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遽然消失,言靈歌再度回到了望月的屋中,剛才發生的一幕恍若是幻覺,但言靈歌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里,有一種不能違抗的意願。
櫻仙子的誓言?
言靈歌搖搖頭,即便是櫻仙子的誓言又如何?櫻仙子是櫻仙子,她是她,她的人生不需要蒙上櫻仙子的陰影。
只是心頭只要生出違背誓言的念頭,周身的肌膚像是被尖針一針一針穿刺著,言靈歌忍不住輕哼一聲,額頭的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該死!
「撲通——」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言靈歌忍痛回頭望去,便見望月高大的身軀一頭栽在地上,臉上慘白如血,原本殷紅的眼眸,此刻暗淡無神。
當他看到言靈歌一臉痛苦的樣子時,他露出一抹歉意的神色。
「族長,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這樣做。請你,請你救救我們兔族。」一個兩米多高的妖獸,流露出內疚、祈求的眼神,像是隨時會被主人拋棄的寵物。
言靈歌冰冷的心倏然一軟,說她心冷,其實她並不真的絕情,如果她有櫻仙子這樣的能力,自然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望月的請求。
關鍵是,她現在都自身難保,讓她如何帶領兔族長走出困境?更別說重振兔族了,單單君子履那一關,她就無法通過。
這也是為什麼在望月挾持邴瑯威脅她時,她也沒有答應。以望月對紅娘子的忌憚,一定不會殺邴瑯;但如果她答應下來,以她現在的能力,她,兔族,還有邴瑯,都會死路一條。
有時候絕情,並不真的是無情,只是這一份冷漠,又有誰知道?
「我——不——能——答——應——你——」言靈歌費力地說道,每說一句,周身的肌膚就像被萬針刺穿一樣,薄唇緊緊咬著,幾乎沁出了鮮血。
望月看著言靈歌,黯淡的眼眸浮現出深深的絕望,兔族的最後希望被抹殺,嬋娟祖師,難道你昔年留下的預言錯的嗎?
知道再強求也是無益,望月艱難地爬了起來,嘴角流溢出一縷鮮血,剛才的獻祭,幾乎令他油盡燈枯,此刻僅憑最後一絲意念支撐。
「屋子的床/底下,有一條通道,直通玉盤山腳。你們可以利用這通道,偷偷下山,離開紅娘子的掌控。」望月指了指被言靈歌鳩佔鵲巢的大/床,緩緩說道。
言靈歌身軀微微一顫,她如此絕情地對待兔族,望月竟還會這樣回報她,這算不算仇將恩報?
捕捉到了言靈歌臉上的表情變化,望月吃力地說︰「這也不怪你。你現在身無法力,不記得前世記憶,而兔族更是羸弱不堪,拒絕也是自然。不過你既然是祖師朋友,我們兔族自然要盡最後一份力幫助你。這山中通道,刻下祖師法紋,以紅娘子的法力,是感應不到你們的,你們可以安然離去。」
言靈歌沒有說話,一旁的邴瑯神色復雜,緩緩問道︰「那你們兔族為什麼不從通道里離開?」
望月慘笑道︰「玉盤山是兔族的根,兔族不會輕易離開。再者,以兔族如今的實力,無論到哪里,都會有滅族危險。你們快離開吧,遲則要生變。」
說罷,他再也支持不住,俯身在地,耗盡最後一分力氣,抬起頭,黯淡無神的眼楮望向了屋頂,仿佛在看玉盤山頂的圓月。
高大的身軀緩緩變化,原本兩米多高,面色有些猙獰的望月,竟變化為一只灰色的兔子,雙眸緊閉,神態安和,再無半分凶厲的妖氣。
他的氣息,卻已經斷絕。
言靈歌的眼楮忽然有些酸,這種感覺很久很久都沒有了,就算當日被最信任的手下拋棄時,她都沒有這種酸楚感。
「言靈歌,你還算是有血性的人嗎?」一旁的邴瑯忽然高聲喝道,雙眸冷冷地望著言靈歌,神色憤怒。
「枉你為黑雲堂的幫主,你們黑幫不是自詡情義為天嗎?不過也是,要是你真的是情義為天,那天也不會被手下拋棄,和我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了。」邴瑯冷冷睥睨著她,唇角的譏諷一覽無遺。
言靈歌不救他,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雖然有些失望,但並不悲傷。但望月如此苦苦哀求言靈歌,她卻依舊無動于衷。
這個女人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
「我邴瑯,雖然沒有半分法力,但決定與兔族一起共存亡。至于你——」邴瑯激憤地說道,看到言靈歌走向大床邊時,神色更加鄙夷。
貪生怕死的女人!
不過就在這時,言靈歌的身形忽然輕輕一錯,以極快的速度朝邴瑯這邊掠來,未等邴瑯反應過來,便見言靈歌一記手刀,狠狠斬在了他的頸脖上。
邴瑯只覺頭腦轟的一下,驟然缺氧下,一下子陷入了昏迷。
言靈歌將他放在地上,而後走到大床邊,模索了一陣,終于找到了開關。「吱嘎」一聲,一個幽深的通道突兀地出現在床底下。
言靈歌費力地扶起邴瑯,而後將他小心地放入通道里,再度按動開關,通道入口處的大門緩緩緊閉。
「真是的,我的心怎麼就越來越軟了。既然要死,也沒必要再拖累一個了,好歹他也是和我從一個地方來的。」言靈歌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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