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自己給他。舒蝤裻」
「呵呵,傻孩子,我等不到了。」老人看著身邊不斷走走停停,跳來蹦去,表達著自己急切心情的虎子,眼光有些渙散,嘴角揚起微笑,用著破鑼般的聲音說道︰「十年前,當我跌入崖底,因為有仇恨的支撐,所以哪怕噬骨丹讓我成為了一個殘疾人,但我依然不想結束這條殘命,苟且殘延的活到現在……」滿腔的苦澀,定是一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呀,所以冷修並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著女乃女乃將那積壓了無數個日夜的心酸狠狠的倒出來。
「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呀。為何要如此欺騙我……」聲音中的淒厲,讓剛才還在蹦跳的虎子嚇得呆在那里,好奇的看著女乃女乃,不明白她是怎麼呢。
老人家看嚇到了虎子,聲音逐漸平穩了下來,道︰「可是在五年前,我陰差陽錯的救了幼小的虎子,我們倆相依為命,虎子的善良體貼改變了我很多的想法……」是猛獸又如何,也許猛獸中,也有心地良之物。表面如君子,也有披著好看外衣的禽獸所在。
冷修知道以一頭森林之王,卻不喜歡吃生肉,好熟食及青菜,而且口味又挑剔,又極其粘人,也膽小如鼠來說,應該算是屬異類中的異類。但是說善良,好像怎麼說也沾不上邊。更何況要去改變一個人的想法,那就更是不可思議了。
老人家像是看透了冷修的想法,破鑼的嗓音嘎嘎的笑了起來,雖沒有平日里振嚇鳥獸的氣勢,到也比這幾天多了幾分活力︰「不要不相信。」
自然的接道︰「相信。」
「沒听出誠意。」哼,以為她老人家病糊涂了,就如此來敷衍。
「嗯。」人家也不打算隱瞞,以單音來表達著自己所想。
老人家一听人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心里不樂意了,有話不說不是她的風格,哼道︰「臭小子,做人不要太誠實,會吃大虧的。」自己就是太過于誠實,太過于相信別人,所以吃了這個天大的虧。
「嗯。」吃不吃虧他不知道,反正他沒有了記憶。
老人家一見這小子對于自己不認為的事情,一概以噓音來代替,哪怕是跳腳,那小子照樣不鳥人,也不知道這別扭的性子怎麼養成的,只怕比她家那位不孝子性子還怪異。
「吼!」呆在旁邊的虎子,見兩人都不理自己,不甘寂寞的提醒著大家。
「來,虎子。」老人招招手,虎子寵大的身軀馬上屁顛屁顛的跑到老人身邊,趴子,在她身邊蹭來蹭去,示好之心昭之若然。「還是我們虎子乖。也許我們虎子不會說話,可是它卻極其聰明,知道你高興與不高興,知道你傷心與不傷心,沒有任何心眼。當你不開心的時候,它想辦法逗你開心,當你開心之時,它會比你還開心,別人對它好,它就對別人更好,別人不對它好,它也想辦法對別人好……這樣的性子,比人要好懂得多,也正直的多。」
「嗯。」也許對于自己的記憶,他一片空白,但是他知道黑與白,也知道是與非的定論。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有時候人還不如這些野獸。
「你不好奇我當年是怎麼落入懸崖的?」老人家今天特有聊天的興致。
冷修毫不考慮的說道︰「不好奇。」他連自己是怎麼失去記憶的都不好奇,對于別人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感興趣。現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起他到底有一件什麼事情沒有去完成?他到底答應過誰?
「真的?」語氣加重,似乎再不按照自己的意願,她就要跳腳。
「真……好奇。」還是要尊老愛幼一點比較好。
「不用這麼勉強。」
看著女乃女乃那寂寞的蒼老面顏,冷修突然之間心一緊,但語氣仍淡然無波道︰「不勉強。只是覺得女乃女乃不想說有不想說的理由,如果想說,那麼不用我問,自然會說。」
「喲,不是悶葫蘆了呀。」難得這小子說出這麼長一句話來,不容易呀。
「女乃女乃不想我悶,我就不悶。」腦中使勁的搜尋著好听的話語,可憐他現在是失憶之人。但似乎對這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做過。腦中一閃的記憶,想抓住,卻枉然。無力之感,由然而生。
難得這小子嘴像生了蜜似的,老人家也不是一個見好不收之人,特別是見他全臉受拙的樣子,趕緊轉移話題道︰「難得你如此想听,我就說說吧。」
「女乃女乃呀,年輕之時,也算是一個俏娘子,聲音也生的甜,跟黃鶯似的……嫁給了自己中意的如意郎君,兩人濃情蜜意,好不快活……」
「……」這段可以跳過嗎?不是他不敬,而是讓一個如破鑼的嗓音中,說出如此讓人全身起疙瘩,讓他不得不花費全身的力氣不要讓自己變臉色。
老人家可不管別人起不起疙瘩,會不會吐不吐,回憶道︰「‘皮相長得好看,就會被人嫉妒。’,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因為有人看不得我和夫君的只羨鴛鴦不羨仙,所以想盡辦法來破壞。後來……」想起那段不堪回首,讓她心寒意冷的往事,她有些說不下去。
「能被破壞的感情,並不是真正的感情。」感情?心似乎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甜還是酸,但腦中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知道,他曾經對一個人付出過全心全意。
但,那個全心全意有沒有換來對方的真心真意?他不記得了,也完全想不起,對方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煩悶的心,再一次被撩起來。但是看著女乃女乃,他強行的壓了下去。
「對。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可誰想到,他只是表面既正人又君子,可實際上,他是一個貪圖富貴,能夠賣妻求榮,為了權力,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推向深淵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