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章︰皇甫御,你告訴我,我們……有未來麼?!
在極致安靜中,她閉上眼楮,忽而想起皇甫御昨天在她耳畔講的一句話,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靜雅,誰都不重要,我誰都可以背棄,而唯一在意的僅僅是你而已,要的……也只是你陪在我的身邊……」
漸漸的,從低聲啜泣到失聲痛哭,蘇靜雅抬起雙手,用力掩住小臉,強迫自己不再掉淚,可是,淚水卻像關不住的水龍頭,簌簌下滑。
下午三點,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蘇靜雅卻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
只是眼楮都不眨的盯著昨天跟皇甫御一起看日落的方向騭。
視線,被雨水掩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朦朧模糊。
那一刻,她好似失明了,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漆黑一片……
夜色凝重昴。
整個春城都彌漫著暴風雨國境後的淒厲萎.靡氣息。
蘇靜雅披頭散發、臉色慘白、全身濕漉,就像女鬼一樣出現時,皇甫御正調動一大批人,在全城搜尋她。
看著狼狽不已站在距離他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皇甫御雙目血紅,帶著不能壓抑的陰霾戾氣,如一陣凜冽寒風沖到她的面前,扭曲著俊臉就一陣雷霆萬鈞的咆哮︰「蘇靜雅,你又在搞什麼飛機?!又跟我玩失蹤?!好玩嗎?!」
不管此時此刻她全身有多狼狽,臉色有多難看,皇甫御只想抬手狠狠抽她一巴掌。
胸口的怒火,凶猛升騰、蔓延、燃燒,不能澆滅。
「……」面對皇甫御的猙獰,蘇靜雅面無表情,只是空洞著大眼,看著沖著她不停大吼大叫的男人。
似乎,自己的行為,的確是將他激怒到極點。
「是不是覺得我滿城的找你,你也有種變.態的快.感?!」皇甫御菲薄的唇,顫得厲害,見蘇靜雅不說話,他補充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蘇靜雅,你答應過我的,不管遇到什麼,不管我爺爺如何為難你,你都不會離開我的。而你今天的行為,算什麼?!」
蘇靜雅有些失魂,就跟失聰了一樣,完全不知道皇甫御在說什麼,只能接著昏黃的路燈,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
在皇甫御憤然轉身離去的前一秒,她無力的舉起被雨水浸透的文件袋,嘶啞著嗓音,虛弱地問︰「御,你會不會跟我離婚啊?!」
皇甫御的動作僵了下,目光直直落在舉在他面前的文件袋上,半許,他才接過,打開袋子抽出里面的文件。
「坐在公園,我想了一下午。」蘇靜雅孱弱開口,「想了很多,每種可能都想過,甚至我還想按照爺爺的意思,在協議上簽字,然後徹徹底底消失,這樣,是不是你和兒子,就會過得舒坦一些……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離開你,就好難受,心口疼。我覺得……與其說我舍不得離開你,還不如說是離不開你,離開你,我或許會死掉的……老公,你會不會跟我離婚,會不會向爺爺妥協,然後不要我?!」
皇甫御靜靜听著她說話,看著哭得全身發抖,快要站不住而倒下去,皇甫御張開胳臂,緊緊把她摟在懷里,力道大得恨不得將她勒進自己的骨血,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了。
皇甫御不說話,只是靜靜听著她的嗚嗚聲,漸漸演變成悲痛欲絕的嚎哭聲。
良久,他才說︰「我不會放棄你。如果能放棄,我也不用等到三十五歲,小時候就放棄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離開你,更不會因為任何人不要你。」
蘇靜雅听了他的話,哭得愈發的厲害了。
她冰涼的雙臂,纏繞在他的腰上,學著跟他一樣,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回擁著他。
她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听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她問︰「皇甫御,你告訴我,我們……有未來麼?!」
「嗯!!」對于這個問題,皇甫御一點也沒猶豫,直接堅定地回答,「我們一定有未來,一定還是個很美好的未來。靜雅,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的……誰敢破壞我們,我絕對不會放過,哪怕那個人是……爺爺!!!」
與其說他冷血無情,連親情都不顧了,還不如說是……他真的被逼.瘋了。
因為失去理智,因為瘋了,所以……他接下的所有行為,都是瘋狂殘暴的。
而站在不遠處趙毅幾人,見蘇靜雅平安出現,他們終于舒了口氣。
還好出現了,再不出來,皇甫御都要殺人了。
抖了抖自己濕噠噠的衣服,趙毅招呼著人,準備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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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本站在陽台上,將窗戶大打而開,感受著暴雨過後,冰涼濕潤的空氣。「爺爺,你找我?!」慕慈小心翼翼推開門,恭敬地喊道。
皇甫本聞言,回頭看了眼慕慈,轉而臉上浮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他拄著拐杖,轉身坐在沙發上,他喊道︰「慕慈過來,挨著爺爺坐,爺爺有話想跟你聊。」
慕慈點頭,乖乖巧巧走過去,然後倚靠在皇甫本身旁,端端正正坐著。
皇甫本牽著她的手,笑得無比的和藹,問道︰「慕慈,你覺得爺爺對你怎樣?!」
慕慈听了,趕忙回答︰「爺爺是這個世上對慕慈最好的人。給了慕慈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一切。供慕慈念最好的學校,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衣服,最重要的是︰爺爺收養慕慈,讓慕慈有個溫暖的家,不再孤苦無倚。慕慈,真的很感激爺爺……」
皇甫本點頭,臉上展露出一絲欣慰,不過很快,他就失望的哀嘆一聲︰「還好爺爺身邊有個你,不然……爺爺真的會以為自己真的冷血到無情了。」
「爺爺,你別這樣講。」慕慈之所以博得老爺子的喜歡,除了長得乖巧之外,還特別激靈,皇甫本隨便一句話,她便能听出隱藏在其中的蘊意。
她安慰道︰「爺爺,你就別苦惱了。御不過是現在不能體會你的用心,等他想明白,會回到爺爺身邊的。」
「希望吧。」皇甫本難免有些惆悵,「他就是一個倔脾氣,跟他父親一樣,一旦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可是……身為父親、爺爺,我總不能看見他們走上一條不歸路吧?!如果當年,我態度夠強硬一些,或許我的兒子就不會死……」
「爺爺……」瞅見皇甫本難過的樣子,慕慈輕聲喚道。
皇甫本晃了晃頭,低聲說︰「好了,爺爺沒事。慕慈,爺爺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還喜歡御麼?!願意嫁給他麼?!」
慕慈一听,頓時驚愕地瞪大眼楮,仿佛有些不相信,爺爺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錯愕片刻,她搖頭︰「爺爺……就算我還喜歡,可是御喜歡的只有蘇小姐,他是不會娶我的。」
「有爺爺替你做主呢。只要你願意,爺爺會幫你達成心願的。」皇甫本說。
「爺爺……」慕慈皺眉。
在皇甫本和慕慈談論這個話題,談論得正歡時,房門,突然被人暴戾一腳踹開。
咚——
厚實的木門,重重撞在牆壁上,再迅速反彈。
皇甫御抬起遒勁結實的長腿,再次一腳狠狠踹開。
「不錯啊!!!!主角都不點頭,婚事都能定下來!!」皇甫御的聲音很凜,卻透著一股嘲諷的意味兒。
皇甫本見皇甫御站在門口,不由得再次怒火中燒︰「你個臭小子,到底還有沒有規矩?!」
「規矩?!」皇甫御挑眉,冷聲譏笑,「爺爺,你口中的‘規矩’,到底指什麼?!一切由你的主觀臆斷為評判標準嗎?!呵~,爺爺,我今天回來,只想告訴你……在春城,只手遮天的是我,主宰是我,一切由我說了算。不想我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就給我收.斂一點!!!你再敢動蘇靜雅一分一秒,我一定把皇城都給拆了。你想死了‘有臉’去見老祖宗,我真介意花上一筆錢給你好好‘長長’面子!!」
「放肆——」老爺子听了皇甫御的話,當場怒火中燒,拄著拐杖站起身,憤怒咆哮,「你這個不孝子,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談不上!!最多算警告!!」皇甫御面無表情睥睨著他,隨即,陰寒的目光,在慕慈身上一掃,他再度開口了,「這輩子,我只取蘇靜雅,至于別的女人,休想!!!」
「皇甫御,話不要說得太滿,你信不信……」皇甫本咬牙切齒陰霾開口,卻被皇甫御凜聲打斷,「可是這一次,我偏要把話講滿。既然你如此的容不下蘇靜雅,那也行,我接走我的兒子,把皇城留給你們住。從此之後,老死不跟你們往來。」
言畢,皇甫御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往外走。
氣得皇甫本抬手就把手里的拐杖砸向了玻璃窗︰「不孝子,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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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皇甫御回皇城接兒子開始,蘇靜雅就非常不安與忐忑的跪坐在酒店套房的沙發上,豎著耳朵聆听外面的動靜。
直到听到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她凝神一听,在听見自己的兒子問了句︰「媽咪就在這里嗎?!」
她立刻猶如一只每天在家等待主人下班回來的貓咪,撒腿就朝門口跑去,一把拉開門。
正如預想的一樣,皇甫御一手牽著兒子,一手牽著球球,正好站在門口。「回來了?!」蘇靜雅問。見兒子帶回來了,她心里踏實不少。
「不是讓你睡覺麼?!」皇甫御皺著眉頭,低聲問道。
「睡不著……」蘇靜雅招呼著他們進去,然後抱著兒子,怎麼也不肯放手。
「好了,時間也晚了。讓兒子跟球球去睡覺。你吃藥了麼?!」皇甫御一邊問,一邊彎腰伸手去模她的額頭。
依舊滾燙,他好看的劍眉,瞬間深深皺了起來︰「我給奧爾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一般的感冒而已,吃點藥就好了。」蘇靜雅說。
「兒子,照顧好弟弟,去胳臂的套房休息。不準罵弟弟,懂嗎?!媽咪生病了,得好好休息。」皇甫御命令道。
一听媽咪生病了,皇甫億念和球球兩人都惶恐的瞪大眼楮。
皇甫小爺學著皇甫御的動作,伸手去模蘇靜雅的額頭,而球球卻是轉悠了下大眼,直接跑去拿了藥,端了一杯溫水過來。
蘇靜雅看見自己的兩個兒子,如此關心自己,她頓時樂開了話,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樣,甜蜜漪漪,她說︰「媽咪沒事,已經吃過藥了,你們乖乖去睡覺,自己能洗澡嗎?!」
「我能自己洗。」球球說。
皇甫小爺卻是小嘴一撇,幽幽地說︰「洗澡,誰不會?!你用得著這麼自豪麼?!」
「哥哥……」被教訓了,球球表示委屈。
「誰是你哥哥?!不要亂叫。」皇甫小爺沒好臉色地冷哼。
見兩人又要「掐架」,蘇靜雅默默嘆了口氣,讓皇甫御送他們去胳臂的套房睡覺。
而皇甫御再次回到房間時,蘇靜雅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他扯開領帶,走到床邊,再次去模她的額頭。
蘇靜雅微微睜開眼楮,握住他的手,低聲說︰「我沒事了。」
「可是,還是很燙。」皇甫御說,「要不,真的給奧爾打個電話?!」
「不用。我已經吃過退燒藥了。才沒吃多久呢。退燒藥的藥效,哪有那麼迅速?!我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蘇靜雅說。
「那你趕快閉上眼楮睡覺。」皇甫御。
「嗯。」蘇靜雅點頭。拉過他溫暖的大掌,枕在腦袋下,她將光滑的小臉不停往他掌心上蹭。
臉蛋貼在他的掌心上,雖然,有些粗糙得割臉,可是,她能感受到他就陪伴在她身邊,所以……很舒服,很安心。
皇甫御並不說話,而是順勢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任由她枕著自己的掌心睡覺。
在她呼吸快要變得勻稱,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說了句話︰「老婆,趕快把病養好,然後……我帶著你跟兒子去旅游,好不好?!想去哪里?!」
蘇靜雅一听這話,立馬正眼眸,大眼熠熠生輝︰「真的嗎?!」
「嗯!」皇甫御點頭。
「那你得趕快把病養好。」
「明天就退燒,我們後天就出發,好不好?!我想去夏威夷。現在,陽光一定很好,很明媚,很溫暖……」
「好!」皇甫御答允道。
蘇靜雅愉悅欣喜的嘿嘿一笑,轉而閉上眼楮,開始認真睡覺。生病了,睡眠是最好的恢復辦法。
皇甫御一動不動的坐在地毯上,眼楮都不眨的盯著她睡覺。
當她呼吸徹底變得勻稱後,他才微微挪動著身體,傾身低頭,用自己濕潤溫熱的吻,一點點吮.平她皺起的眉心——
出發去夏威夷的當天,趙毅接到皇甫御的命令,先送蘇靜雅和皇甫億念、球球去機場,而他卻去公司處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處理完畢,直接去機場。
想到一家人馬上去旅游了,蘇靜雅在車上開心的像個孩子,一路上都心情愉悅的唱歌。
而皇甫小爺卻是面無表情,相當的淡定,被蘇靜雅的歌聲給折磨得夠嗆,他索性呵斥道︰「大雅,你能不能不要唱了?!簡直……難听死了!!」
蘇靜雅難得的好心情,並不跟他計較,只是淡聲道︰「不愛听,就把耳朵給捂上。」
球球卻很會拍馬屁,說︰「媽咪唱歌可好听了,球球特別喜歡。」
「馬屁精……」小爺極為不爽地冷哼。
球球听了,當場委屈地撅嘴︰「明明就很好听,沒有拍馬屁。」
到了機場,在等皇甫御來機場的途中,蘇靜雅逛遍了機場內設置的小型商場,最後帶著兒子們在快餐店耐心等待。
可是,左等右等,卻是一直沒有等到皇甫御。
下午三點,蘇靜雅和兒子們的興致徹底被消磨精光,有氣無力趴在桌子上,三個人都可憐巴巴地盯著機場入口,萬分期待皇甫御的出現。
可是,人沒出現,只等來皇甫御的電話。
「老婆,你和兒子們已經到機場了嗎?!」皇甫御的聲音傳來,「公司的事情,非常棘手。估計今天去不了了,延後一天,明天去行麼?!你先帶兒子去附近的酒店訂一間套房,好好休息。我忙完就過去。」
蘇靜雅一听這話,頓時心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