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涵給小文補課,雖然小文仍然不在學習狀態,但還是讓美涵看到了小文的進步,數學和英語原來一竅不通,現在已經能做一些簡單的練習題了。舒殘顎美涵利用每天晚上的時間給小文惡補,而這個時間段里,美涵自己的功課也十分緊張,為了讓小文盡早能走上學習的正軌之道,美涵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很多寶貴時間和精力。
中考臨近,美涵所在學校召開了初三年級組會議,會上分析了今年中考的總形式,研究了最後沖刺階段有望在全市獲取好名次的學生名單,最後決定,對部分特優生開小灶,每天晚上由各科教師輪流進行培優輔導,從而確保今年特優生為學校出彩。而在這些有望出彩的學生名單中,王美涵首當其沖。
這天晚上,美涵很是發愁,本來說好的給小文輔導數學,可學校卻突然通知要讓他們去上培優課,美涵不想去吧,怕老師會說自己驕傲自滿,去吧,小文怎麼辦呢!說實在的,小文剛剛有點起色,如果這個時候對她放松了,那無疑是又將她推回到了那危險的懸崖。
怎麼辦呢?美涵思前想後,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妹妹,決定帶她一起去學校上輔導課。
美涵和妹妹來到學校,教室人滿為患,美涵一看沒有座位了,就和妹妹商量著叫她先到自己班級的教室里去做一會兒作業,等美涵上完課後再和妹妹一起回家。小文正好帶著自己班教室的鑰匙,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美涵听了足足三節輔導課,正有點頭昏腦脹,突然想起妹妹還在等她,就立即和同學打了個招呼,便往初一教室一路小跑。
老遠就看到一間教室里亮著燈光,她有點心疼地想︰都快2個小時了,可憐的妹妹一定是等急了吧?她今天的作業能不能完成?她還有心思听我補課嗎?要是瞌睡了會不會受涼感冒呀?
美涵不覺加快了腳步,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前面是一個花園,那里有假山池沼、樹林草地,還有一個八角的亭子,課間時候,同學們都喜歡來這里散心。因此,一些調皮的同學還給這里起了個風趣的名字,叫「戀愛角」。
此時,戀愛角正籠罩在黑暗當中,花園的各個角落都是黑魆魆,陰森森的,在遠處教室燈光的映照下,只有八角亭還依稀可見,玲瓏剔透的亭頂和色彩斑駁的廊柱在幽暗的光線下給人一種神秘的色彩,朦朧虛幻,蔚為壯觀。
美涵哪有興致去欣賞八角亭的夜景呢,當她邁著大步路過亭子時,不覺抬眼望了一下,似乎覺察到亭子里此時還坐著兩個人,好像是一男一女,但是她顧不得管那麼多閑事了,她要馬上到初一年級的教室去,找到她的妹妹一起回家!
走進初一教學樓,一眼就看到初一九班教室還燈火通明,前後門窗都沒有關閉。
美涵人還沒有到,就急著大聲呼喊妹妹的名字。哪知叫了半天卻不見有人答應,美涵急了,趕緊趴到窗戶上往教室里望,教室里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咦,人呢?到哪里去了呢?小文!小文!」急得美涵在樓道里不停地喊叫,可是整個教學樓就像一個空殼,里邊像死一樣地靜寂。美涵有些害怕了,她跑出教學樓,到處搜尋。
美涵找不著妹妹就胡思亂想起來,妹妹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呢?可是轉念又一想,教室門窗都開著,妹妹一定不會走遠的。于是此時,她的腦海里立馬就閃現出八角亭里那兩個人影來,她想;妹妹一定是做完作業,跑亭子上去等她了……想到這里她就一個猛子往假山上沖。
那假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是美涵跑得太猛,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當她快接近亭子,正準備呼叫的時候,亭子里突然出現的一幕將她驚呆了︰
亭子上空,猛然間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文子,我愛你」,緊接著,只見一個黑黝黝的身影撲向另一個身影,兩個人很快抱在一起,像兩根藤一樣緊緊地纏繞著,臉貼著臉,嘴對著嘴,還不時地傳來了親熱的嬉笑聲……
美涵肺都要氣炸了!她一個箭步跑上去,揪住那個男孩子就給了她一拳︰「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妹妹!」
「姐!……他沒有欺負我,真的!他沒有!」小文驚恐地捂住臉,看著憤怒不已的姐姐的臉,繼續為男孩子辯護說︰「是我自願的!真的!……」
「不要臉!」姐姐使勁地給了妹妹一個耳光。
小文愣愣地站了老半天,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和姐姐的目光始終對視著,忽然她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抱著姐姐,轉頭對著那男孩子說「快跑,蛋蛋!快跑呀……」,那男孩子聞聲像飛也似地跑了起來,不一會就消失在夜色中。
美涵把小文帶回了家,究竟應該怎樣面對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怎樣才能把小文從這個畸形的情感漩渦里喚醒呢?美涵此時自己也深深陷入了困惑︰一方面,她恨小文不听話,小小年紀掉入了本不該涉入的感情圈子,而另一方面,她從小文的情思中也隱隱感覺到自己內心的一種苦痛,她又為妹妹的不幸遭遇而感到了一種同情。
和所有大人們的想法一樣,美涵首先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因為感情問題而影響了自己的學習,從而喪失了個人美好的青春和前途,所以她想方設法地為妹妹補課,以為只有這樣就能讓妹妹的生活真正走向正軌。然而今天所發生事情就像給美涵的心頭潑了一盆冷水,讓美涵頓然感到無助和無奈。
「小文呀,你讓姐姐怎麼說你呢?」
「姐姐,你不要說了,我的心太亂了!我真的沒法改變自己了,不行,那你就讓我死吧!」小文此時終于嗚嗚地放聲大號起來。
「小文,你胡說什麼呀!難道你為了他能舍棄自己的生命?」美涵吃驚地望著妹妹,不知道還能怎樣勸說她。
「姐姐,做人多難呀,既然不能堂堂正正地相愛,還不如到陰間做一對夫妻呢?」
「小文,你那麼小,懂得什麼是愛嗎?」美涵氣得幾乎咬牙。
「那好,姐姐,我問你,你不是也愛著一個人嗎?你也是未成年呀,那你覺得你就是真的懂得愛了嗎,你的那份愛才是真愛嗎?」
美涵一坐在沙發上,她被妹妹的話擊得幾乎崩潰。姊妹倆就這樣對坐著,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