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歌的手倏然一頓,秀臉轉過來,清洌的美眸有一絲期待,也有一絲興奮。
「你說的是真的?」她問。
雖然不清楚鴻蒙石到底是一樣什麼東西,但能引動妖界四方雲動,連君子履這樣的大妖都對它虎視眈眈,足見鴻蒙石的珍貴之處。
找到鴻蒙石後,她當然不會蠢到將寶貝交給君子履。殺人滅口的事,在她混跡黑道時,看到的太多太多。
至于她想將鴻蒙石佔為己有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這是兔族最珍貴、最值錢的東西,只有傻瓜才不會想要。另外一方面,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內心深處有一股對鴻蒙石的強烈期待。
當然,她也要評估一下佔有鴻蒙石的風險,如果需要付出很大的風險,那麼這筆買賣不劃算。任何寶物,都沒有生命寶貴。
「望月不敢欺瞞族長。」望月面色稍顯尷尬,其實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鴻蒙石,但為了留住這個兔族的希望,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鴻蒙石究竟在哪里,但兔族中為數不多的典籍記載,鴻蒙石和銀月蓮有一定關系。擁有銀月蓮的人,能感應到鴻蒙石的確切所在。」說罷,他有些忐忑地望了言靈歌一眼,生怕回答稍讓言靈歌不滿意,對方便會甩手走人。
果然,就見言靈歌皺皺眉,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去找?笑話,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君子履只給她三天時間,現在兩天已過去,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鴻蒙石雖然珍貴,但也要有小命享受才可以。
見言靈歌毫不猶豫拒絕,望月眸中終于浮現出深深的絕望,原本以他的資質,完全不能勝任兔族族長的位置,但誰叫兔族凋零至斯。
不光被周邊族群欺凌,玉盤山的地界越來越小,現在更是被紅娘子這個魔頭控制,兔族危亡,已在頃刻之間。
原以為銀月蓮現世,兔族便能揚眉吐氣,重新成為妖界的一大族群。然而這個族長……卻如此狠心地丟棄他們。
天要亡他們兔族嗎?
就在言靈歌準備毫不猶豫地打包走人時,絕望的兔妖首領忽然一個箭步,一把抓住一旁的邴瑯,粗大的手掌扼住邴瑯的咽喉。
「咳,咳——」邴瑯劇烈地咳嗽起來,咽喉似被阻,俊臉嗆得通紅一片。
「族長如果真的要丟棄兔族,那麼……」望月臉色陰晴不定,得罪族長是犯了兔族的死罪,但為了兔族的將來,他不得不這麼做。
言靈歌望了望被制住的邴瑯,又望了望一臉決絕的望月,聲音冷了下來。
「那又如何?」她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我……我就殺了他!」望月抖動了一下長長地耳朵,眸中是愧疚和決絕的矛盾神色,兩尺高的壯漢,卻像被拋棄的小孩一樣可憐。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用邴瑯的命威脅言靈歌了。
「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嗎?」妙眸落在邴瑯的俊臉上,清秀的臉忽然冷冷一笑,聲音漸漸淡漠,「我和他雖然同屬人族,但我們的關系,卻是仇人。兩天前,這個人恨不得要扒我皮呢。你說,我會不會因為這個人,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邴瑯被望月制住時,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雙黑眸緊緊落在言靈歌身上,清冷平淡。在听到望月用他的性命威脅言靈歌時,他就知道這只蠢兔子會失敗。
言靈歌是什麼,一個女子,能坐到A市最大的黑幫頭目,其手段、心計,自然不是常人能比。而且混跡黑道,最忌的便是優柔寡斷,多情多義!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他,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呢?
心里雖然這麼想,但雙耳真真切切听到言靈歌這麼說時,眸中還是不由浮出一抹深深的失望。
望月顯然沒有想到言靈歌會回答的這麼干脆,在他的世界觀里,妖界雖然以實力為尊,弱肉強食,但族群之間卻是守望互助,緊密團結。
毫不猶豫拋棄族群性命,即便是族凶殘的狼族,也不會這麼做。
「讓你失望了。」言靈歌的墨眉快速地挑了挑,然後轉身,飄然朝屋外走去。
望月望著言靈歌灑然的背影,訥訥地站著,他忽然松開了邴瑯的咽喉,「撲通」一聲,盤膝坐在地上。
他雙手握在一起,成一個奇怪的印記,形狀有些類似于言靈歌額間的銀月蓮,高大的身軀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妖氣。
那張看似粗、猙獰的兔臉,此刻卻顯得淡漠、平靜,他結了銀月印,紅寶石般的眼楮一直鎖著言靈歌的背影。
「我以生命為代價,蟾兔一族僅存的一點血脈獻祭,希望能喚醒族長身體內的血脈印記,還請族長原諒我的無禮之舉。」他盤膝坐著,說完,三瓣唇輕輕張合。
一段玄奧、古樸的音律從他嘴里吐出,周身的妖氣翻滾繚繞,但他的面色卻逐漸變得慘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