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出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眾官兵紛紛撤出想要到對面查看,卓天一卻忽然大手一揮指向流銘與流螢的藏身之處,道︰「去那邊查看!」
流螢瞬間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還沒有反應過來,流銘已經伸手點了她的啞穴,在她耳旁輕聲道︰「待會兒哥哥出去,你就先走,哥哥一會兒就去找你!」
流螢眸中一驚,想要阻止流銘喉間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能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流銘縱身一躍飛了出去,道︰「不用找了,我在這里。」
「是你?」卓天一看到出來的人是流銘,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冷酷一笑道︰「沒想到在這里能遇上你,算你不走運,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流銘臨風站著,听到他的話,俊美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怯懦,微微一笑道︰「卓將軍,你可知我並非你們要找的北辰軒?」
「那又如何呢?」卓天一勒住馬斜睨著流銘,居高臨下道︰「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有人想讓你死,說你是,你便是!要怪就怪你管得事兒太多。」
原來,果真是靖王因為那篇削藩策對他產生了忌憚,看樣子他也認為那篇削藩論是他指示流螢所寫,為了不讓流螢心里產生愧疚,流銘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微微彎了彎唇角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廢話了,動手吧。」
卓天一沒想到流銘小小年紀見到如此陣仗,卻依舊能如此從容鎮定,不由對他產生了一絲佩服,心道不愧是天機老人選中的弟子,果然是有過人之處,環顧左右,他輕輕一勾手指道︰「大家一起上,別留活口!」
剎那間,林中短兵交接的打斗聲驚飛了無數飛鳥,月光下兵器上折射出來的刀光劍影寸寸直刺流螢心房,哥哥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打敗他們,全都打敗!不知何時,從不信任鬼神的流螢已經跪在了地上,手掌合十默默為哥哥祈禱。
流銘被一百多人包圍在中間纏斗,手里拿著從一名士兵手中奪下來的刀,雙眸染上了濃重的殺氣,冷冷注視著包圍自己的人,如今他想月兌身已經是絕無可能,只願他能多拖住他們一會兒,好給螢兒多一點的時間逃月兌。
一百多名士兵,打倒了一批就又圍上來一批,似乎永遠殺不盡,打不倒似的,士兵的鮮血濺了流銘一身,已分不清誰是誰的,他粗重地喘息著,拼盡全力地揮舞著手中的刀,轉眼間一百多人竟只剩下四五十人站立著,膽戰心驚地包圍著他。
卓天一被流銘的勇猛深深震撼,眸中露出一絲激賞,手卻從背後抽出一支箭羽,彎弓搭箭瞄準流銘的心髒。
不!流螢從樹叢後看到卓天一的動作,驚得魂飛魄散,想要張口提醒流銘,喉間卻發不了一絲聲音,她氣惱地掐著自己的嗓子,急得雙目赤紅。
咻的一聲,箭羽帶著奪命的冷芒直刺流銘的心頭,流銘身型一晃捂住胸口,手中的刀當啷墜地。那箭仿佛也射中了流螢一般,心口猛然一痛,她竟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無情的刀劍落在流銘的身上、腿上、背上,轉眼間,他的全身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轟然倒地。
不——哥哥!痛入心扉,流螢死死咬住下唇,沁出絲絲鮮血,她現在絕對要忍住沖出去與他們同歸于盡的沖動,她要理智,她要沉住氣,她不能浪費哥哥用生命為她換回的生的希望!卓天一,若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定會讓你嘗到百倍、千倍、萬倍哥哥的痛苦!
「卓大人,他已經死了。」一名士兵上前探了探流銘的鼻息,抱拳向卓天一匯報。
「嗯。」卓天一點了點頭,狹長的眼冷冷看了看四周道︰「繼續給我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眾人領命而去,流螢跪在原地全身癱軟,早已沒有了挪動位置的力氣,握緊的手指指甲深入掌心亦無知無覺。在听到哥哥已經斷氣的消息時,她的天就塌了,一瞬間,她有著回到了前世的錯覺,自己獨自面對流銘冰冷的尸體,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之中。
搜山的士兵離流螢越來越近,她努力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正準備爬走,身前的樹叢卻忽然被一名士兵扒開。
「卓將軍,這里有個小女孩!」那士兵看到流螢,對上她那飽含著萬千情緒仿佛會說話的眸子,心頭一驚,竟是不忍心對她下殺手。
「殺!」卓天一冷酷下令,不帶一絲遲疑。
那士兵抿了抿嘴唇,握緊了手中的刀高高舉起,冰冷的刀鋒在月光下發出滲人的冷芒,流螢緩緩合上雙眸,唇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微笑,原來她的重生,竟然只是在重復前世的悲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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