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下,沼澤上方飄動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淒寒朦朧,又顯得十分神秘。舒駑襻君子履駐足在沼澤邊緣,雙眸凝視著那一層層薄薄的霧氣,臉色深沉如水。
這沼澤太過平靜,總讓他心頭有一種極其壓抑,不舒服的感覺,神識放出去的時候,竟探查不到一絲生命的跡象。這沼澤,有古怪!不過既然靈歌說這是逃生的吉位,便一定有它的道路。
「抓緊我。」低頭對言靈歌輕輕說道,腳下一點,墨色的身影穿梭進茫茫白霧之中。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白玉就飄然趕來,她停留在沼澤邊緣,望著沼澤深處,秀眉緊鎖,低語道︰「他們竟進了死亡沼澤,這如何是好,要不要等少主趕來再說?可是萬一讓他們逃月兌,這罪責我可擔不起……」白玉躊躇不定,最終跺了跺腳,掠入了死亡沼澤。
死亡沼澤,因地處偏僻的玉盤山,因此在妖界凶名不著,不過玉盤山周圍的族群,對死亡沼澤是非常忌憚的。相傳死亡沼澤,原本是一塊富饒的城鎮,由白狐一族管轄,那時的白狐一族可不比現在的白狐,實力要強的多的多,但這座方圓百里的城鎮卻在一夜之內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神秘的沼澤,白霧繚繞。沒有人能說清楚為何一片富饒的城鎮突然會變成一處荒澤。而城鎮中的白狐自此不知所蹤,只有少部分生活在城鎮外的白狐,才得以幸免。在死亡沼澤外另建一個小鎮,不過族群實力大大減弱。
從那時,恐慌四處蔓延,有大妖不信邪,孤身深入沼澤,試圖從中找出城鎮消失的蛛絲馬跡,然而沒有一個人生還。于是沼澤的凶名漸漸傳出,被周邊的妖族冠名為「死亡沼澤」,再沒有人敢踏進死亡沼澤半步。
白玉自小生活在白狐一族,對死亡沼澤非常熟悉,族中長老一再交代,凡是白狐族人,不得踏入死亡沼澤半步。不過,此時白玉已是大妖修為,且受九尾狐族長垂愛,賜下幾件重寶,因此一番猶豫下,還是決定踏入死亡沼澤,捉拿君子履和言靈歌。
白玉踏入死亡沼澤後,只覺得周圍的景象陡然一變,周圍竟全都充斥著白霧,再也看不到周圍的真實景象。白玉並不驚慌,手握天嵐鏡,四處探照,待找到君子履和言靈歌的氣息後,俏臉一寒,如蛆附骨的跟上。
另一邊,君子履的步伐放慢,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水,法力未復,又傾盡全力,如此這番趕下去,不是長久之計。若是被敵人追上,而自己內力耗盡,只會加速他們的敗亡,不如——
冷眸四處看了看,然後輕輕放下言靈歌,言靈歌亦是打量著周圍,清亮的眼眸里透著一絲絲神采,想必在想應付之計。
「與其被人家追著殺,不如我們在這里布陣,然後養精蓄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言靈歌自信地說道。從狐族小鎮,到這片神秘沼澤,也有數百里的距離,敵人的數量一定會分散開來。而且,死亡沼澤四處飄蕩著白霧,讓人分辨不出東南西北,是布置殺陣的絕佳方位。
君子履點點頭,言靈歌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從空間寶囊中取出數枚陣旗,分別插入沼澤五個方位,陣旗內頓時風雲變化,一股強勁的氣流將陣法內的白霧吹了個干淨。君子履和言靈歌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攻守一體的法陣,能屏蔽他們的氣息,若是敵人不能發現,那是最好,等君子履恢復十成十的法力,自有辦法月兌身。雖然同為大妖境界,但大妖境界中也分好多個檔次的,君子履在大妖中可是翹楚,鮮少有對手。如果被敵人發現,這法陣就能發動最犀利地攻擊,全力一擊,不會遜色于大妖,唯一的缺點,就是發動等同于大妖的攻擊力,次數只有數十下,攻擊力一旦耗盡,就只能苦苦防守。
言靈歌也從寶囊中取出很多寶貝,陣法她不懂,因此只取一些強大的攻擊法寶,漂浮在陣法邊緣,一旦有人入陣,就來一個猛攻。
布置完陣法,君子履盤膝坐在地上,雙手結了個法印,盡量恢復一點真氣,不久就會一場惡戰,可不能有半點馬虎。入定前,目光朝言靈歌那邊探了探,神色微變,松開法印,右手探入懷中,像是在攫取什麼。俊眉緊緊攢在一起,似在忍受某種痛楚。
不一會,一件晶瑩剔透的軟甲出現在他的手中,因劇烈疼痛,他的身軀輕輕顫抖,目光落在寶甲上時,墨黑的眸閃過一抹柔光。舉起左手,咬破手指,趁言靈歌在布置法寶的時候,將鮮血一點點滴落在寶甲上,剎那間,原本晶瑩剔透的軟甲呈一種瑰麗的艷紅,並泛起一層奇異的光澤。
「靈歌——」君子履的聲音略帶一絲疲憊,不過看到艷紅的寶甲時,俊臉不由浮出一抹絢麗的笑容。
正專心布置法寶的言靈歌听到君子履喚她的時候,一邊轉過頭,一邊道︰「君大哥,你先全力恢復法力,這里先由我看著,由你的法陣輔助,應該可以抗住——」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迎上了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光,臉色略微蒼白,卻是另一種艷麗的俊,雙手捧著一件寶光流溢的軟甲,淡淡的紅光將君子履的俊臉鍍上一層瑰麗的光輝。
「靈歌,這件寶甲你穿上。」右手微一用力,寶甲朝言靈歌飛去。
「姐姐,這寶甲的氣息和我的一模一樣呢,咦,顏色怎麼不一樣……」小石被寶甲的氣息驚出,這小家伙最大的嗜好就是搜集寶貝,此時,他一臉驚訝地問道。
君子履狠狠地剜了他一下,他滴落精血于寶甲,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想被言靈歌認出這是用他的鱗甲所做。
果然,就見言靈歌的身軀猛然一顫,接過軟甲後,微一停滯,就快速跑過來,也沒有說話,就撩開君子履的衣襟去看。
小石立刻捂住眼楮,嘴里道︰「姐姐月兌君大哥的衣服,不害羞呢……」
言靈歌卻不理他,撩開君子履的衣裳,墨袍下,露出一具完美無暇的身軀,麥芽色的肌膚,肌理分明,只不過月復部一側,卻有一塊觸目驚心的傷痕。
「君大哥——」言靈歌眼眶蘊著淚,她是黑道出身,喊打喊殺一輩子,心性非常堅強,但此時仍舊感動的想要落淚。君子履的話不多,他不言不語,但會用自己的行動,默默地詮釋著他的愛。
手捧著寶甲,淚水盈眶,說過了,她不要這件寶甲,可這個人為什麼還是這麼傻?現在大敵來臨,他才是應付敵人的主力軍,觀寶甲色澤,一定是用精血淬煉過的,傷了元氣,又如何能在大戰中自保呢,傻,真傻!
「下次不許再做這種自殘身體的傻事!我言靈歌不是那種依附男人的嬌弱女子,你弱的時候,便是我保護你,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下次不許了,不然我一定會生氣的!」言靈歌大聲地說道,鳳眸上的淚終于墜落下來。
君子履點了點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哭呢,這個女人一向表現的大膽、另類,有時比男人還有彪悍,她這樣哭,一定是在心疼他吧。雖然身體依舊疼痛,但心中充滿了一股暖暖的熱意,點了點頭,應了言靈歌。
言靈歌這才臉色一緩,正要從空間寶囊里找一些治療外傷的靈藥時,就見小石一邊捂著眼楮,一邊朝這邊說道︰「姐姐,等會大戰的時候,興許我能幫上你的忙呢。」小家伙有一些不好意思,先前還總是想著如何從言靈歌身邊逃月兌,現在兩人為了保護他,要面對這麼多強敵,卻沒有想過拋棄他。
言靈歌瞥了他一眼,見小家伙不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相反顯得小心翼翼,胖嘟嘟的小臉上甚至還有一絲內疚,便道︰「你就乖乖地躲起來,放心,既然你喊我一聲姐姐,我就一定保護你的安全。」前世,她手底下也有上千名小弟,作為大姐大的她,也是這般護著的,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委屈。
忽然間,陣外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陣旗搖動,籠罩在陣法周圍的光幕一陣晃動,顯然有人在強力攻擊法陣。君子履臉色微變,顧不得恢復元氣,猛然站起,手指朝前一點,一面水鏡出現在身前,只見水鏡中,一名白衣女子正揮舞著綾帶,瘋狂地攻擊著大陣。
「靈歌,你輔助陣法,對她發動攻擊,我來操縱大陣。」言靈歌走至陣眼中,冷冷吩咐道,冰冷的俊臉卻微微一松,來人只有一個,看來情況並不是太糟。
言靈歌神念一動,召喚出的法寶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神念全部鎖在了外面的那個白衣女子身上,只要君子履的法陣一旦發動攻擊,她便配合君子履,發動最猛力的一擊。
不攻擊則矣,一旦攻擊,便是最暴風驟雨般的最強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