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依依,就在你面前。舒蝤裻」他捧起她濕潤的小臉,心疼道︰「不要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我是真真實實的修。我來是接你回幽靈堡的,小傻瓜。」
依依一愣,忘記了流淚,只能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俊顏,突然伸手掐了掐自己,很痛。那是不是代表……眼前的人也是真的。
依依平靜的看著他,問道︰「你是真的修?」
「對。」
「你想起我來了?」
「對。」
「為騙我?」
狠狠的點點頭,道︰「沒騙你。」
「真沒騙我?」依依認真的看著他,眼也不眨。就像一個孩子,得到大家的承諾般。
「真的沒騙你。」
「真的?」
「真的。」
依依盯著他半天,讓修有一些慌了起來,這樣的依依太過于平靜,反而不見得是太好的事情。她會怪自己沒有早點告訴她嗎?
依依只是平靜的看著他,讓他正想著要如何解釋之時,突然︰
「哇……」毫無預兆的抱著修大哭了起來。冷修輕了口氣的摟住她。
「修……修……」
「嗯。我在。」
「修……」
「嗯,我在。」
哭得肝腸寸斷。但冷修並沒有阻止她,積累了這麼久,發泄一下反而會好一些。他不會再讓她一個人獨自的承受了,他會一直陪著她,好好的寵愛她。
「依依,我的愛。」輕吻著她的發頂,等到她的情緒恢復以後,他會帶著她游山玩水,直到將狼野以及西楚都游完,依依厭了之後,他們再回幽靈堡好了……
*****
時間勿勿過,一晃已經二十年有余,當年的雙胞小人兒都已經長大,出落成翩翩少年,哥哥名為冷俊惜,故明思議,是珍惜依依的意思。
俊惜自小養在依依和冷修身邊,寸步不離,性子溫潤如玉,十分孝順。
妹妹的名字取兩人姓氏,喚作冷冰,名字夠冷,姓格卻剛好相反,因調皮難訓,打小被玉虛宮的幻虛仙人帶走,輾轉多處,最後入雨巷門派,過起了修仙生活。
然,冷冰凡心難滅,最喜和同門或仇敵切磋比式,說難听點也就是打架。
師父生前常發難于她,由其是七年前一次任務失敗,她再不能接受師門任務。
師父過世後,她又被師姐責罰了無數次,卻依然屢教不改。
這天,冷冰一瘸一拐走在回家的路上。
說到一瘸一拐,倒不是因為腿受傷,只是逃跑的時候鞋子跑丟了一只。
至于這為何逃跑,只有她心中有數——又找人切磋比式(打架斗氣)去了。
終于到了家門口。她右手扶著牆輕輕喘氣,左手背在嘴角狠狠一蹭,鮮紅的殘血抹在她雪白的手背上,被橙紅色的夕陽照著,愈發顯得亮麗奪目。
她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現在的樣子。衣服領口被那些可惡的髒手撕開了,揉得不像樣子;發簪從中間齊齊折斷,只剩半根松松斜斜插在發髻上;裙子下擺扯開一大片,像舊抹布似的可憐巴巴拖曳在地上;那只仍在腳上白羽鞋也被踩得髒兮兮,羽毛也快掉沒了……
冷冰將只穿著布襪的腳踩到穿鞋的那只腳上,揉了揉酸疼的膝蓋。哭啊,早知道這樣才不穿這麼華麗的行頭去打架……又一身寶貝衣服被那幫畜生師兄糟蹋了。保姆不在,縫衣補鞋這樣的事她根本做不來的啊……
她一腳踹開了自己家的大門。可惡,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修仙之人?不是說切磋武藝麼,怎麼切著磋著就變成打群架了?打起架來還撕衣服抓頭發這麼不入流?
真為跟那種人切磋——不,打架的自己而感到羞恥!
算了,反正已經打了十幾年,懶得跟他們計較。勝敗乃兵家常事,早晚有一天,定要打得他們跪地求饒!累了一天,還是趕快回床上舒舒服服躺下休息的為妙。這麼一想,冷冰頓時心情大好。她的手本已經觸到了房間門框,要推門的手卻戛然止住。
她房里怎麼會有人聲……誰?是誰在她房間里?該不會是師姐知道她又跑出去打架,早早在這里守株待兔興師問罪吧!
冷靜。冷靜下來。冷冰屏住呼吸,用最慢的速度收回了剛剛模上門框的手。如果是師姐的話,自然早就察覺自己已經站在門口了……所以一定要在師姐察覺自己有逃跑意圖之前溜之大吉!每次被她抓到不是面壁就是抄經,比師父在世時罰得都嚴,不跑不行啊!
冷冰剛剛向後退了半步。她咽了口唾沫,總覺得師姐的凌厲的目光已經像利劍似的抵在她眉心上。說到底師姐生氣的模樣比她罰的那些還要恐怖上一百倍!冷冰打了個寒噤,再也不敢繼續後退。
還是老老實實進去認錯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反正每次到最後師姐都會心軟,提前饒了她的。再說上幾句好話,說不定連罰都不用罰呢。
既打定了認錯、求饒、死乞白賴一起上的主意,冷冰心下反而輕松了起來。這一輕松,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氣,腦子也清醒了很多,肚子也餓了,還听到了「吧唧吧唧」的咂嘴聲從自己房間里傳來……
不對。如果是師姐的話絕不會在自己房里大吃大嚼還發出這麼不雅的聲音——難道,難道是剛才打架的某位師兄?揍了冷冰還不夠?還要闖進她房里偷吃她私藏的美味點心?
「砰——!」冷冰一腳踹開了門,流雲催雪兩柄短刺刷刷飛上了雙手,雪光一亮,照得滿屋雪谷般晶瑩璀璨。她已經做好了惡戰的覺悟更是拿出了十足的氣勢。要揍她的人可以,偷吃她的點心那可萬萬不行!
冷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然也在看清那人的樣貌之前抄著雙劍沖了過去,「 嚓」一聲騎在了大嚼大咽的男人身上,幾乎不曾將他躺在身下的床榻壓斷。冷冰手腕流光一閃,雙劍架上了那人的脖子。他果然就這麼被冷冰制住,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