用上了威脅。
夙駿馳本想開口拒絕,說他不需要休息,但看著夙柳柳那不可拒絕的神色,乖巧的點了點頭,「恩,哥哥就听你的,你也要好好休息,哥哥就睡你隔壁,有什麼事情,大聲叫一下就可以了。」
「好。」夙柳柳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左手對著夙駿馳擺了擺,眉眼含著笑,嬌憨的看著夙駿馳。
夙駿馳也回之一笑,隨即毫不猶豫的抬腳轉身離去。
當夙駿馳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之後,夙柳柳眸中的笑意頓時消失殆盡,那被掩去的繁雜情緒又再一次的縈繞上了她的心頭。
不知何時,月亮已經從柳梢頭上爬到了半空中,那躺在床榻上始終無法入睡的夙柳柳終于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撐起自己的身子,隨意的拿起一件衣裳披在了身上,向那門外走去。
深秋的夜,已經顯露出了些許冬日的寒冷,院子里的些許樹木已經枯萎。
夜風一嘯而過,卷起那殘落的枯黃色葉片在那半空中不停地的旋轉著,旋轉著,帶著些許對深秋的留念,又帶著些許對初冬的期盼,旋出了一支美麗的舞蹈。
漠視那炫麗的葉舞,夙柳柳輕推開了隔壁的那扇門。
屋子里除了些許透過窗欞灑進來的銀光之外,一片漆黑。
剛一進屋子,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立刻閃到了她的面前,恭敬的對著她彎下了腰,「小公子。」這是鳴一對夙柳柳的尊稱,即使知道她是女人,他依舊是這般的稱呼她。
「恩,我只是想看看他,他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突發狀況,傷口如何,有沒有發燒什麼的。」邊說,夙柳柳邊向那床榻邊走去。
「主子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想呆一會。」夙柳柳對著鳴一擺了擺手,此刻,她已經坐到了床榻邊。
「是。」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即鳴一如來時一般又毫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房間內。
淡淡的銀輝照在那妖冶的面龐之上,給他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感。
伸出玉手,輕輕的撫上了那抹朦朧,縴細的指尖一點一點的描繪著那堅毅的輪廓,那眉,那眸,那唇,一點一點的劃過,指尖的溫暖也一點一點的留在了那劃過的每一寸肌膚上。
藏在暗夜里的鳳目滿是復雜,似心疼,似愛憐,似惱怒,似嬌嗔,似幽怨,似愛意,又似傷痛,似恨意。
「你說,我到底該是愛你還是該恨你?」朱唇輕啟,那帶著無言情緒的話語從那玫瑰色的唇瓣中溢了出來。
輕輕的俯子,夙柳柳很是自然的趴在了那堅硬的胸膛之上,听著那‘噗通,噗通’的一聲聲心跳,心中那縈繞了一個下午的不安也漸漸的散了開去。
「你說,你傻不傻,我在你眼中就那般的沒用嗎,那個笨女人怎麼可能真的能傷的了我,你說,你傻傻的站在那里讓別人打是不是也太笨了一點,你什麼變得那麼好說話的,怎麼沒有見你哪一次乖乖的站著讓我欺負的,你說,我都還沒有來得及欺負你,你怎麼就先讓別人欺負了去。」那日的一幕幕,即使已經過去,但還如昨日發生的一般,歷歷在目,讓她想忘都忘不掉,她無法磨滅那個男人那樣堅挺的站著,笑看著她,任由別人那如鐵一般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的身上,那血,如蓮花一般開在了他的紫色衣錦上,也開在了她的心底。
「你真狡猾,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傷我,卻又在我決定放棄一切離開你的世界的時候,你又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沖入了我的視線,我的世界,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那天說了,你的命是我的了,除了我,別人不可以取你的性命,所以,從此以後,你一定不要再這麼傻了,你不是說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怎麼可以這麼的不愛惜自己,你忘了你要保護的東西了嗎,如果你沒有了生命,那麼,你要保護的東西該怎麼辦。」
說到這里,夙柳柳的心不自覺的開始酸澀,你明明有要保護的東西,現在又為我如此,這究竟算什麼?
閉上眸子,掩去那里面的點點酸澀,夙柳柳不再說話,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帶著絲絲暖意的胸膛之上。
而此刻,門外的走廊上不遠處正站著一抹青色的身影,眸帶酸澀的看著這間房間的房門,任由那寒涼的秋風打在他的身上。
不知不覺間,帶著絲絲涼意的晨光代替了那一片漆黑的夜幕。
一抹青色的身影踩著這帶著涼意的晨光行走在那幽暗的長廊里,淡雅如蘭的面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那雙子夜般的眸子比這長廊還要幽暗,然而,當他站在某間房門前的時候,子夜般的眸子褪去了那濃深的幽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暖色和一抹不被察覺的酸澀。
輕柔的推開眼前的門,不遠處那抹半趴的懶散身影就這樣映入了眼簾。
雖然,夙駿馳的動作已經很輕,但依舊驚動了那酣然入睡的人兒,迷糊的夙柳柳听著這響動頓時渾身緊繃,緊閉的眸子嗖的一下子睜了開來,並帶著犀利的目光向門前射去,但那抹青色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僵硬的身子頓時變得柔軟,犀利的目光更是被那迷糊給代替。
不滿的動了動身子,將螓首往那柔軟的靠枕里埋了埋,繼續酣然入睡,她半夜才回來,能不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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