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腦子,怎麼給忘了!」他噌的坐了起來。舒虺璩四周瞅瞅,足療技師們早下鐘了,為了便于大家休息,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現在,除了趙華在打電話,其他兩位還在酣睡。
李雲峰看了看表,已經是5點多了,想到席敏的央求,想到自己無意的失約,他懊悔不已。他穿了鞋子,收拾衣服,看趙華還沒打完電話,就焦急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要走嗎?」趙華終于打完電話,看著焦急的李雲峰說。
「趙主任,中午只顧喝酒,把市公安局的一個采訪給忘了,這麻煩不!這樣,你們現在這兒休息,我得趕緊趕過去!」李雲峰說。
「怎麼還讓你接公安局的采訪,跟我們的報道有關系嗎?」趙華疑惑地問嫦。
「不不,這不是台里的安排,是我一個朋友,非讓去幫忙搞個采訪策劃,都是老關系,趕過去幫幫忙,應該的!趙主任,我給你請個假,先走一步啊。」說完,趙華也不好意思再攔著,沖李雲峰擺了個手勢,李雲峰快步出了房間。
從「天行健足療會所」打車到市公安局,恰好趕上高峰期,足足走了半個小時還要多。一路上,李雲峰一個勁兒抱怨車速太慢,出租車司機笑著說︰「小伙子,這已經不慢了,再晚一會兒,估計得用一個小時。」
好不容易到了市公安局門口,李雲峰突然想到︰在哪個會議室啊?慌亂之中,具體地點沒記住!他快步來到門衛處。門衛認得他,經常來報道新聞,混個臉熟任。
李雲峰連忙問門衛︰「在哪個會議室召開新聞記者通氣會?」門衛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也難怪,市局會議室那麼多,整天開會也多,誰能記住那麼多事兒呢。門衛只說,下午三點多時候,來了幾位報社記者,好像是開什麼通氣會,但是人家已經走了,而且是剛走,不到5分鐘。
會議結束了?四點鐘開會,自己睡醒已經是五點多了,一路堵車,現在快六點了,也難怪,真有可能結束會議。他拿起手機,翻出了席敏的號碼,正要呼叫撥通,突然,他看到席敏從公安局大樓走了出來,他掛了電話,正準備出去叫上席敏,就這這個時候,從席敏身後走出一個人,左右瞅了瞅,肆意地摟住了席敏的小腰,這一幕讓李雲峰當即石化到了門衛室。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濤!張濤緊跟著席敏從大樓走出來,肆無忌憚地從後面摟住了席敏的小腰。席敏邊走邊推開張濤的手,嘴里說著些什麼,但明顯表情不是太反感。張濤得寸進尺,竟然在席敏的上輕輕拍了兩下,猥瑣地笑著。席敏沒有制止,就跟沒發生過一樣。
兩人有說有笑的上了一輛白色寶馬車,車頭一轉,迅速駛出了公安局大門。
「誒,剛才不是席敏嗎,她就是經常和新聞媒體聯系的,你攔著問問她,估計知道通氣會的事兒。」門衛也看到了席敏。
「算了吧,我估計是結束了,不然她不會下班,回頭有啥再聯系吧。對了,那是誰的車?」李雲峰猜測地問。
「喔,你說是那輛寶馬啊,你不認識那個男的吧,那是治安處處長,連我們局長都得讓他三分。還有一個身份,那可是我們市政協主席的公子,牛的很!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啊,人家小席這次可是跳進福窩兒嘍!」門衛說著,翻看著桌上的報紙。
「席敏跟他談戀愛?!」李雲峰疑惑地問。
「對啊,現在正值熱戀,剛才你沒看到,哈哈。這個張濤啊,費盡周折,是終于得手了,能找到席敏這樣的好姑娘,算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不過,小席也不錯,找了個有錢有勢的,以後靜等著享福吧。」門衛滿是羨慕地說。
李雲峰出了公安局大院,已經接近下班時分,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真是戲劇性的變化,他沒有想到,現在席敏和張濤真的處在了一起。想想咖啡廳那晚上,張濤囂張的嘴臉,想想派出所張濤無奈的妥協,想想席敏哭紅的眼楮和當天生氣的表情,再想想剛才兩人親熱的一幕,李雲峰實在揣摩不透了,不會是席敏真的听了自己當天的輪調,找個權貴能少奮斗多少年,然後接受張濤了吧!此時,他不知道該祝福還是該詛咒。
街邊的小游園里,夕陽被甩到了一邊,難得的涼爽讓人流連忘返。
李雲峰坐在游園長凳上,拿起手機,想到還是給席敏發條短信吧,畢竟下午是自己失約的,沒能趕上席敏組織的新聞通氣會,失約在先,估計席敏會誤解自己的。
他考慮了半天,打出了一行字︰對不起美女,下午急事,故此失約,活動有啥要求可直接發我郵箱。
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兒把一個彩色皮球踢到了自己腳下。他拿起皮球,沖小女孩兒晃了晃,然後輕輕地推了過去。女孩兒高興地抱住了皮球,扭頭找媽媽去了。看到別人一家三口一起逛街或者游玩的鏡頭,他都會心生羨慕。李雲峰想到了自己的女兒,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每天伊呀呀呀的,很可愛,等到孩子長大點兒,自己也可以沒事兒帶著孩子到處逛逛,那該是多甜蜜啊。
手機鈴聲把他從想象中拉了回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喂,記者哥哥,李大記者,還記得老弟嗎?」
李雲峰沒有听出來是誰?但那肆無忌憚的語氣讓他感覺似曾相識。
「還沒听出來啊,哎呀,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咱倆是不打不相識,你還打我一拳呢,我還沒報仇呢,哈哈,都忘了,我是張濤啊。」電話那頭傳來。
張濤!他怎麼打回來電話了,真是冤家路窄啊。「喔,想起來了,原來是張處長啊,怎麼今天有空兒打電話了?」
「怎麼,只準你小子給我女朋友發短信,就不許我給你打電話啊,你這當記者的也太霸道了吧,哈哈。」張濤說完,得意地大笑著。
剛才他倆一起出去,肯定是張濤看到了發給席敏的短信。媽的,李雲峰暗罵。他佯裝不知道,說︰「哎呦,張處長談女朋友了,那家閨秀啊?說來听听。」
「你肯定認識,而且很熟悉。剛才你還給她發短信呢,哈哈。警花席敏,怎麼樣?驚喜吧!」張濤說,得意之態溢于言表。
「席大美女啊,哎呀,真是得祝賀啊。短信的事兒,你可別誤會啊,下午小席說要搞一個記者通氣會,邀請我參加,可惜我這兒臨時有個事兒,給耽誤了,沒能去成,我說趕緊給小席發個短信,道個歉,以防美女生氣啊。」李雲峰說。
「你那兒什麼事兒,這麼重要,把我女朋友組織的活動都給放鴿子了,你可真不夠意思。好了,現在哪兒呢?咱們一起吃個飯?」張濤說。
「不巧啊,真是抽不出身,這麼著,你跟席敏說下,讓她把活動資料發給我郵箱,我抽空看下,有啥建議我再跟她聯系。張處長,美女聯系,你可不要吃醋喔。」李雲峰說。對付這種貨色,得軟硬兼施,紅臉白臉都得唱。
「怎麼會呢,支持我女朋友工作,我謝謝還來不及呢!對了,席敏後來告訴我,說當時你還勸她和我接觸呢,哎呀,老兄,我真沒想到啊,你真是高風亮節啊,真是好人啊,哈哈。就這一點,我真是冤枉你了,我承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算我有眼無珠,錯怪了朋友。我和席敏現在能走到一起,還真得感謝你老兄呢,哈哈,回頭,我安排,好好請你客。你成全美事,也算做了好事一樁,咱們一醉方休啊,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張濤說,他一句一個「女朋友」,讓李雲峰听得格外刺耳,這種炫耀式的曖昧,太他媽張揚了。
掛了電話,李雲峰悵然若失,但不知道自己丟掉了什麼。他起身打車回家,回到屬于自己的港灣,去享受那份恬淡。
張明打擊李雲峰,把他從主任的崗位上拉下來,是別有用心的,因為下一步要進行的干部調整,李雲峰不在他的視線範圍。本來,陳丹和驢子這兩個人,選誰推薦誰,他著實為難了一陣子。但想來想去,他還是想把機會留給驢子,因為他慢慢發現,陳丹自從和吳正部長接上火之後,好像漸漸地不把自己這個局長放在眼里了,每次給陳丹聯系,大部分都以「有事兒」為由推得一干二淨了。這讓他極為不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自己也沒必要把他放在心里。
驢子原本和張明就形同陌路。就是因為驢子原來和張明老婆是一個單位,由于腦袋瓜子靈活,善于溜須拍馬,善于投機鑽營,深的張明老婆的賞識。驢子趁勢而上,抓住張明老婆這根稻草,