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牽牛花、杜鵑花、芙蓉花……還有很多很多,甚至連櫻花,很多不是這個季節開的花,都在這個季節全綻放了,
蝴蝶也很多,各種各樣的蝴蝶,每一只顏色都不一樣,在花叢里飛來飛去,都快成了滿天星了,
還有很多蜜蜂,成群工作,成了采花大盜,
院外有幾棵楓樹,葉子特別紅,到了傍晚,葉子就會發出紅加紫的顏色,非常好看,
只可惜,春去秋來,這里除了花草繁華,寂寥無比,
夕陽從一朵白雲里偷偷的射出來,把整個大地都染成一片紅色,給這座院子添了神秘的色彩,
楓樹旁邊有一條小河,這條小河的河水,跟瀑布傾下來的水並不相連,看去美麗,但河水聲卻像是在哭泣,就像院子,雖然美麗,但很寂靜,
樹叢里,走出一個倩影,細看,這不是蘇情情嗎,夢回百年間,這個就是夢中的她,
一襲白衣,一頭青絲隨風飄動,輕柔起舞,一支銀簪在後腦挽著一個發髻,容顏卻比現代的她還要清秀,可惜,卻多了幾分滄桑和憂傷,
她一步步走向院子,和那個熟悉的身影的一切歷歷在目,她在這里生活了一百年,一百年了,她的容顏不曾老去,她成了一個不死之人,
說是在這里生活一百年,還不如說她在這里等了一百年,一百年了,他為何還未歸來,
她來到那棵櫻樹下,飽滿憂傷的臉淒然地看著櫻樹,櫻樹下,一個撫琴的紫影,一個揮舞的白色,再一次在她的腦海里浮現,
他愛她,怎麼舍得離她而去,而且還是一去就一百年,如今,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他何時才回來,
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輪回幾世,她都不知道,她要在這里等他回來,一直等,她答應過他的,一定會在這里等他回來,
一百年了,除了等待,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與她無關,除了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獸寵蟲蟲,陪伴她的,白天是天上的太陽和白雲,晚上是天空的星星和這些花草樹木,蝴蝶蜻蜓蜜蜂等……
有這些作伴,她好像一點都不孤單,誰又會知道,她的內心是孤寂的,不然院里也不會顯得如此寂靜,
她慢步在院里散步,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情,在這里,充滿他們的回憶,
他們曾經很相愛,經歷許許多多,可如今……
這時,一陣微風輕輕吹過,院子里的樹葉輕輕飛舞,一朵枯黃的葉子緩緩飄落,她伸手,葉子輕飄飄地落在她的手掌心,
她站在那里,抬頭望著這棵樹,有一種蕭索的姿勢,又是一片葉子枯黃而落,葉子黃了又綠,綠了又黃,可是人生呢,歲月呢,一旦流逝,將不能回到從前,
人生看花,樹葉飄落又能有幾回,
她跟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相識,從什麼時候開始相戀,又是從什麼時候結束,似乎只有這里的花花草草才最清楚這個答案,
花飄,葉落,她就這樣站在這里一夜至天明,
清晨的陽光說不出的暖和,柔柔的照射整個大地,給這個寂靜的院子添了一絲輝煌的光芒,
吱呀……
木屋的門被打開,她的獸寵樂樂從里面走出來,看她站在這里,終究還是難過,
「阿卓,回屋休息吧,」樂樂走過來,關切地看著她,樂樂跟在她身邊數百年了,兩個人情同姐妹,
憂傷的女子輕輕一笑,說不出的憂傷和淒然,「一百年了,我不曾經休息過,」
即使是閉上眼楮,即使是睡著了,她的心也從來沒有休息過,
樂樂听了,直直嘆氣,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如何勸說她都沒有用,這一百來的孤寂,讓她學會了固執,
她要在這里苦苦等他回來,誰也說不動她,
她說,這是她和他的一種活法,灑月兌的活著,
樂樂苦笑,明明是痛苦的活,為什麼偏要說成是灑月兌,
「你站在這里一夜,不休息也要走動一下吧,」樂樂問,活動筋骨是要的,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好藍,好藍……
腳步移動,她朝著小路走去,
磷礦巒峰上,她直直的立在懸崖邊上,俯視腳下,白朦朦一片,雲海翻騰不息,天地之間都是如此神秘,令人神往,
可她的表情,除了那抹等待留下的滄桑,看不出任何表情,滿臉滄桑和淒然,只能說明,男人的無情和殘酷,
突然,風忽然猛了起來,還是風和日麗的天空,轉眼間烏雲密布,整個蒼穹傳來一陣陣的雷響聲,
是不是要下雨了,
她抬頭,看著黑壓壓的蒼穹,感覺頭頂蓋著一個黑鍋,說不出的悶,
風狂吹,雷亂閃,她的白裙獵獵狂舞,發出「啪啪啪」的打響聲,如此狂大的風,她的身子卻不曾搖晃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依然還是如此狂大,天空黑如墨,但一直都沒有雨落下,
天空的烏雲成了團,不停地在旋轉,剛開始的速度還是慢的,可後面就越來越快了,那團巨大的烏雲中心,還發出一個耀眼的光點,一閃一閃的,就像一只用光可以刺死人的恐怕眼楮,
「阿卓,不好了,」
獸寵樂樂突然從天而降,落在阿卓的腳下急道,她的個子很矮,才到阿卓的腰上,但她絕對不是小孩子了,
「發生什麼事了,」阿卓表情平淡,天地間發現什麼事情,跟她無關,
「魔界和神界開戰了,神要滅掉魔族,整個大地都在動搖,是一場大災害,」
「那又如何,」阿卓問,語氣依然是那麼平淡,絲毫沒有一絲情緒,
「大地動搖,大陸上的動物和人類都會受到傷害,你不能站在這里,這座山會崩的,」樂樂往懸崖下望去,那可是無邊無際的深淵,如果掉下去,這座山又崩的話,連尸都找不到的,
「這里是我們相約的地方,就算崩,我也要在這里守著,」她也不會讓這座山崩的,這是他們唯一相約的地方,
「阿卓,你別固執了,我們回去吧,回到木屋去,那里比這里安全,」樂樂非常急了,
「大地要崩,走到哪里都不會安全,」
「至少不會被亂石壓死,保留全尸,你依然還可以活,」樂樂說,如果她死了,連肉身都不能保護好,她就只能做一個孤魂野鬼了,
「活,」阿卓苦笑地看著樂樂,滿眼滄桑︰「如果死他就會回來,我也想死一次,」
可是,她能夠死嗎,可以死嗎,
樂樂蹙眉,很不贊同阿卓的話,風越來越大,天空中的烏雲旋轉得越來越快,樂樂要拉阿卓回去,
「別拉我,我不會回去的,我想站在這里,」阿卓固執地說,她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得了,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無法改變,
樂樂無奈,小腿一跺,站在她身邊,說︰「你站在這里,我陪你站在這里,」
阿卓低頭,深深地看著樂樂,「樂樂,謝謝你一直陪我,」
樂樂被她的固執弄得心情不好,她頭一歪,冷哼一聲,說︰「要謝你,現在就跟我回木屋去,」
阿卓只是淺笑︰「風這麼大,木屋可能都被吹垮了,」
樂樂一听,在吃一驚︰「糟,如果真的被吹垮就糟了,我得回去一趟,你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要回去拿我的寶貝,」
說完,樂樂身子一躍,消失在阿卓的視線當中,
木屋里有樂樂的法寶,沒有它,樂樂就無法修煉,法力就無法提升,至少法力會一天比一天差,到時候她又得變回原形,當不成阿卓的獸寵了,
樂樂剛走不久,風漸漸停了,天空也慢慢恢復原樣,明朗起來,
「誰贏了,」阿卓抬頭看著天空喃喃自道,她不希望神界贏,但魔界除了他,還有誰贏得了神界,
如今,她還有心思去管誰人輸贏嗎,
誰輸誰贏,都跟她沒有關系了,
「阿卓,」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卻非常在磁性的聲音,這聲音,好熟悉,是她盼了一百年,第一次听到的聲音,
阿卓背脊一驚,她產生幻听了,可能是太想念他了,
「阿卓,」聲音再次響起,而且比剛才那聲更近了,
阿卓驚喜,倏地轉過身,果然眼前立著一襲白衣長衫男子,身材修長挺拔,臉龐俊美,深邃細長的雙眸透出銀質的光澤,
阿卓很開心,一百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你真的回來了,」
男子點頭,露出淡然而優雅的笑,深深地看著一直相思的女子,他一直都相思她,
「剛才你決斗了,」阿卓看著他黑發有點亂,白衣還沾有血跡,
男子點頭,輕聲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阿卓心里一陣酸痛,臉色黯然,沒有他陪在身邊,她哪會過得好,
「當初離別就是一百年,天柱,這一百年,你都到哪里去了,」阿卓問,驚喜過後,滿眼都是無限的憂傷,
「修煉,」男子輕聲回答,
修煉,
阿卓心里一陣疼痛,他是魔界法力最高的魔尊,至少連神界都拿他沒辦法,他這一百年,竟然去修煉去了,
也好,修煉完成,他法力提升,現在回到她身邊了,
「一百年來,我不曾忘記過你,」男子柔聲說道,
阿卓雙眼驟然含滿淚水,「我也是……我終于等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