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章︰索命的死神
半個月後。
美國,紐約。
陽光明媚的大西洋沿岸的金色海灘上,雖然是春季,但是這里每到周末便早早的人滿為患。
金發碧眼的族群,大片大片躺在沙灘上,很愜意地享受陽光,享受生活槨。
春季的陽光,不似冬季的那般嚴寒,更不似夏季的那般酷熱,照在人的肌膚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很怡心。
雖說陽光很燦爛很明媚,但是,畢竟只是春季,海水依然很涼,所以大家幾乎只是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只有很少數不怕冷的男女,會去海里游一會兒泳,或作做一些水上運動。
相比金色海岸的熱鬧非凡,旁邊一百米遠的海邊豪華別墅,就顯得冷清多了焊。
佔地廣袤的奢華別墅的頂樓露天游泳池,有著最先進的游泳池設備,安裝著能給池水加溫的太陽能儀器,智能控制池水的溫度,讓人跳下去游泳既不覺得冷,又不會太熱。
一名穿著白色浴袍,戴著棕色流線型墨鏡的男人,就那麼懶懶散散地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愜意地享受這美好的陽光。
男人身材很高大,很挺拔,比例很完美。
墨鏡雖然掩去了他大部分的臉龐和犀利的眼眸,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但是余下的部位卻是稜角分明,在墨鏡的襯托下線條更加完美剛毅。
而最醒目的,絕對是他那一頭飄逸的酒紅色碎發,隨著淺淺的微風張揚跋扈飛揚飄舞著。
時不時的,男人會順手端過放在旁邊矮幾上的紅酒杯,輕輕搖晃幾下,然後有一口沒一口的品嘗著。
正當他愜意地欣賞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從天際一波接著一波奔涌而來的洶涌海浪美景時,突然有一陣低低沉沉,卻泛著鄙夷嘲弄的男音響起︰「看來……你的小日子過得還不錯,挺滋潤的。」
聞言,正在欣賞美景的男人,驀然扭頭瞥了眼不知何時出現在頂樓陽台門口的戴著面具的男人。
他完美的唇線,輕輕扯出冷笑的弧度,他悶悶地淡聲回應︰「再滋潤也沒你滋潤。說吧,你來找我,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神秘莫雙手插在褲.兜里,線條完美的薄唇,溢出一抹驚心動魄的迷人笑容,他一步三晃,慢慢悠悠走到男人身邊,然後雙手撐在圓形的木桌上,直勾勾地俯瞰著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盯著他許久許久,方才輕松愜意的一字一句地說,「來……殺你,這個理由,還滿意?!」
「想殺我?!」男人明顯不屑的挑了下眉頭,旋即,嗤笑地悶哼,「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皇甫守,你真以為有了蕭翰的庇佑,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驀地,神秘莫氣場強大地壓低上半身,犀利的寒眸直直逼視著他,帶著鋪天蓋地的無盡殺氣。
皇甫守悠然自得地取下墨鏡,露出自己那張完美無缺的邪魅臉龐,一副絲毫不為威.逼的模樣,他懶散揚言︰「不管怎樣講,至少我有本事讓蕭翰庇佑,而你……替他殺盡所有仇人,幫他辦好一切事物,那又怎樣?!功高,終究不能蓋住,敵不過……嫡系血脈!!」
在神秘莫出聲反駁之前,皇甫守突然暴戾無比的屈膝抬腿,一腳狠狠踹在神秘莫的胸口,就那麼硬生生把他踹退了好幾米。
他聲音陡然一沉,又陰又冷,如冬季凝結在水上的寒冰,他暴戾呵斥︰「你個狗.東.西,滾開一點,別離老.子靠這麼近,我……也是你有資格靠近的嗎?!」
神秘莫連連後退,狼狽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頓住步伐。
回頭瞄了眼距離腳跟僅僅只有五公分的陽台邊沿,他眸子陡然一沉。
剛才如果動作稍微慢了那麼一點,他就從九米高的頂樓直接滾了下去。
用極其緩慢的動作,神秘莫一點點扭回自己布滿凜冽殺氣的臉龐,凶狠地瞪向皇甫守,安靜了三秒,他突然帶著無盡的怒氣,猛撲上前︰「皇甫守,你簡直……找、死!!!」
拳腳交加。
在兩人打得難分勝負,不可開交的時候,頂樓的入口,突然傳來一聲無比威嚴的呵斥聲︰「住手——!!!!」
神秘莫聞言,本能收回自己的拳腳,但是皇甫守壓根就收手的意思,一拳打在他鼻梁上。
頃刻間,鋪天蓋地的細細密密的鑽心疼痛從鼻梁蔓延至全身每個細胞,以及每一條靈敏的神經。
殷紅的血,就那麼從鼻子里飆了出來。
神秘莫壓下瘋狂從胸腔飆升至頭頂的怒火,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看著蕭翰拄著拐杖,疾步走向他。
「義父……」他出聲喊道。
然,話音還沒落下,「啪~」的一聲,重重的巴掌隨即落下,神秘莫的鼻血飆得更凶猛了。
「混賬東西,連我的命令都不听了,不想活了?!」蕭翰厲聲呵斥。
神秘莫保持著被打的姿勢,一動不動,許久,他才低聲說︰「義父,我……」
「閉嘴!!」蕭翰怒吼,臉色極其難看,惱怒地咬牙道,「我是怎麼囑咐你的?!不準來找少主的麻煩,你仗著是我的義子,就以為真是我的兒子,而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義子,只是義子,跟一般的棋子沒有兩樣,懂嗎?!以後再敢對少主出手,我絕對讓你變得一無所有!!!」
言畢,他重重一把推開神秘莫,轉而走向皇甫守,關懷備至地詢問︰「守,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在打斗過稱中,皇甫守的下巴吃了神秘莫一拳,牙齒磕到了嘴皮,口腔內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他冷漠的瞥了蕭翰一眼,面無表情轉身就下樓。
蕭翰眉頭瞬間深擰,本能的就要跟著下樓,卻在邁步的時候,極其陰狠寒冷的眸光,再次朝神秘莫射去,他咬牙道︰「記住,以後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倘若再這樣唐突的招惹少主,我能讓你死得有多淒慘就能死得有多淒慘,你……好自為之!!」
在蕭翰即將邁出門的時候,神秘莫忍無可忍,非常不服氣地開口為自己辯駁道︰「義父,我今天來找皇甫守,目的很簡單,你交給我運輸德國.軍火的任務,他有事沒事就來找茬,義父,那批軍火已經沒美國警方繳獲了,並且警方已經成立了重案組調查這件案子,事態很嚴重!!」本以為蕭翰听了這個消息,或多或少會責備皇甫守一句,然而——
他卻是嚴厲的呵斥責備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卻怪在別人的頭上?!我這人,向來只注重結果,不看過程,失敗就是失敗,沒有任何的借口與理由,那些統統只是狡辯。神秘莫,你好好想想到底如何月兌身吧。如果實在逃月兌不了,就認栽去牢房里吃幾年……」
神秘莫是目送蕭翰的背影消失在頂樓的。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自嘲的冷冷嗤笑起來。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盡心竭力幫他完成一切想要完成的任務,最終比不過他的一個廢物兒子。
這究竟是多麼大的諷刺啊。
如果逃月兌不了,就認栽去牢房里吃幾年?!
這句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蕭翰打算自顧自的保命,完全不顧他的死活了?!
「呵~!」神秘莫禁不住冷笑出聲,帶著嘲諷,但是更多的還是帶著自嘲的意味兒,他狠狠地咬牙,「蕭翰,是你先對我不仁,而不是我對你不義,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神秘莫絕對不是軟柿子,任由別人揉.捏.踐.踏,他向來有仇必報。
既然蕭翰不顧這十幾年的父子情誼,那麼……他真的沒必要讓他活得那麼舒坦。
就算要死,他也必須拉著蕭翰與皇甫守墊背。
談到皇甫守與蕭翰的關系,他怎麼也沒想到皇甫守,居然是蕭翰的兒子。
三個半月前,他設計害死皇甫御的當天,離開廢棄工廠之後,跟皇甫守踫了一次面,本來依照原計劃,他順便也要把皇甫守一並解決掉的,然而在動手之前……一向不與外界正面接觸的蕭翰卻突然出現。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狠狠抽了他一巴掌。隨後,皇甫守的真正身份被公開。
皇甫集團的經營權依舊在皇甫御和蘇靜雅手里,皇甫御死了,蘇靜雅更不可能把經營權交出來。所以竊取皇甫集團的計劃,徹底被粉碎了。
皇甫守在皇甫家出生、成長,成年之後,葉青與崔振在旁邊協助欲讓他不費一兵一卒就繼承皇甫家的家族的事業,這一系列陰謀早在二十幾年前就策劃好了。葉青與崔振是蕭翰身邊最得力的兩個護法,他是早知道的。
可是,他始終想不明白,蕭翰為什麼要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送去皇甫家。
畢竟,如果真正的身份被曝光,那絕對是十分的凶險。
具體是怎麼一回事,目前還是一個未知數,是一個怎麼也解不開的謎團。
至于他與蕭翰的關系……
當年他窮困潦倒時,蕭翰恰巧路過,幫助了他,並且收他為義子。
其實,在皇甫守真正身份曝光前,蕭翰對他還算不錯,而且經常跟他講,他現在所有的一切,百年之後都是他的,只要他盡心竭力輔佐他……
現在爽了。
事實證明︰他神秘莫千算萬算,到頭來自己卻是最笨的那個呆瓜。
只是——
人再笨,自衛也是本能。
蕭翰真以為他神秘莫輔佐他,會蠢得什麼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呵~!
未免也太小覷他了。
神秘莫站在九米高的露天頂樓,目送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出別墅,直直鑽入門口停靠著的豪華轎車,他扯唇淡淡一笑,一邊從褲兜里掏出手帕擦拭自己鼻子上的鮮血,一邊笑得分外的邪惡與……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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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
蘇靜雅挺著七個多月的大肚子,緩慢行走在人潮涌動的異國街頭。
明天就要回國了,今天……她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將皇甫御在美國走過的地方,一一又重復走了一遍。
她步子邁得極小極小,似乎在尋找能與他腳印交疊的軌跡。
最近美國有些不太平,不法分子十分的猖.獗。
听屬下來報,蕭氏集團秘密與德國交易的一批俊美,在紐約港口被繳.獲,目前調動了一大批警力調查此事。
蕭氏集團,在美國的行事向來高調,無法無天的姿態,所以……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束手就擒。
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報復社會呢。
出于安全考慮,韓亦並沒有讓蘇靜雅一個人出行,自己親自陪同之外,還暗中安插了很多保鏢。
讓保鏢便服跟著,第一,不想引人注目,招來橫禍;第二,如果排場太大,估計蘇靜雅會覺得別扭。在經過市中心一處繁華的十字路口時,蘇靜雅和韓亦並肩站在街對面等待綠燈的過稱中,他們本能的看向對面大廈上巨大的LED,想看看新聞打發時間。
誰知,此刻直播的新聞,卻是︰美國總統被恐怖襲擊的畫面。
剛剛開會的議院,被炸彈炸塌了,現場火光濃煙彌漫,異常混亂,警報聲、哭叫聲、驚呼聲,雜亂地混在一起,驚天動地。
蘇靜雅皺著眉頭看著新聞主播,飛快的報道現場的情況,看著攜帶槍支的警察與恐怖分子追逐血拼,槍林彈雨,刀光劍影,畫面異常的血腥暴力。
她覺得胃部隱隱難受,剛轉身要去找個垃圾桶狠狠嘔吐一番,卻在轉身的剎那,從一條漆黑的小巷,迎面撞過來一個滿身是血,攜帶著槍支的光頭黑人。
璀璨絢麗的霓虹燈下,他的表情異常的驚惶,透著瀕臨崩潰時,發瘋發狂,失去一切理智的凶殘與瘋狂。
他雙目血紅的沖出來,順手就扯過距離她最近的一位婦女,死死勒住她的脖子,然後用流利的英語對著漆黑的小巷歇斯底里的狂吼︰「不要再跟來,否則……我殺了她——,STOP,STOP,STOP——」
蘇靜雅傻傻地愣在原地,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只是眼楮都不眨跟著那名黑人,直勾勾地盯著那條漆黑的小巷。
小巷內,很窄很窄,沒有燈光,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而且靜悄悄的,似乎里面根本就沒有人。
就在蘇靜雅以為只是那名黑人自導自演的一幕時——
「 ~」的一聲槍響。
一枚子彈,陡然從小巷內飛出,精準無比的射擊在那名哭叫著向黑人求饒的婦女腦門上。
婦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雙眼一瞪,直接死不瞑目。
而子彈穿過腦門時,鮮血與白色的腦花,不偏不倚正好濺得黑人滿臉都是。
蘇靜雅立即被眼前驚悚的一幕,嚇得雙眼發自,她木訥地看著那名婦女雙腿一軟,直直倒地,而她之前手里牽著的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哭著跑過去,不停搖晃婦女的身體,嘴里一直用英語喊著「女乃女乃」。
那名黑人明顯也狠狠怔愣住了。
當他瞄到從漆黑的小巷內,探出一支狙擊槍的槍口,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對準他時,他發出一個驚呼,然後出于本能,四處去抓能幫他擋去子彈的人體活靶。
但是,當第一聲槍響響起,周圍的人群早就尖叫著拔腿散去,早已空無一人。
韓亦察覺到不對勁兒,拉住蘇靜雅的手腕,本能拔腿就跑。
可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蘇靜雅看見那名喪心病狂的黑人,抓不到大人幫他擋子彈,于是朝著三歲的小女孩兒伸出魔爪。
蘇靜雅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怎麼了,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她揮開韓亦,拔腿就朝小女孩飛奔而去,企圖先黑人一步將小女孩抱走。
結果卻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華麗麗的被黑人給逮個正著。
黑人粗壯的胳臂,就像一條鋼棍般,死死勒在她的脖子上,蠻橫的把她的腦袋往後勒。
蘇靜雅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出于本能,她抬起雙手緊緊抱住黑人勒在她脖子上的隔壁,想要扯開一點,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
可是黑人卻暴戾狂呵︰「老實點,別動!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轉而,他扭頭對著小巷,粗著干干地笑著,笑得異常的瘋狂︰「有本事,你再殺一人啊。再殺一人,你就得判死刑。開槍啊!警察已經來了,哈哈哈,你就等著判刑吧。」
韓亦見了,立馬從身上掏出槍支,對準黑人,冷冷地呵斥道︰「放開她!否則,我開槍了——」
黑人卻不以為意,笑得粗獷與得意︰「要開槍嗎?!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要跟我比試一下誰的子彈更快嗎?!」
說著,黑衣人重重把手里的槍支,砸在蘇靜雅的太陽穴上。
蘇靜雅被他勒得快要窒息,她呼吸特別特別不通暢,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暴曬在烈日之下。
在拼命掙扎的過稱中,她眼尾余光不經意瞄到︰那個一直隱藏在小巷中的男人,一點一點的從黑暗中,款步走出。
男人,身著一套凜冽帥氣的黑色制服;腳穿一雙襲人霸氣的黑色及膝的長筒軍用皮靴。整個人如隱藏于黑夜中的鬼魅般,氣勢咄咄逼人,全身上下都彌漫著讓人驚駭的死亡氣息,猶如索命的死神。
而讓蘇靜雅詫異的,不是他拿傲然凜凜的穿著,不是他器宇軒昂的挺拔身姿,而是……他的臉。
「歡歡——?!」蘇靜雅驚愕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喃喃出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