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晴拉著他坐在床邊,她則半蹲在床前,仰頭看著削弱無力的他。舒僾手緩緩伸向他那消瘦的臉龐,可就在即將觸及的距離,她卻縮回了指尖。
如果,她已然給不了他要的感情,那就不要再留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
即便,那是殘忍的。
「翌,身體是你自己的,不管你怎樣折磨、摧殘它,難過的都是你自己而已。如果用這種方式來博取我對你的同情,那就太難看了!」心有絲抽痛,這樣的話語對于現在瀕臨崩潰的他應該是殘忍至極的。可是,她不知道出了用這樣的方式,還可以怎樣喚醒他!
陸凌翌深陷的眼窩,帶著痛楚,怔怔的看著她。靜默的凝著她的臉龐,像是要將她刻在心里般永遠的鐫刻。半晌,他勾了勾有些慘白的唇,「我們之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淺笑間更像是在默哀、悼念他的愛情,漸漸地,淺笑變成的大笑,而圈在他眼眶中的淚霎時奪眶而出。
洛依晴低著頭,不去看他淚流不止的樣子。那樣的他,只會讓她心軟,從而更深一步的傷害他。緩緩站起身,背對著他,輕語,「如果你沒有這樣糟蹋自己,我們至少還是曾經的同伴,更何況,我們還是親人,不是嗎?」
「可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親人!你要我怎麼看著你和大哥天天成雙入對,你要我怎麼接受我們變成叔嫂的事實。洛依晴,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對待我!」陸凌翌從床上跳起來,扣住她的臂,痛苦的嘶吼著,淚悄然滑落而下。一顆顆的,砸在洛依晴的心尖上。那哀婉低沉的聲音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瀕臨臨界點時怦然爆發而出的劇痛!
洛依晴掙月兌開他的禁gu,轉身,冷漠的眸直射他的雙瞳,「適應,是你做特工時所上的第一課。只要你想,你就做得到的。翌,忘了我吧!如果我帶給你的只是痛苦的記憶,那索性就全忘記吧,就當三年前我們沒開始過……」拉開房門,快速的閃身出去,用力的關上門。
靠在牆上,身體一點點的滑落。她這樣,對他是好的吧……
感覺到有氣息的靠近,洛依晴抬起頭,無力的說︰「我盡力了,既然給不了他,就只能全部毀掉。倒是你,你們……」
「你以為我是怎麼進的st,三年前,救他的人,是我。你不知道吧,我是鬼醫唯一的入室弟子,我繼承了他所有的醫術。而救他,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我照顧他整整三年,而他也確實活了過來,所以snow才把我收進麾下。原由,不過是我救了她的人而已,就這麼簡單。」她自嘲的笑了笑,眸間盡是說不出的酸楚。「可我萬萬沒想到,我費盡千辛萬苦救回來的人,為了你,甚至不惜再把他的命搭進去……」
「你救的他,那……煜……」洛依晴身體一僵,艱難的站起身,眸中的錯愕映在白以茜的黑瞳上。她記得,是陸凌煜救的他啊!
「當然,鈺瓴門也出了不少力!怎麼,開始對陸凌煜有懷疑了?我們早就見過面,我們彼此熟知,但你卻輕易的冒充我嫁給了他。洛依晴,一向精明的你,要怎麼辦呢?他對你的寵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這有預謀的愛情,真的會長久嗎?」白以茜淺笑著,指尖卻狠狠摳進她自己的掌心里。
由于白老頭兒的事,她對她始終有愧疚。是她佔了她的位置,讓她多年來一直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掙扎的生存著。也是她,為了報復白家,將白老頭親手送上了病床。盡管她最後用盡渾身解數,可白鴻依舊處于昏迷中,能否醒來全憑他的意志力。
若不是陸凌煜拿白家威脅她,或許,就著她對她的愧疚,早就將她所得知的一切對她和盤托出,就算是對她的一點點彌補。
可現在,看著陸凌翌為她如此痛苦,也眼睜睜看著她為陸凌煜如此絕情與他。瞬間,感性超出了理性的控制,她就是要不斷地刺激她,讓她也嘗嘗現在陸凌翌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
女人,在愛情面前,往往沒有什麼理智可言。即便知道最後自己可能會後悔,卻依舊將傷害擴大到最大,為的不過是一個情……
洛依晴回了回神,冰冷駭人的眸讓白以茜的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了下。「你,喜歡翌……」即使心中再波濤洶涌,表面上的鎮定洛依晴依舊做得漂亮!
白以茜驚詫于她過于鎮靜的反應,瞪大了雙眸,咬著唇,不作回應。
洛依晴點點頭,「有你在,我很放心。照顧好他!」大步邁向玄關,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屋內,白以茜的手微顫了顫,輕輕的推開臥室的門,看著跌坐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陸凌翌,這些天所有的怒氣、委屈一股腦的涌上來。他抓著陸凌翌的脖領,將他拽起來,反手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陸凌翌,你給我振作點,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洛依晴從來都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這樣的你,只會讓她覺得她的選擇是對的而已……」
陸凌翌的眸光有了絲涌動,隨之又黯了下去。任憑白以茜如何發泄,他都無動于衷。
白以茜無力的看著他,淚早已浸濕了她原本精致的臉頰。這些天,看著潰不成軍的他,白以茜也消瘦了很多。原本光彩照人的肌膚此時也黯然消色,紅腫的眸將她原本晶亮的眸光掩蓋的完完全全,干澀的唇也沒有往常的紅潤,整個人看起來松松垮垮,沒有半分活力。
空洞的眸看著毫無反應的陸凌翌,手漸漸松開了他的衣襟,眼神若即若離,「為什麼,你就不會回頭看看呢!」
她後退了幾步,雙瞳依舊鎖著陸凌翌,像是訣別前最後的期許,那樣的哀轉,那樣的淒鳴……
倏爾,眼前一黑,緩緩地倒去。和著地上凌亂的酒瓶,刺耳的聲音縈繞在整個房間內,震痛著陸凌翌的耳膜,久久不去……
洛依晴目光呆滯的走下樓,思維像是丟在了外太空一樣,丟了魂兒似的打著晃兒。耳邊環繞著的都是白以茜剛剛的回音,有預謀的愛情,真的會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