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組織采訪組到下轄的一個區去采訪現代農業發展。舒駑襻該區的常務副區長陪同,到黃河灘地現場介紹情況,副區長說的頭頭是道,聲稱「在這萬畝黃河灘地是如何大力發展現代農業的」。其中一名記者對「萬畝黃河灘地」的說法有點疑問,問身邊的農委工作人員︰「這個地方有一萬畝嗎?」
工作人員輕聲回答說「沒有,總共也就六千多畝。」可是這句話順風就給飄到副區長耳朵里了,他當場厲聲批評了那名工作人員︰「我最煩在這兒斤斤計較、死板教條的,多少畝你去一畝一畝量的?我說萬畝就是萬畝!」典型的官僚主義作風。
李雲峰把這則笑話說給雷仁听,雷仁說,那算什麼,有一次,他去百強鄉鎮采訪,其中一個鄉鎮要搞什麼「萬畝花海」,也就是搞些大棚種植花草。我實地拍攝,又看了材料,總共才三個村三百多畝搞了大棚,我問鎮長,說你這萬畝花海,是不是吹得有點兒大了?鎮長說,你理解錯了,我們規劃的是一萬畝,現在已經建成了三百多畝,還差九千多畝就完成了!我們幾個當場幾乎暈倒,著實被這名鎮長的膽量和魄力所折服。
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啊!估計這就是當今很多官員的思維,為了所謂的政績,他無所不用其極,管他娘的,先吹出去再說,等自己提拔了,下一任也不會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做。拍腦袋做決定,拍胸脯作保證,拍走人,這樣的「三拍」干部實在太多了。
采訪中還有許多技巧被人忽視,鬧出了笑話。有一次,新來的攝像記者郭宇到市人大去采訪,好像是召開了一個什麼會議,這麼簡單的新聞應該是不會出什麼紕漏的。可誰知,稿件播發的第二天,市人大辦公室主任就打來電話,把張明好一陣批評,說誰拍的鏡頭,簡直有損市人大領導的形象,要求對該同志嚴肅批評教育。張明馬上和章總編到新聞部調出了頭一天的新聞,一看才發現問題。原來,郭宇拍攝鏡頭,習慣站著肩扛攝像機左右推拉搖移,結果當天是在會議室開會,人大各位領導都是坐著的,肯定比攝像機鏡頭低,郭宇忽視了一點,人大領導年齡都不小了,大部分都謝頂了。就見鏡頭一搖,一排光亮的腦殼上點綴著幾縷白發,整整齊齊,甚是壯觀,怪不得人大辦公室主任要發脾氣呢。張明等把郭宇好一陣批評,但也沒怎麼樣他,因為郭宇是陳丹的遠方親戚妃。
這次給郭宇上了一堂課,他記住了一點︰攝像機鏡頭對待領導要稍仰視,最起碼要平視,嚴謹搞俯視。可沒多久,又挨了一頓批評。原因是,當天參加一個工程典禮,一位副市長講話,郭宇拍的的很認真,鏡頭取景也很到位。誰知節目播出第二天,市政府辦打來電話,說電視台有意丑化領導。大家調出節目一看,原來,那位副市長的左臉上有一個黑痦子,那天左臉正好順光,郭宇就從側面給領導來了個光輝照,拍的真清楚,痦子上面長了兩根黑毛都依稀可見了。怪不得政府辦要電話指責,張明好一陣賠禮道歉,說絕對不是有意而為,下一步一定嚴格技術培訓,保證不再發生類似情況。
郭宇曾經給李雲峰請教,說這些事兒怎麼都讓我踫上了,你說那個副市長,他臉上明明長的有個大痦子,我能給他拍沒有?又不是拍照片,我給他弄個ps。李雲峰笑著看了他兩眼,說,你個傻瓜,你不會從右側拍啊,拍個右臉不就ok了!郭宇一听,恍然大悟。
李雲峰說,你手里的攝像機就是作家的筆,該如實描述就如實描述,該有失公允就要學會避重就輕,「蒙太奇」你沒听說過啊,言外之意就是「蒙的讓觀眾大呼真是太奇妙了」。大家听了李雲峰的解釋,一陣哄笑。郭宇對李雲峰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李雲峰始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不是說這個小青年有多討厭,而是礙于陳丹的關系,李雲峰害怕郭宇又是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艋。
李雲峰自己也犯過暈。有一次,內蒙古的一個演出團體到a市演出,商業的那種,邀請電視台去拍個新聞。李雲峰被派了過去,由于是夜班,這類新聞也比較簡單,他就自己去了。
演出地點在市群藝宮。演出開始了,開場節目是個熱烈的舞蹈,李雲峰習慣性的扛著攝像機到了後排觀眾席,意思是先來個全景。站穩,調焦,對焦,這時他從攝像機的尋像器里看到演員都身穿一層薄紗,里面的比基尼清清楚楚!我靠,這跟歌廳的演出差不多了。不能拍,他暗自告訴自己,眼楮卻沒有離開尋像器。他用鏡頭挨個掃描了全部演員的身體。別說,跳舞蹈的,身材就是好,健康、有曲線、動力十足。
然後,他坐到了第一排給記者預留好的觀眾席。節目真的很精彩,內蒙風情,大膽潑辣,民族味兒十足,他隨著觀眾一次次地鼓掌叫好,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等到演出最後,全體演員登台謝幕的時候,他才如夢方醒,自己一個鏡頭也沒拍!
回來後,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他告訴驢子,說當天的演出太艷,著實不適合在新聞節目中播出。驢子信了他的話,技術方面,他自己都覺得沒有發言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他和丁旭的關系一直沒有恢復。不是他不想,是不敢。有過一次痛苦的經歷,他不願再帶給同一個女人又一次傷害。
丁旭也沒有去理會李雲峰。听說這個自己以往深愛的男人受到重挫,被打回了新聞部,她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喜的是,他又回到了自己身邊,至少自己能經常看到他。憂的是,畢竟他和自己有過一場,自己從心底里是希望他越來越好的。
時間不會給任何人多想的機會,平時各自都很忙,也沒工夫想太多其他的問題。反正丁旭想閑著也閑不了,劉台長的性*欲好像特別旺盛,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勁兒,動不動就邀請丁旭到他辦公室談談。
也難怪,對老婆這個政府支持、法律保護的項目喪失信心,閑置不用,自然就把精力全放在了外面。
丁旭每次都被他搞得欲罷不能,三十如狼的年齡,有一種按耐不住的寂寞和興奮。她從被動到主動,從反抗到順從,連自己都感覺自己變了。
同樣感覺自己變了的,還有陳丹。
當上《我是明星》欄目的主任,她著實興奮了一陣。上任當天晚上,她特地給張明發了條短信,邀請他晚上6︰30,在聚緣茶樓306房間喝茶。張明沒有回復,但她相信,他會到。
果真,剛過6︰30,張明便踏進了聚緣茶樓306房間。陳丹已經等在那里了,見張明進來,陳丹囑咐正在忙著沏茶的服務小姐,泡好第一泡就可以離開了,接下來她要親自來。
倆人寒暄了幾句,茶樓小姐知趣的離開了。陳丹坐到了茶具前,學著剛才服務員的動作,有模有樣地給張明沏茶倒水。張明坐在她對面,端起遞到眼前的一小杯香茶,先是聞了聞,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立馬勾起了茶欲。用的是信陽毛尖,這是他喜歡的綠茶。
他猛地喝了一口,小小的茶杯見了底兒。然後,把空茶杯又放在了陳丹面前。有電視台女制片人給自己斟茶遞水,真是享受啊。也不枉自己栽培她一場,從最初把她從學校招聘進台里,從佔有她的第一天起,自己對她的關照一如既往。自己能得到的就是從這個年輕女人身上找到男人的快感,從這個公眾人物身上找到佔有的愉悅。
陳丹見張明一口就把杯子喝個精光,呵呵地笑出聲來。「有什麼可笑的?」張明問。
「領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這喝茶有講究的,一口叫‘吞’,兩口叫‘驢(呂)飲’,三口才叫‘品’呢,品茶品茶,你喝那麼快干嘛?」陳丹笑著說,又給張明續滿了一杯。
張明一听,略顯尷尬。平時和那一幫大老爺們一起喝茶,都是這麼咕咚咕咚一口了事,這麼小的杯子,還沒有趙薇眼楮大呢,怎麼能分成三口,再去慢慢品呢?真是難受人。
「你這是在笑話我嘍?」張明慍怒道。
「哎呀,我可不敢笑話您,報答您還來不及呢。」陳丹說著,沖張明做了個鬼臉。
張明的臉色馬上多雲轉晴,這個年輕女子總是以一種小女人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讓自己有一種要保護的***。
「估計這樣喝茶是從南方傳過來的,南方人溫柔細致,你看北方人多豪爽,那都是大碗喝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你看看最近熱播的《新水滸傳》,看看那些英雄豪杰,都是粗獷的很。哪兒像你說的,用這麼小的茶杯,還得分三次喝完,那非要難為死人不可。」張明說。
「那也未必全是,你看《新水滸傳》上的李師師,喝茶品茗的時候,不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的嗎,當時的皇都可是河南開封,地地道道的北方。」陳丹說。
「那今天你就當回李師師,我就來那個宋朝皇帝,一起好好品品吧。」張明有端起了茶杯,眼楮很緊兒盯著陳丹的臉,像是要看到她心里一樣。(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